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甄蘊璽的心臟都快要停跳了,她突然開口叫道「等一等!」
衛其琛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問她,「又怎麼了?有什麼事打完針再說!」
甄蘊璽臉紅了,眸光帶着仰慕望着他輕聲問「那你真的想好和我在一起了嗎?」
這副模樣……
衛其琛怔住了,她抬起手,撫上他的肩,就這麼凝望着他。
這一刻他的腦子有點不夠用,忽略了她居然能動的事實,就在這個時候,甄蘊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手中的針按進他自己的身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藥打了進去,然後推開他,跑出去將門關上。
她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
衛其琛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針頭就笑了,他看向玻璃牆外的甄蘊璽笑着說「這個藥,對我根本就沒有作用,它只對你們甄家人有用。」
這一刻甄蘊璽的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衛其琛一手拔掉自己身上扎着的針,扔到垃圾筒里,看着她嘴邊露出殘忍的笑,他也不動,只是命令道「自己乖乖過來!」
甄蘊璽當然不可能傻到自投羅網,就在她內心焦急想辦法的時候,他的表情突然變了,變得難以描述起來。
衛其琛自己都是一怔。
甄蘊璽也愣住了,她看着他,心裏冒出一句,「不會吧!」
衛其琛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就是她中了藥的那種反應,她心裏升出一陣狂喜,估計衛其琛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對這種藥有反應。
衛其琛的確沒想到,因為他不缺試藥者,所以才不會拿自己來試。
現在衛其琛終於知道自己研製出來的藥效是如何的了。
甄蘊璽站在玻璃牆外,冷眼看着他醜態盡出,這個時候的他在地上煎熬着,根本顧不得其它。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其琛無力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看起來相當狼狽。
他沒有一絲力氣,平靜地看着她一步步走過來,她的脖子上還有血跡,那張冰冷的臉看起來有種血腥的美。
她蹲到他面前,伸出手無情地在他臉上「啪啪」地拍了拍,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問「感覺怎麼樣?沒想到吧!你才是最好的實驗體!」
他盯着她,眸中隱有異彩升起。
甄蘊璽抬起手,將在外面找到的麻醉劑打進了他的身體裏。
陷入黑暗之前,衛其琛腦子裏閃過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臥槽,好變態,他喜歡!」
繁華的京通市馬路上車水馬龍,池漠洲坐在車上遭遇了堵車。
他的人幾乎將京通的每一處都翻遍了,也沒能找到衛其琛把她藏在哪裏。
不得不說衛其琛還是了解他的,知道在哪裏躲藏,一想到她已經快好的身體再一次遭受那樣的藥,他就心痛難忍,她的控訴一幕幕在眼前閃過,他更是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一旁商場的大屏幕上突然露出甄蘊璽的臉,池漠洲看過去,目光茫然中帶着震驚,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甄蘊璽還穿着離開時的衣服,甚至她頸上的傷口清晰可見,也沒有做過任何的處理,已經乾涸結痂。
她的表情冰冷又妖嬈,帶着一絲他看不懂的陌生。
甄蘊璽面無表情地說「我甄蘊璽與池漠洲已經分手,從現在開始,我單身!」
只有一句話。
但是這句話不斷在屏幕上重複播放。
池漠洲震驚地看着大屏幕,突然他從車上跑出來,拿着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狂奔。
有人在後面喊道「堵就堵唄,至於車不要了?」
前面車子裏的人說「那個怎麼像是京通池少?」
另一個人說「就是他吧!」
剛才的人說「臥槽,池少這是被甩了啊!」
此刻,甄蘊璽躺在沙發上,荀英姿蹲在地上給她上藥,一邊上一邊冷冷地說「分手就分手,至於搞出血來了?」
「不這樣的話,我根本就跑不出來!」甄蘊璽說着,「嘶」了一聲說道「你輕點,疼!」
荀英姿手下動作一點都沒輕,反而說道「就得讓你疼一疼才能記住教訓。」
秦子煜看着都疼,他忍不住走過來說道「我來吧!」
荀英姿把手裏的東西給他,氣的說了一句,「我總想把棉簽給你往死里按,你這個女人太不讓人省心了,想幹什麼你提前說啊!非上陌生人的車。」
秦子煜蹲在地上繼續給她處理傷口,他太溫柔了,有點癢。
甄蘊璽適應了一下方才說道「我哪裏知道他的身份,不過還好他那裏沒什麼門禁,不然我都出不來。」
當時她自己走出來順利的讓她都意外。
衛其琛哪裏懂弄門禁什麼的,之前這些都是池漠洲給他辦妥了,他也不敢大肆找人,就是怕池漠洲知道。
所以甄蘊璽走出來之後,自己打輛車走了。
就在人們滿世界找她的時候,她自己回到荀英姿住的地方。
對於她來講,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荀英姿這裏了。
秦子煜說道「以後一定要注意。」
池漠洲那張冷峻的臉突然出現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墨瞳差點要淬出血來。
甄蘊璽看到他,推開秦子煜的手,坐了起來,冷冷地看着他。
池漠洲聲音低啞地說「蘊璽,我們單獨談談。」
甄蘊璽冷聲說道「沒必要再談了,哪怕是誤會或是苦衷我都不想再聽,以前你對我做過的事情我忘不掉,你的媽媽還有你家裏那個丹寇讓我噁心,所以你走吧!我不打算再回頭!」
池漠洲堅持地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解決的。」
甄蘊璽冷笑一聲,說道「是啊!事情都可以解決,可人往往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好容易解脫,她根本就不想回去,大概是被束縛得太久,從剛重生這個男人就糾纏着她,現在終於可以過她自己喜歡的生活了。
池漠洲見她不為所動,瞥了一眼秦子煜,問她,「你以為只憑他就能阻擋我嗎?」
這是要用強了。
甄蘊璽還沒說話,門口便響起一個同樣冷竣的聲音,「如果再加上我呢?」
大家都看過去,一個讓眾人沒想到的人出現在門口。
居然是顏復禮。
甄蘊璽沒說話。
池漠洲眉頭緊鎖,看着他問「你……」
顏復禮看着他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也很仰慕甄小姐,聽說她恢復單身,所以我打算追求她。」
甄蘊璽揚了揚唇角,神情有些譏誚。
顏復禮繼續說道「池少,你和甄小姐的感情已經結束了。」
莊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開口說道「池少,解決問題要從根源解決,我看你還是先回去把你那個太會作妖的媽給解決掉吧!」
池漠洲看向莊玳,神情更加嚴肅。
莊玳微微笑道「好了,你也不用這樣看着我,蘊璽人好,支持她的人也多,憑你一已之力難敵眾人,所以你在這裏放狠話是沒用的。」
池漠洲看向甄蘊璽,低聲說道「蘊璽,就算要分手,也得把一切說清楚是不是?」
「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已經受夠了,你和你的家人,你對我再好,也只是對以前給我造成傷害的一種彌補,總之我說過不會回頭,就是不會回頭,你走吧!」甄蘊璽的臉上不為所動。
一個人她根本不願意聽你解釋的時候,你就知道你和她是真的完了。
池漠洲眸光一緊,轉身大步離開。
他一走,甄蘊璽長長地鬆了口氣,她站起身親熱地走到莊玳身邊叫了一句,「莊總。」
莊玳看着她皺眉問「你怎麼瘦成這樣?」
此時的甄蘊璽比上次見瘦了不少,有種我見猶憐的氣質。
「應該是江雪柔給我下藥了。」甄蘊璽不在意地說。
「那個女人。」莊玳冷嗤一聲,說道「可惜池家人都自作聰明,全被那個女人迷惑了。」
甄蘊璽嘆氣道「江雪柔的確太有迷惑性了,就連我哪怕知道她是裝的,有時候也忍不住會感動。」說罷,她又說道「不過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終於恢復自由了。」
秦子煜怎麼覺得,她特別渴望自由,根本沒打算再找一個?
顏復禮適時地說「既然麻煩已經解決,那我就先走了。」
甄蘊璽方才看向他,剛才她已經忘了有這號人。
顏復禮說道「不過我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開。
秦子煜跟着說道「那你們聊,我明天再過來,蘊璽,好好休息。」
到底他還是有些優勢的。
秦子煜也走了。
甄蘊璽看向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秀,嘆氣道「你回池漠洲身邊吧!」
阿秀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她想留在這裏,可她又是池少的人,現在甄小姐這麼一說,她也不好再留下,只能點點頭失落地走了。
荀英姿也跟着識相地走了出去。
剛才還嘈雜的房間現在只剩下甄蘊璽和莊玳兩個人。
莊玳說道「最近我都會住在京通,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甄蘊璽笑笑說道「當然是享受工作、享受生活了。」
「真的不打算與池漠洲複合了?」莊玳問道。
「當然不打算。」甄蘊璽說道。
莊玳說道「如果你再戀愛,還是選池少的好。」
甄蘊璽愣了一下問道「當初您勸我和他分手,怎麼現在又……」
她不解地看着對方。
莊玳笑笑說道「他本人沒有什麼問題,除了他那個家,如果他把這一切都處理好,以他對你的感情和內疚,會比別的男人都對你好。」
甄蘊璽明白她的意思,也笑了,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回頭,我被他家人噁心夠了!」
池漠洲回到池宅的時候,沒讓傭人通知。
他猝不及防地走進門,看到父親已經回來了,母親也坐在沙發上,就連丹寇都坐在母親身邊,三個人都在笑。
池漠洲臉上的冷意,瞬間就凝固了。
他是多天真才會以為婆媳也能相處好的?他又是多天真才會相信母親那麼喜歡蘊璽,可以接受她的一切,包括不能生育。
三個人看到池漠洲都是一愣,笑意迅速消失。
池萬錦連話都不敢說,如坐針氈。
江雪柔看向池漠洲說道「漠洲,如果你想娶那個女人,媽媽不會阻止,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媽媽從心裏不滿意她的,不管她因為什麼不能生育,我都不能接受,你將來怎麼能沒有孩子呢?」
丹寇看着池漠洲說「漠洲,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
池漠洲沒有說話,轉身大步離開。
江雪柔有些急了,站起身叫了一聲,「漠洲。」
池萬錦看他走了,長鬆口氣,擺擺手說道「反正也分了,等他氣消一些再說吧!」
江雪柔擔憂地問「這次要是甄蘊璽再回頭,你說拿什麼阻止他們?」
池萬錦說道「那怎麼辦?讓他結婚是最好的辦法,你能辦的到?」
江雪柔看眼丹寇,說道「你先去休息吧!」
丹寇點點頭,站起身走了。
她一走,江雪柔才說道「我看也只能讓漠洲娶丹寇了。」
池萬錦怔了一下,問道「娶她?且不說她的身份,她的身體恐怕都不行吧!」
江雪柔嘆氣說道「現在能讓他娶的只有丹寇了,先結了婚以後再說,總比進來個甄蘊璽要強吧!」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怎麼讓他結?」池萬錦又問道。
江雪柔說道「去求求老爺子吧!怎麼說丹寇他是認的。」
池萬錦想了想,有點怵見到老爺子。
江雪柔說道「萬一甄蘊璽後悔了,到時候還想進咱家門,我看你怎麼辦。」
池萬錦想到甄蘊璽如果真嫁給池漠洲,那他還不得嘔死,於是他咬牙道「行!我干!」
池家老宅,池漠洲坐在爺爺的書房裏,面前放着的是爺爺親手給他沏的茶,他卻沒有一點想喝的意思。
池厚德坐在搖椅上輕輕地搖着,神情愜意又閒適,看着孫子那臉要死人的表情,他還享受地哼起了曲子。
池漠洲面沉似水。
池厚德也不理他,就讓他在那兒坐着。
管家在門外恭敬地說「老太爺,二老爺來了。」
池厚德站起身,一邊向外走,一邊對池漠洲說道「聽聽你爹來幹嘛吧!」
池萬錦還覺得老爺子不會見他,誰想到老爺子這麼輕易的就見他了,這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上次被扒了家主身份之後,他就一直沒再進來過老宅,今天進來的順利,他倒有點懵。
池厚德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着他說「過來逛園子的?」
池萬錦恍然,忙嚎了一聲,叫道「爸!這次您可得為我好好作主啊!」
「有話直接說,別跟我演!」池厚德毫不客氣地說。
「呃……」池萬錦噎了一下,迅速衡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勢,老實說道「爸,漠洲的婚事太讓我操心了,您給做個主吧!」
「你想怎麼做主?」池厚德不耐煩地問。
池萬錦察覺到父親的不耐,生怕話沒說完就被趕出去,忙說道「爸,漠洲好容易和那個狐狸精分了,得讓他死心啊!不然再把那狐狸精找回來怎麼辦?」
「怎麼分的?」池厚德緩緩地問。
池萬錦立刻吹噓道「爸,這次可真是不容易,為了配合雪柔,我在外面住了好久,可吃苦了,雪柔更是天天給那個狐狸精賠着笑臉,就連丹寇都上陣了,還犯了一次病才把她給弄走的,要是她再回來,那我們白折騰了。」
池厚德依舊面無表情,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池萬錦說道「讓他娶丹寇。」
池厚德眯起眼睛問「不但沒身份,還有病,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池萬錦立刻說道「爸,這是權宜之計啊!讓漠洲和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可能,反正丹寇對他有恩,他不能不娶。」
池厚德露出一絲冷笑。
池萬錦怎麼都覺得這絲冷笑太過陰森。
池厚德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考慮一下。」
池萬錦一聽有戲,心裏不由暗喜,但父親沒立刻答應下來,他又有點不甘心,於是叫道「爸……」
他還沒說完,池厚德便冷聲問「需要叫人把你拖出去?」
池萬錦嚇了一跳,立刻說道「不用、不用!」然後灰溜溜地跑了。
池漠洲從暗處走出來,已經是一臉陰森。
他看着爺爺,一字一句地說「我同意當家主。」
池厚德卻眯起眼睛,笑了笑,說道「漠洲,家主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想當家主,要自己去爭取,到底能不能當上,要看你的誠意嘍!」
池漠洲也微微眯起眼睛,當初是誰求着他當家主的?怎麼現在他想當家主,又變了?
池厚德看到眯起眼睛的池漠洲,覺得這孫子更像自己,不由開心的笑了。
他拍了拍沙發扶手,點頭肯定道「讓我看看你當家主的誠意吧!動作慢點的話,那女娃娃就要被人追走了,讓爺爺算算她身邊有多少個追求者吧!秦子煜、金風凌、裴學而,咦?怎麼聽說剛回來的顏復禮小孫子也要湊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