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齒深淵。
佘巴已經返回了,倉惶逃回。
他原本是人類,只是活到了十多歲,覺醒了自己是「陰間大能投影轉世」,他如天命之子般,在各種護送之下,來到了陰間外圍。
本以為從今以後就是自己的崛起之路...
但在奈何橋外,他看到了鋸齒深淵與鐵囚冰原的正面作戰,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所在的一方是多麼的弱小...
而更糟糕的是,他逃跑的醜態似乎被些人看到了。
「該死,我那本體有什麼病,為什麼要選擇和人類共存!
人類,就該被奴役,這樣我麼高高在上的存在才能為所欲為。
從前所有俯瞰我的存在,強者會跪在我腳下,女人也會,那多好。
該死!我...我需要做點什麼才行。」
護送他返回的兩名屠靈顯然見到了佘巴的醜態,這讓佘巴只覺得難受無比。
幾日後。
屠靈,閃靈皆在巨大洞窟。
蠟燭點燃。
暗沉紅光照下來。
兩名閃靈帶回的信息並不好,只是申海泰,貞,魔雨等人還想着進行防禦。
商討到末聲。
意見幾乎統一了。
但,佘巴忽然開口了:「你們知道為何會為何此番我們會措手不及麼?」
全場無聲。
佘巴雖然逃回,但在大部分人看來這次本就不是要他參戰,而作為一個之前是人類的人來說,總需要時間適應,所以並不奇怪。
佘巴大聲道:「叛徒!我們中出了叛徒。」
眾人愣了愣。
幾人叫喚了眼色,魔雨道:「什麼叛徒?」
佘巴道:「我的到來,一直讓本該在外巡查的麻寂老師整日教導我。
所以這段時間,是我們鋸齒深淵最疏於防範的時間。
可是只有鋸齒深淵的內部人,才知道我的身份,而知道麻寂老師不在巡視,所以那麼多鐵囚冰原的巨人才無聲無息過了橋。
但我相信在座諸位,誰都不會出賣這裏。
但新人就未必了。
而據我感知,與魔山走近的元,有着極大嫌疑。」
佘巴說出了判斷。
他的想法很簡單。
自己似乎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強大,可是這幾日他一直在聽「那個叫艾莉的女孩,居然能夠引動深淵之中的審判之瞳,前途無量」這類的話。
佘巴看了看那巨大的深紅瞳孔,忽然生出了一種恐懼。
自己雖然註定了是這鋸齒深淵支持的對象。
有着背景。
但自己表現的這麼弱...
而在奈何橋前一戰里,自己已經失去了鬥志。
想到要去前線和那些怪物廝殺,他就一陣膽寒。
可...
自己的天賦還在。
只要沒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那麼就可以了。
但偏偏這個叫艾莉的女孩卻顯出了恐怖的天賦。
那就留不得她了。
至於那個叫元的,既然已經被大墓地封印的怪物吃了,那就讓他借用一下,用來借刀殺人,殺了這個小艾莉吧。
畢竟不少人可是懷疑着艾莉和元,都是影之民的叛徒。
所以。
他越說,神色越亮,眯着的眼也睜開了,確鑿道:「眾所周知,元毀了我們的大墓地,而又有人看到元與影之民的惡徒接觸。
現在他遭到了報應,只是為何他敢放心的去呢?
因為...
在我們這座聚落里,還有一位試圖混入我們其中的叛徒。
雖然她年齡小,但卻更有迷惑性。」
眾人明白了。
但佘巴身份神秘無比,論位階比他們高了不知多少,而那恐怖的三巨頭之一,他們就算仰望都仰望不到...
所以,他出聲了,很快就有人開始迎合。
且不說這聽起來應該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
不過犧牲一個人,換來佘巴對自己的好感度,那麼未來的前途不是更好麼?
「佘巴說的不錯,我曾經看到那名為艾莉的女孩常常與元偷偷摸摸,私下裏商量着什麼。
就在大墓地出事之前,元還去找過艾莉。」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艾莉確實可疑。元破壞了大墓地,他自然知道自己去墓地凶多吉少,但他依然放心的去了...
我猜就是因為他已經安排好了後手,所以才放心離開。」
銀甲屠靈魔雨出聲道:「元的身份存在問題,已經毫無疑問,那與他一起同來的新人都覺得他身份不明,而且經受了墓地毒素的影響,居然依然能保持人類之軀。
既然如此,那就再查查艾莉,也許影之民真的在醞釀什麼陰謀。」
貞忽然開口了,嘶啞的聲音響起:「艾莉不是。」
佘巴撕裂的嘴露出微笑,他成功了,用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成功殺了一個未來可能比自己優秀的人,而這一次的會議里,借着這個契機,他更看到有不少強者是偏向他的。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在這座城裏做個皇帝呢?
為所欲為!
至於什麼三巨頭的意見之爭,關他什麼事?
反正鋸齒深淵不可能贏。
掙扎了做什麼?
佘巴心裏得意,微笑着看向披頭散髮的女子問:「這位是?」
魔雨道:「貞,也是艾莉的老師。」
佘巴笑了起來:「一位強大的閃靈,也會受到感情影響麼?」
他話出口。
不少人的迎合也隨之而來。
佘巴是希望。
佘巴身後背景極大。
這就足夠了。
魔雨道:「貞,我承認艾莉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但如果她真的是叛徒,她就需要受到該有的懲罰。」
貞冷冷道:「之前查過。」
魔雨打斷道:「可只是簡答的查了查,但這些檢查會有秘法能夠規避,我們還未動用搜魂術。
既然佘巴大人提出了,那我們就該繼續查下去。」
貞言簡意賅:「不行。」
搜魂術極大概率讓人變傻,貞自然不答應。
但她的聲音卻被淹沒在洪流里。
無人支持她。
...
此時。
小艾莉剛回來沒不久。
她捧着血紅的盒子,托腮如形態醜陋的木偶,看着天空的瞳孔。
只不過她面容卻和靜寂。
甚至還藏了些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憂傷。
低頭。
盒子邊緣一根慘白的小手指正懨懨地搭在邊緣。
小艾莉伸出凍紅的小手摸了摸那慘白的手指。
低聲呢喃着。
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盒子裏的唯一的朋友聽。
「叔叔死了,我很難過,以後又是我一個人了...」
「叔叔帶我來到這裏,他卻一個人走了...」
她神色忽然驚訝地動了動。
因為那盒子裏的慘白小手指也摸了摸她。
艾莉抱緊了裙前的小盒子:「嗯,我還有你,還有貞老師...」
兩根慘白手指抱住了她的小指,輕輕搖着。
畫面詭異而溫馨。
但一滴淚水卻從艾莉瞪大的瞳孔里淌了下來。
「叔叔帶我來看病,可是我還沒死呢,他怎麼就走了呢?」
小姑娘難受極了。
而遠處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一行深淵裏的衛士由遠而近,向此處快速走近。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直接抓捕這個小女孩,不要讓她來得及動用任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