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瀅頓時抬頭,泫然欲泣:「如此福分,實在是讓阿瀅受寵若驚。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可饒是如此,阿瀅才刺死韋玄,他本與我有婚約。如今別人只道我甚是心狠,我又豈敢侍奉太子,辱了自己名聲。」
章蓮太子冷冷凝視,本來如冰雪般的俊美容貌,不覺透出了一股子的涼意。
眼前這個女子如此斷然拒絕,無非是對裴楠鉉存了心思,權衡利弊,所以如此拒絕。
若不能,能成為東宮姬妾,對於她這鄉間野女,實在也是天大的福分。
至於之前屠村的事情,章蓮太子早便不如何的放在心上。阿瀅四處騙人,也不過是圖財,村裏面的村婦更非親娘,又算得了什麼?故而他甚至不覺,阿瀅對他心懷仇恨。
初雪、芍藥雖死,可章蓮太子只當阿瀅不滿自己苛待,卻未曾想到別處。
如今阿瀅斷然拒絕,他自然認定,此女有心去攀高枝。
一股子的惱意,不覺湧上了章蓮太子的心頭。
這天下女子,在章蓮太子眼底,實在也是不算什麼,也極少動心。甚至身邊那些個俏麗的女官,章蓮太子也是未曾染指。也許除了樂陽公主這天仙般的皇妹,他心裏實是並未曾對女子有過情意。
可饒是如此,這女騙子不知進退,竟相欺自己,自也是讓章蓮太子說不出的不悅,心裏很是不痛快。
如此恩賜,可嘆此女居然是婉言拒之,不就是眼中有富貴,卻無忠君之心?
若不是蘭皇后攔着,他早就命人,剝了阿瀅的一張皮。
蘭皇后卻不覺唇瓣輕輕的嘆了口氣:「也是你命苦,攤上韋玄這般人物,可饒是如此,本非你的錯。一旦太子納了你,你便是太子姬妾,那些閒言碎語,又算得了什麼?再者如今,只是與你定親,並不在急於一時半刻。」
章蓮太子手掌輕輕得托起了下顎,眼底不覺流轉了一縷幽光,竟不覺透出了一股子淺淺得冷意,寒意潤人心脾。
他涼絲絲的冷笑,心尖兒卻不覺透出了一股子的酸意。
蘭皇后這樣子說,章蓮太子並沒有如何的反駁。
阿瀅不願意,可他偏要勉強,一旦阿瀅真成為了自己的女人,他自是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對女色的興致不是很大,可是一想到能奪走一件裴楠鉉心愛的東西,章蓮太子內心之中便是不由自主,油然而生一縷興奮。
這也是讓章蓮太子一雙眸子灼灼而生輝。
然而阿瀅暗中,卻也是不覺死死的捏緊了手掌,內心之中更是油然而生一縷深深的惱恨之意。她感受到了層層如水的壓力,內心之中一陣子的難受,掌心之中卻也是不覺漸漸生出了一層汗水。這樣子的感覺,一時之間,竟似有些熟悉。小時候,那個將自己養大的騙子老大,就是如此這樣子的一個人,心狠手辣,手腕也很是殘忍。伴隨自己一天天的長大,那雙瞧着自己的眸子之中,就是充滿了那樣兒污穢不堪的欲望。
這一國儲君,和那個猥瑣的騙子老大,能有什麼區別?
就要自己委身於此,就算害死自己在意的人,居然也能絲毫都不放在心上。
耳邊,卻也是聽到了蘭皇后緩緩言語:「不過是否願意,自然也是要瞧你女兒家的心思,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你要是不喜,怕是反而成為一對兒怨侶,反而是不美。阿瀅,你是樂意呢,還是不樂意?」
蘭皇后嗓音是溫和的,仿佛當真是寬容大方,任由自己說出自己的意見,能容自己選擇。
可是阿瀅卻知曉,這位傳說中雲漢的妖后,是有着怎麼樣的狠辣,怎麼樣的深邃心思。
那雙目光落在了自己後背,卻也是不知飽含了多少猜測和算計。
這甚至是讓阿瀅一顆心砰砰的亂跳,暗生酸意。
阿瀅暗暗咬住了牙關,咬得腮幫子都酸了,許是因為在地上跪得久了,膝蓋也是硬生生透出了一股子的疼。自己這具身子,什麼時候,居然是這樣子的嬌貴了?
阿瀅頓時揚起了頭,秀美的面頰已然是硬生生的添了淚水。
「昨日,阿瀅惶恐,代替樂陽公主彈奏曲子,可是,只是想為皇后分憂。是我一時糊塗,眼見韋玄那般待我,故而心裏惱恨,趁機殺了他了。娘娘,娘娘,我一心,自然是向着雲漢皇族的,我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絕無半點忤逆心思。求皇后娘娘,定要相信阿瀅一片忠心!」
蘭皇后瞧着阿瀅痛哭流涕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只微微一笑:「阿瀅,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幾時又曾相疑?太子是我皇兒,我一向都是極為在意的,若不是信任你,喜愛你,如何會讓你成為太子的姬妾?以後你若生下一兒半女,說不定還會有大福分!」
阿瀅故意掃了章蓮太子一眼,讓自己眼中恰到好處的染上了一層驚懼
這使得別人覺得,她之所以婉言拒絕,是害怕章蓮太子,擔心自己會在章蓮太子跟前沒有命。
「至於姻緣之事,阿瀅自知命苦,如何能再得姻緣,願肯青燈古佛,就此一生。」
這些話兒,她還是說出口了,也許她應該是言語柔婉一些,可是卻不能不堅持
她絕對不能接受,自己這清白的身子,會被個畜生玷污。
蘭皇后口氣淡淡的,微笑:「你倒也是個烈性的性兒。我向來知曉,你雖然出身貧寒,可是許多事情,卻絕不會輕易罷休。」
然後那冷冰冰的指甲套兒,驀然便是掐住了阿瀅雪白尖尖的下巴。
「可你要知曉,我能讓你安然留在了元郡,也能讓你墜落在地,死無葬身之地。阿瀅,我說你是謝家貴女,你便是謝家貴女。可若我說你不是,你便什麼也不是。就裴家小爺喜愛你,可他興致總是這樣子,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喜歡一個人時候,可以為一個反盡天下,可若不喜歡,他性子偏激,就會親手將之處死。阿瀅,你可知曉,我有許多法子,讓裴家公子親手將你除之,可不會絲毫留情。」
阿瀅努力讓自己面頰流轉了一股子的畏懼之色。
可是她心裏卻也是冷笑不已,無論蘭皇后人前,是多麼樣兒的自信。可這位皇后娘娘的肚量,其實也不過如此。
蘭皇后用了很多手段,展露自己的的能力,驅使阿瀅屈服。
就如馴獸一般,胡蘿蔔加大棒。
可是如今,阿瀅感覺到,其實蘭皇后已然是懼了裴楠鉉。
蘭皇后慢慢的,一根根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指,威脅過後,蘭皇后的唇角又重新展露了笑容:「你若不願,我也是絕不會相強。不過,太子已然成年,是應當尋覓一門極好的親事。東宮正妃位置空懸,如何能安朝廷上下之心?聽聞裴家長女,品貌皆佳,有傾國傾城之容,如能成為太子正妃,豈不是能安天下之心?」
章蓮太子原本是有些氣惱的,聽了蘭皇后的話兒,神色卻也是不覺漸漸流轉了幾許的茫然。
蘭皇后此語,又是何意?裴敏,倒也確實是個美人兒胚子,容色嬌艷,姿色無雙,和樂陽公主兩人齊名,是元郡出名的美人兒胚子。
可更要緊的是,裴敏在裴家的地位,可謂是十分超然。
她雖然是女兒身,卻極為聰慧,又有勇氣,時常也是一身戎裝,手掌裴府親兵。
別人都說,裴敏遲遲未婚,是不想破壞姐弟之間關係,更不想自己未來夫婿,以此為契機插手裴家之事。
如此美人,如此家世,就算是章蓮太子,也不能說裴敏配不上自己。
「裴敏身份高貴,且又冰清玉潔,人品才智均是出色,殿下可還滿意?」
蘭皇后恍若未覺,如此側頭詢問。
章蓮太子冷哼了一聲,不覺輕輕的側過頭去了。
他嘴唇動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饒是如此,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裴敏,裴敏,只怕並不想嫁入皇室吧。
只不過如此有辱自己尊嚴的話,章蓮太子卻也是說不出口。
「當年,裴家長女,心高氣傲,也許,不會同意這麼一門金玉良緣。可如若,她已然是殿下的人了,身為女子,不嫁給殿下,又能嫁給誰?阿瀅,你說是不是?」
阿瀅心裏不覺默然,她內心不覺翻起了驚濤駭浪,蘭皇后堂而皇之說出這般無恥言語,簡直令人作嘔。可是蘭皇后是很沉的住氣的,就算說出這樣子恬不知恥的話,卻也是坦然,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
反而是章蓮太子,愕然抬頭,蒼白的臉頰,不覺透出了紅暈。
「你,你這個妖婦,莫不是瘋了。」
章蓮太子某方面是極為殘忍的,可是某方面,也是極為單純。畢竟這麼些年,他身邊並無女人。
最初的震驚過去了後,章蓮太子面頰也不覺透出了不屑之色:「皇后可當真可笑,竟然是說出這麼些個話兒。」
「難道你以為,裴敏便能因為清白被毀,就如此加意順從?如此一來,只會成為天下笑柄。這般婦人之見,愚蠢行徑,你竟能說得出口?」
尋常愚婦這樣子說也還罷了,章蓮太子冷笑,可是沒想到這樣子說的,卻是蘭皇后。
蘭皇后手掌龍舌,竟然將如此事情,想得這般簡單。父皇是怎樣想得,怎麼能將如此權柄,賜予一個女子?
裴家都有心謀反,又豈會介意俗世道德,因為裴敏被污了身子,就心甘情願的順從,成為太子妃,乃至於交出手中權柄?只要裴敏不是傻子,是斷斷不會這樣子做的。
蘭皇后卻沒有因為章蓮太子這樣兒說話,生出忿怒之色,她神采奕奕的面頰之上,透出了一股子深思熟慮的堅決:「皇兒可是不喜母后替你安排此等婚事?這也不要緊,以後,你與裴家阿敏日日相待,她是個極為出色的女子,料想你終究會喜愛。如若,裴家阿敏能為雲漢皇族生出一兒半女,這豈不是,一樁皆大歡喜的事情。」
章蓮太子本想譏諷,裴敏怎會安然柔順,留在東宮,可是忽而間,他已然回過神來!
蘭皇后已然是決意,強行擄走裴敏,以此為人質,對裴家加以要挾!
今昔裴楠鉉的發瘋,蘭皇后看似柔順隱忍,可是心底已然是計劃策劃!
仔細想想,此事竟也是可以?裴楠鉉不同於別的野心家,他是極在意家裏人的。
如若扣裴敏為質,讓裴敏成為名義上的太子妃,那麼裴楠鉉必然是投鼠忌器。
只要,只要這件事情能當真順理。
一時之間,章蓮太子竟不覺口乾舌燥,嗓音也是禁不住乾澀:「父皇,父皇可是知曉此事?」
可話兒以說出口,章蓮太子頓時瞧見了蘭皇后唇角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章蓮太子,自是知曉自己這個話兒問得差了。
眼前這個女子,終歸是個極聰明的性兒。父皇之所以器重,是因為蘭皇后總會說一些,雲帝不好說出口的話兒。
自己昨日醉酒,可是蘭皇后卻也是在心存算計。
裴敏他也見過,極是美貌,可是章蓮太子並未動念納其為妃。
如今一想,章蓮太子竟不覺微微有些恍惚。
旋即,他回過神來,不覺一攏眉頭。如此算計,可是為何阿瀅居然也是會在這兒。
轉念間,章蓮太子也不覺回過神來,因為裴楠鉉喜歡這個丫頭,而裴敏顯然也是知曉這一點。
無論蘭皇后有什麼計劃,那麼一個裴家有幾分好感的女孩子,是能有些用處的。
蘭皇后端起了茶杯,紅唇輕輕的品了一口茶水,不覺似笑非笑:「阿瀅,事到如今,只怕,這雲漢皇族的安危,倒是落在你的身上。」
這個女孩子,也許不夠聽話,可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是沒有別的選擇。
蘭皇后瞧着阿瀅那一雙漆黑的瞳孔,如此映照自己的身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也許,是因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自己不得不兵行險着。
而蘭皇后充滿算計的瞳孔,卻也是不覺隱匿了一股子狠戾的深邃,如若阿瀅不肯聽話,當真不能掌控,那也只能除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