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之刃 第二十二章 風暴來襲

    暗幕降臨，五艘商船隨着海浪劇烈晃動着，乘客躲在船艙里不敢出來，唯有水手能在甲板上與風浪搏鬥。艦隊總長史羅格不僅是間諜頭子，還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航海家，他無數次穿過危險海域，可饒是如此，也從未見過今天的情形——沒有絲毫預兆，這場風暴幾乎是憑空產生的，然而最難對付的還是洋流，它的吸力極大，難道說風暴中心隱藏着一個巨大的漩渦？真該死，平日裏遇到一個就已經非常要命了，今天居然撞上雙彩，這五艘商船的命運將由神來決定，人的經驗與技術已經沒有用處了。

    乘客區內，女眷們手握着手，一同承擔大海的怒號，壁燈因為不住的晃動而忽明忽暗，她們不時聽到叫人牙酸的吱呀聲，這艘船還能在波濤的蹂躪下支撐多久？

    「我見過比這還大的風浪，沒關係的。」貝兒梅爾強作鎮定，事實上事態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既然專家都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沒事。」婆羅門緊張的心情鬆緩下來，她挎上大小姐的肩膀還想說些什麼，可一滴咸腥的海水落在她的鼻尖上，眾人抬頭看向天花板，不知從何時開始，船艙頂已經佈滿了水痕，一些低洼的縫隙已經匯集了一小窪清泉。

    眾人的臉色白了，沒人再相信『萬事安好』等屁話，恰在此時，房門被猛的撞開，大副渾身是水，他說船身左側破裂，輪盤正在失去轉向的作用，他希望能得到誓約之刃成員的幫助。

    船身破裂了？低頭看看周圍的景物，可不是麼，所有物品都在朝左邊傾斜，克莉爾當機立斷，隨大副去漏水的地方，其他人也不能繼續無所事事了，她們在船的各處遊蕩，凡是能幫忙的地方絕不推辭。

    流星號的底層船艙破了一個將近半米的大洞，一名水手正在修理破漏處，其餘人則提着桶一趟趟把海水弄出去，可效果非常不好，眼看水越積越多，克莉爾讓所有人都撤離船艙，那名堵洞人一走，瘋狂的海水立刻涌了進來！

    待所有人都離開船艙後，克莉爾開啟了神聖冰凍領域，瞬間一圈蒼白的波動將洶湧的海水定格，超低溫讓半個艙室的水全變成大冰旮瘩，所有在船上的人只覺得流星號猛然往左一傾，船上的貨物和人都撞在牆壁上！

    在風暴中船體發生側傾可不好玩，大副急忙回到漏水的艙室，卻看到克莉爾正將冰塊重新融化，在她的控制下，水流仿佛有了靈智般自己跑出了艙室，如此一來，左傾危險慢慢解除，被一直說三道四的水系魔法在海難中發揮了良好效用，看來以後航行帶幾名水系法師不僅能幫忙看病，還能在關鍵時刻解決問題。

    流星號的危險解除了，可其他航船仍漂泊在漆黑的海水中，一艘滿載貨物的船因為過重，正慢慢脫離航隊，這是個絕對危險的預兆，雖然船上的水手正在丟棄不必要的貨物以減輕重量，但它仍在脫離航隊。

    「不管那麼多了！」婆羅門一跺腳化身為蝙蝠，細小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風雨里，周圍人想阻止都來不及，這丫頭太膽大妄為了，在風暴中離隊是九死一生的行為，可跟着她這麼做的還有大小姐貝兒梅爾，她竟然直接跳入咆哮的大海中！

    船身搖晃得過於劇烈，原本在甲板上搶險的水手只能緊緊抓住身邊的一切，大浪一個接一個砸向他們，三個桅杆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悲鳴，對此船長史羅格不得不下令放棄固定好的貨物，讓船減輕重量，水手艱難執行命令，在如刀的暴雨里解開纜繩，然而又一個浪頭撲過來，它是那麼高大、迅猛，就好似一柄鐵錘想將航隊擊成碎片！

    「你！去那邊。」波浪交織的海面上，人魚公主渾身發出瑩瑩藍光，她指着撲過來的巨浪往左邊一划，那來勢洶洶的浪頭竟然聽話的朝左掠了下去，隨後湧來的海浪也都失去了進攻性，它們在海洋王者的監督下就像獵狗般忠於職守！

    難怪沒人敢在大海上挑戰人魚，他們對波濤的操控幾乎是天生的，尤其像貝兒梅爾這種極為稀有的皇族血脈，如果她想引發海洋風暴也未嘗不可，只是由於她成年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陸地上，像今天泡在水中控制洋流還是第一次。

    「誓約之刃的種種傳說...我今天總算明白了。」船長史羅格舉着單筒望遠鏡喃喃道，那名盛氣凌人的女孩竟然是黃金人魚，有她保駕護航，這次去維琴將簡單得多，紛雜不堪的暗流在貝兒梅爾的控制下慢慢變的有序起來，船隊正在駛出風暴的範圍。

    滾滾黑雲在眾人腦後越飄越遠，大家不禁鬆了口氣，船長確定他們和風暴正處於相反的方向後才下令減低航速，等待落後的友艦歸隊，其他人則在這段時間清點損失，修補破損的船體。

    渾身濕漉漉的貝兒梅爾重新回到船上，所有的搭乘者看她的眼神中都帶着尊敬，尤其是水手們，這群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人非常清楚風暴有多可怕，然而他們的船上卻載着風暴的主人，很多水手在此之前一直拿貝兒梅爾當作性幻想對象，可經過此事後，大多數水手對她的態度變成了敬畏。

    「我們和一艘船失去了聯繫，婆羅門也是。」克莉爾將衣服上的水蒸發乾淨，可絳紫色的法師袍上仍留下了淡淡的白色鹽漬。

    「她也出去了？」貝兒梅爾大驚，有時她完全無法理解鍊金術師的思維方式，那麼大的風浪，婆羅門又不是人魚，她出去找死麼？得知有人失蹤，烏塔爾也來到甲板上，可面前細雨交織的水世界嚇得它後退一步，用了將近五分鐘才敢靠近船舷處。

    誓約之刃成員滿心期待的望着烏塔爾，要說找人的功夫，沒有誰比得上它，誰知這傢伙朝眾人聳了聳肩，說海洋影響了它的感知，現在不僅無法找到人，連船都無法定位，難道這就是屬性克制？土系半神在大洋中甚至不如一個凡人。

    滿懷歉意的烏塔爾想說些什麼，可一陣搖晃讓它站立不穩，緊接着一個浪頭撲到甲板上，海水精準無比的捲起烏塔爾，在眾人還沒作出反應前將囚犯拉進深淵！跌進深不見底的大海對一個土系半神來說絕對是致命的，無孔不入的暗流可以撕碎它的裝甲，海水會一遍遍沖刷它的神智，最可怕的是斷絕與陸地的聯繫，這樣烏塔爾將無法補充能量，直至在漆黑的海底消亡。

    「不好！」貝兒梅爾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縱身跳入大海，剛剛平靜下來的海水再一次翻騰起來！與此同時，在天海的交界線上出現一個小黑點，船長拿出單筒望遠鏡一看，居然是落在後面的海螺號單桅艦，海水已經淹沒了大半個船身，它現在全靠一層透明的氣泡才能浮在海面上，海螺號船頭站着的正是婆羅門·帕德似拜恩，這丫頭在興奮的朝這邊揮手。

    「這群渾球，如果他們再早一點出現，就不會有人跌進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