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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若顏那誘人到極致的語氣讓劉策額頭浮現一絲細汗,木訥的硬是說不出半句話。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低着頭盯着木盒中的銀票,仿佛在研究紙上字跡出自何人之手般,身側傳來陣陣幽香撲鼻,時時刻刻刺激着他的神經和情慾。
他拿起茶壺往杯子裏倒水想表現的鎮定些,無奈倒入杯中的茶水還是不斷濺出灑在桌面上……
塞外一行,他在數十個部落中都能抵禦住各種女人誘惑,本以為早就已經心如止水。
然而此時才知道,唯獨對眼前這仙女般的璧人好像喪失了應有定力,想拒絕又不忍心,想答應卻又心有顧慮,可謂是萬分煎熬。
姜若顏見劉策遲遲沒反應,心裏也是有些焦急,與是堅定且含羞的地說道:「劉策,若顏不會後悔自己今晚的決定,是心甘情願,你,不要有負擔……」
說到這兒,姜若顏只覺得自己面頰通紅、渾身滾燙,心臟也是狂跳不止,話已至此就等劉策反應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這不是男人才應該做的事麼?
劉策深吸一口氣,微微哆嗦的舉起茶杯往嘴裏送。眼角瞥了一眼姜若顏那蟬翼輕衫內若隱若現的玉肌香膚,感覺血液都開始極速流動起來。
既然都把話說這份上了,而且,這種氣氛下,誰能頂得住?
與是劉策呼吸略帶急促地想說道:「姜小姐,那個……」
「咳咳……」
就在劉策萬分尷尬不知該如何抉擇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姜潯沉穩的咳嗽聲。
姜若顏猛地一回神看向門外,將披在肩上的斗篷緊緊裹住嬌軀。劉策則如蒙大赦一般,心下一松,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副風淡雲輕的表情。
「總督大人這麼晚了,莫非有事來找屬下麼?」
「本督有些煩悶,不知你現在可否有空出來陪本督走走?」
「既然總督大人需要有人相陪,屬下自然不勝榮幸。」
「本督在湖邊等你……」
待確定姜潯走遠後,然後劉策起身退開數步,對姜若顏施禮說道:「姜小姐,天色不早了,你還請早些回房歇息,多謝你的幫助,在下銘記於心。」
話畢,留下一臉嬌羞又帶幾分幽怨的姜若顏,打開門前去找姜潯了。
「爹爹,唉……」
姜若顏幽怨地嘆了口氣,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卻被姜潯破壞,不由有些失落。
不過她一想到剛才劉策的神態,絕對是對自己有情意的,只不過強自鎮定,不由輕笑一聲,隨後也悄悄步出房門向史夫人房間走去……
假山湖畔,姜潯望着平靜的湖面負手而立,待發覺身後劉策走近後,立馬開口說道:「顏兒她回房了?」
劉策點點頭平靜地說道:「姜小姐已經安然回到夫人房中,大人可以安心了……」
「你倒是思慮周密。」姜潯輕笑一聲,「不想還會暗中目送顏兒回房。」
劉策淡淡地說道:「畢竟府中住着個對姜小姐不利的人,在他離開府邸之前,在下有義務對朋友的安危考慮。」
姜潯有些惱怒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女兒在自己家中也會有不測?」
劉策回道:「昨日情形,想必大人不會不知道……」
「那是意外……」姜潯頓覺有些尷尬,「那只是本府一時疏忽,以後這種事斷不會再發生。」
「可它還是發生了……」劉策說道,「昨日我本可以一劍殺了李宿溫,但顧及此處乃大人府邸,所以才不願徒惹事端給大人造成煩惱。」
姜潯猛的一回身,死死盯着劉策:「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知道李宿溫什麼身份?代表的又是什麼?今日你在宴廳上那番話讓皇家顏面掃地,我看你以後如何應對他們的報復。」
「這不就是正如大人所願的麼?」劉策不緊不慢地說道,「大人不是一直擔心我與皇族聯合對你姜家造成威脅,屬下這麼做也應該讓你釋懷安心了吧?」
姜潯微微一怔:「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劉策說道:「大人那些心思屬下還是能揣摩一二,今日屬下當着眾人的面當面呵斥當今聖上的公主,想必以後也斷了跟皇室合作的可能性,也能讓大人你放寬心,
但作為回報,還請大人助我把前軍都督一職奪到手中,讓我早日能與蒙洛蠻夷展開決戰。」
姜潯搖搖頭:「概無可能,劉策,本督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太強,強的已經令我感到忌憚,如若軍督一職到你手中,本督不敢想像你的實力會膨脹到何種地步。」
「姜大人……」劉策沒在意姜潯拒絕,「這軍督之位屬下是勢在必得,只不過有大人您相助的話,可以省下不少麻煩,不然屬下恐怕又要鬧出不少動靜來,您也知道屬下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兒。」
姜潯說道:「沒用的,這次無論你鬧出如何動靜,本督也不會如你所願,而且李宿溫已經答應本督,將軍督之職人選交由本督去選,任你如何鬧也不會得到這個職位。」
劉策嘴角輕揚:「恐怕大人又要失望了,這次如果在下不能如願,這動靜可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的多,你還是仔細考慮下吧……」
「難道你想造反?」姜潯心下一驚,暗道這劉策怎麼會如此咄咄逼人?雖然語氣平靜,但其中透露的卻是無邊的自信。
「造反?」劉策冷笑一聲,「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是屬下目前還不想見到遠東生靈塗炭的一幕,不過若真被逼急了,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劉策!」姜潯怒道,「你若真敢這麼做,就是你敗亡的時候,真以為我大周是任意拿捏的柿子麼?」
劉策閉目說道:「敢問大人一句,自大周曆340年至今,在我精衛營出現之前,大周軍隊對戰胡奴蠻夷的勝率是多少?
在下翻過史冊,大周同夏國羌奴交戰十四次,敗績十三次,最慘一次除了逐雁軍全軍覆沒外,就是十二年前的稱之為『雍軍收涼』的戰役,
那一戰皇室殿前司精銳盡出,協同地方邊軍總計四十七萬浩浩蕩蕩從雍州出發,誓要一戰取回涼州重歸大周版圖,結果呢?
當時西夏主將元天莽領五萬羌奴殺的西征大軍僅七千人回朝,可謂是前所未有慘敗,唯一勝的那一次只斬首一千羌奴首級去趁勝求和,一年給予羌奴四千萬兩白銀物資為代價換取所謂的和平。
要知道大周財政一年不過八億兩!」
姜潯沉默了,那一戰簡直就是皇室的恥辱,殿前司精銳盡失,也把衛稹嚇的從此打消了收復西涼的想法。
劉策繼續說道:「而對戰蒙洛更是慘不忍睹,我真不知道朝堂那群廢物是怎麼想的,明知蒙洛帝國鐵騎赫赫凶名,在自己又缺少武備的情況下居然會主動讓四邊精銳棄城和他們野戰?
這種錯誤居然連着犯了三次,足足六十萬大軍血灑塞邊,直接導致邊軍精銳盡喪,甚至到了百里城關僅四十三人巡守的奇聞,
若不是蒙洛現在專心攻略西域,恐怕神都早就被他們取下了,在下實在懷疑這是不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至於呼蘭人,大人您久居於此,我想就不需在下提醒了,不過就是蒙洛酋夷的一支部曲就讓遠東焦頭爛額屢戰屢敗。」
姜潯聞言心下一緊,這劉策把局勢看的實在太透了,實在令他有些吃驚,他真得只是二十歲?
「所以說,大人……」劉策頓覺得左肩有些酸痛,忍不住抖動了一下繼續說道,「如今的大周,尤其是皇室,看上去還有數百萬大軍可用,然這些軍隊多為強征所得,
這些兵士一缺兵甲傍身,二缺士氣戰意禦敵,三缺薪資餬口填腹,除了擺擺樣子壯壯膽外,真正可戰的屈指可數。
而且,由於士族不節制的增幅,朝堂所需財政開支也日益龐大,這也直接導致其中一些野心家已生異心,就等着有人帶頭起勢從中牟利,
這看似強大的帝國其實早就內憂外患不堪一擊,大人,你想想若屬下這時候起兵造反的話,這個帝國還能支撐多久?恐怕會是各地州縣迅速烽火四起,最終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倒塌!
介時塞外異族也會趁勢入主中原,那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姜家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姜潯聽完劉策分析,背後一陣冷汗襲身,令他不寒而慄,劉策說的完全正確,如果真有那一天,姜家又該何去何從?
劉策面色露出一絲痛苦之狀,只因左肩現在難受至極,自去年肩胛受傷至今尚未完全好透,加上出征塞外血戰不休兼之馬上顛簸,這幾天時時伴有酸痛感令他苦不堪言。
「劉策……」姜潯語氣稍緩,「本督還是希望你能為遠東百姓,為大周百姓盡一份力,莫要做那千古罵名的惡舉……」
劉策說道:「所以我更需要得到前軍都督一職,只有獲得這個兵權正職,我才有能力力挽狂瀾解救百姓水火,避免這一切發生,更何況,大人應該知曉現在遠東內部也不太平吧?」
姜潯點點頭:「的確,幽州和定州近五十萬大軍如今意向不明,本督也為此異常煩惱,既然你說出來,本督倒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嘶……」劉策覺得左肩似乎越來越痛,說到一半忍不住對姜潯說道,「抱歉大人,在下肩膀傷痛未愈,請允許在下暫且寬衣敷藥……」
姜潯從剛才就見劉策一直捂着左肩,面上表情雖然依舊,但還是能看出是在強忍傷痛,與是點點頭:「需要本督給你備藥麼?」
「多謝大人,在下身上自備了藥膏,換一劑即可,失禮了。」
說完劉策轉身坐到假山後,把披風解下,鬆開睡袍抽出左袖,取出藥膏準備敷起來。
姜潯搖搖頭說道:「不想你劉策行伍出生還會這般靦腆,本督沒那龍陽之好,你無需如此,呵呵……」
說着姜潯取出火褶向他湊近提供光亮,畢竟他現在心裏也不想劉策有事。
劉策解下左肩上的藥膏,正準備敷藥時,忽然身後傳來姜潯驚呼聲:「劉策!你肩上的胎記從何而來的?」
劉策聞言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是胎記,自然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大人何需如此驚訝?」
說完,劉策將一劑藥膏重重的貼在肩上,只覺一股暖流流暢,緩解了肩上的酸痛,然後迅速穿好袍衣繫上了披風,才緩緩起身。
待他回頭,卻見姜潯震驚萬分的盯着自己,令他心下一陣詫異,這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