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庚申,地震。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自京師到北邊,連及郡國三十餘處,壞城郭,壓殺四百餘人。皇上以災異故問待詔李尋。李尋回答說:日是眾陽之長,人君之表。君不修道,則日失其度,曖昧無光。近日日猶不精,光明侵奪失色,邪氣虹霓數作,小臣不知內事,竊以日的表象來觀察陛下,志操已經衰於當初很多了,陛下只有執乾剛之德,強志守度,不要聽從女流邪臣之輩,諸保阿乳母甘言卑辭之託,斷而勿聽,勉強大義,拒絕小不忍,若有不得已,可賜以貨財。不可私以官位。這可是皇天禁止的事。臣聽說月亮是眾陰之長,這是妃後大臣諸侯之相,最近月亮數次為變,此為母后與政亂朝,陰陽俱傷。兩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竊信天文,既如此,近臣已不足仰仗了。陛下只有親求賢士,不要再使邪佞之人強大。才能崇顯社稷,尊強本朝。臣聞五行以水為本,水為準平,王道公正修明,則百川理,脈絡通。偏黨失綱,則浦溢為敗。如今汝穎(汝水穎水)漂涌,與雨水並為民害,此詩所謂百川,咎在皇甫卿士之屬。希望陛下稍抑外親大臣,臣聞地道柔靜,是陰的常義。近日關東地數震,應該崇陽抑陰,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閉絕私路。拔進英賢,黜退不任職之臣,以強本朝。本強則精神折衝,本弱則招殃致凶。為邪謀者所欺凌。聽說往年淮南王作謀之時,他所懼怕的,只有汲黯而已。以為公孫弘等不足言。公孫弘是漢之名相,與今人無法相比,尚見輕於人,何況朝中無公孫弘這樣的人物呢?因此說,朝廷無人,則為賊亂所輕。這是自然之道。
騎都尉平當領河堤使。上奏說九河如今都已填滅,按照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而無堤防壅塞之文。河從魏郡以東多溢水,水跡難以分明,四海之眾不可誣,應該博求能浚川疏河者。皇上從之。
待詔賈讓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時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定考慮川澤的分界線,水勢所不及的地方。大川無防,小水得入。坡障卑下,以為湖澤。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左右游波,寬緩而不迫。土之有川,猶如人之有口,治土而防其川,如同想止小兒啼哭卻塞其口,當然馬上止住,但很快也就會使他死去。因此說,善於治川的,都是決其河道,使它有道可流。善於治理百姓的,就放開了讓他說,堤防之作,始於戰國,壅防百川,各以為利。齊與趙魏,以河為界,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堤,則西向泛濫趙魏。趙魏亦築堤,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蕩,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百姓闢為耕田,或許很久都會無害。於是稍築宮宅,遂成聚落。大水時至漂沒,則更起堤防以自救。然後就有人離開城郭,排水澤而居,被水沖溺自是其宜。如今堤防狹者離水數百步,遠者數里,在故大堤之內,復有數重大堤,百姓就居住在此間,這都是前世所排之地,從河內,黎陽至魏郡昭陽,東西互有石堤,激水使還,百餘裏間,河道九曲迴環,迫阨如此,不得安息。如今行上策,遷徙冀州之民當水道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水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河東薄金堤。再不能回頭泛濫,數月後自定。發難的人會說,若如此,敗壞城郭田廬冢墓以萬數,百姓怨恨。昔日大禹治水,有山陵擋路者毀掉,因此鑿龍門,辟伊闕,析底柱,破碣石,墜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工所造何足言?今瀕河十郡治堤,歲費達到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補償遷徙之民的生業,遵從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況且大漢方制萬里,豈是與水爭那尺寸之地呢。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載無患,因此說是上策。如果多穿漕渠於冀州之地,使民眾得以灌溉田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而也是救敗之術。可從淇口以東築石堤,多張水門。恐議者懷疑河大,川難禁制。滎陽漕渠就是這樣設計的。冀州渠的開端,就應該正面水門,冀州渠下諸渠,就如同樹的分支一樣,會同時將水流引向不同的方向。天旱則開東門下水門,可灌溉冀州。大水時開西方高門,通過諸渠分河流,如此民田得到改善,河堤也建造成功。這誠然是富國安民,興利除害的善策,可支撐數百年,因此說是中策。如果只是繕完故堤,增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這是最下策。
孔光何武上奏,自貢禹建毀廟之議,曆元成之世至今未定,應當及時地確定下來。請與群臣雜議。於是光祿勛彭宣等五十三人,皆以為孝武皇帝雖有功烈,但是親盡宜毀。太僕王舜,中壘校尉劉歆,上議說:禮講天子七廟,七正是其正法之數,可以為常數(禮記說,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廟並稱七廟)。宗不在此數中,宗,可變,只要有功德就可以宗之。不可預為設數。臣愚以為孝武皇帝功烈如彼,孝宣皇帝崇禮之如此,孝武廟不宜毀。
皇上通覽其議,下制說:太僕王舜,中壘校尉劉歆議可。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歸迎。會成帝崩,吏士恐怕道路有盜賊,就將其後母留止。左右有人譏諷何武事親不篤。皇上也希望改易大臣。
冬十月,策免何武,以列侯歸國。
癸酉,以師丹為大司空。師丹見皇上多所匡改成帝之政,就上書說:古人諒闇(指居喪期間)不言,聽於冢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前大行屍樞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親屬赫然皆貴寵,封舅為陽安侯,皇后尊號未定,豫封父為孔鄉侯。外調侍中王邑,射聲校尉王邯等。詔書接連而下,變動政事。實在有點倉促。臣既不能明陳大義,又不能堅辭爵位,只是相隨空受爵位,增益陛下的過失。近期郡國多地動,水出流,殺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這都是舉措失中,號令不定,法度失理,陰陽混濁之應。臣聽說人情無子,年雖六七十,猶博取而廣求。孝成皇帝深見天命,燭知至德,以壯年克己,立陛下為嗣。如今先帝暴棄天下,而陛下繼體,四海安寧,百姓不懼。這是先帝聖德當合天人之功。願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的本意,並克己躬行以觀群下忠貞之節。天下,是陛下之家,親屬又何患不能富貴?不應該倉促如此。這不是久長之計。
師丹數十次上書,多切直之言,傅太后從弟子傅遷,在皇上左右,尤其傾邪,皇上厭惡他,免官遣歸故里。傅太后怒,皇上不得已復留傅遷,丞相孔光,與大司空師丹奏言,詔書前後相反,使天下疑惑無所取信。臣請遣傅遷歸故郡。以消奸黨。但終不能將他遣歸。而且復為侍中。皇上逼於傅太后大抵都是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