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之刃 第二十三章 無風而起的怒濤

    沉在淒冷幽深的海水中，烏塔爾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摸不到，它只知道自己在墜落，不停的墜落；澎湃的水能衝擊着它的神識，裝甲無法再起到保護作用，身體異常沉重，土系半神恐懼着，隨着水壓的增大，它的生命之光開始變得暗淡，烏塔爾為了自保而關閉了一切次要機能，它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慢慢進入到休眠當中。

    頭一次嘗試着在水中做夢，然而夢境依然離不開戰鬥，烏塔爾見到一團不明所以的黃沙在暗流中左突右沖，它絞碎了周圍的魚群，海水因此而變得渾濁不堪，然而更多魚穿梭在血海當中，似乎不願放走那團黃沙，後者見到兇猛的魚群朝自己圍過來，就張開身軀，一口一口的吞噬起魚群來，一時間血淋淋的碎肉漂的到處都是，而黃沙也因此筋疲力盡，它見幾個發着藍光東西靠過來後就逃跑了。

    夢就做到這，隨着一陣輕微的衝撞，烏塔爾費力的張開神識，它發現貝兒梅爾緊張的臉，周圍還有兩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魚，他們一起冒着藍光，不一會兒，在更深層的海水中傳來悠揚的長鳴聲，接着一條渾身斑點的巨鯨從黑暗中游出，它圍着烏塔爾轉了一圈，接着用寬大的腦袋將幾人頂起。

    大量的氣泡從兩邊飛速散開，巨鯨載着他們向上衝去，由於周圍的水能明顯降低，如影隨形的壓力也消失了，烏塔爾將感知開放到最大；近了，它知道陽光就在頭頂，巨鯨突然加速出海，乘客們飛在半空中，接着從鯨魚的排氣孔噴出一根粗大的水柱，來自光輝帝國的船隊就在腳下游弋，人魚們乘着水柱抓緊烏塔爾，準確的落在船的甲板上！

    水手們都驚呆了，看着濕漉漉的幾人，他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那幾名落水者，原來在烏塔爾失足墜海後，艦隊長史羅格讓一艘船去幫助海螺號，其他三艘商船分開搜尋落水者，只是半天過去了，他們連根毛都沒找到，眼瞅着天色暗淡，船長剛發佈暫停搜尋的命令，他們就騎着鯨魚回來了。

    「他們在這裏！」水手舉起燈火向周圍的友艦發出信號並將幾名落水者送上小艇，在船隊旗艦流星號上，癱如爛泥的烏塔爾被緊急送往底層船艙，那裏堆放着各種礦石，希望這些東西能助它早日恢復。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趣了，隨同貝兒梅爾一起上船的還有兩位氣質卓群的男子，他們穿着白絲和珊瑚制的薄衫，一頭柔順的藍色捲髮讓人想起奔騰的海濤，其中最傳神的還是長長睫毛下，那兩顆猶如綠寶石的憂鬱雙眼，這兩人的皮膚是那麼嬌嫩，細膩如同珍珠，如此俊美的人簡直是尋常女子無法與之相比的。

    「我叫梅奧薩迪，見到你們很高興。」看起來較為年長的男子輕輕行了一禮，舉手投足間帶有說不出的優雅，第二個男子則誇張的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後臉上帶着狡黠的微笑道:「在下穆爾汶，我們兩個是貝兒梅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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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海底皇族同時出現在一艘船上難免會發生轟動，船長室內，豐盛的晚宴剛剛開始，貝兒梅爾顯得有些拘謹，可她的哥哥卻已經和大夥打成一片了，女眷天生喜歡美男子，尤其是這種身家與相貌同時具備的皇族，以火焰魔安娜為甚，在海上漂泊的半個多月她還沒對任何一個男人下過手，此時正值欲望的頂峰，瞪着綠眼珠子的她恨不得立刻把皇子拉到哪個沒人的地方辦了。

    除了這個異常興奮者外，婆羅門與克莉爾都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對任何秘密都報有渴望的小吸血鬼將問題連珠炮似地推向皇子，而冰系魔導師則更傾向於交流水能的運用，史羅格船長也是一樣，他不停拿出海圖來讓皇子更正，而在船長室外邊，隔着門還有一堆水手在偷聽，畢竟對方是黃金人魚，好奇心驅使着每個人，哪怕大家剛剛遭受海洋風暴的襲擊。

    「妹妹能有這樣一群朋友我們也放心了，她前段時間回去時，臣民們都說她長大了呢。」梅奧薩狄對每一個人舉起酒杯，他的禮貌反而讓大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另外代我向海螺號致歉，我們事先不知道朋友要從這裏經過。」風趣幽默的穆爾汶無奈的攤了攤手。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那場風暴是你們弄出來的？」史羅格船長立刻抓住要點，聽說跟風暴有關，大家的談笑聲小了下去。

    「對貴方的損失我們表示由衷的歉意；事實上我們當時正在追逐一個...兇狠的罪犯。」梅奧薩迪默認了，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思考着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講起。

    二哥穆爾汶則沒有那麼多顧及，他敞開話匣子道：「從兩年前開始，東方的維琴就一直在擴充軍備，光兩千五百噸的戰船就新造了三百餘艘，龐大的物流帶來了數不清的人，這麼多張嘴用陸地上的糧食可餵不飽。於是他們開始大肆捕撈沿海魚類，短短一年間，維琴西岸的魚群就被捕殺殆盡，然而這還不夠，維琴人開始乘着更大的船，到更遠的地方獵殺大型魚類，這種屠殺海洋臣民的行為引起了伊萬達斯的不滿，所以我們就將那些貪得無厭的維琴人送進了海底。」

    「伊萬達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維琴人，可亡命徒們根本不知道收斂，他們在漁船接二連三的出現意外後竟然派軍艦護航，這是明目張胆的挑釁行為，當然，尋常軍艦對我們起不到任何作用，維琴人的損失還在不斷擴大，誰知過了一年，他們竟然弄來一個...怪物；說實話，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它更像是一團不斷變化的黃沙。」大哥的眉頭開始皺緊了，看起來他們遇到了難搞的敵人。

    「破壞幾艘船對於海族來說並不是件困難的事，可在那東西出現後一切都變了，尋常的海洋生物一旦接近船體就會被它撕成碎片，而且每次維琴人乘船出海，那東西必然跟隨，唯一能與之對抗的只有海底皇族，而隨着與我們交戰的次數增多，那東西的適應性在逐漸變強，今天也是我們兩人運氣好，險險才將它驅逐。」

    什麼樣的敵人能在海里和黃金人魚打個平手？那團黃沙樣的東西一聽就出自維琴人之手，這是他們的邪術吧？大家看向克莉爾，後者搖了搖頭，在沒親眼看見實物前，她無法確定那東西是什麼。

    「所以說今天維琴人又在遠海打漁了？」史羅格將身子往前挪了挪，試探性的問道，穆爾汶低聲笑了起來：「不，是五十艘軍艦，他們似乎在護送着什麼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