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賜我滿身風雨 第163章：會好起來的
電話並未打通，彼時，岑鏡淮正和盛繼仁喝酒。
盛佳也在旁邊，她靠着盛繼仁，就喝了一小杯，人就已經迷迷糊糊的了，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整個人是發木的狀態。
盛繼仁聳聳肩，「不舒服就回房睡覺去，時間也不早了。」
「不要，我要待在這裏。」她扭動了下身子，將盛繼仁的胳膊緊緊抱住。
岑鏡淮無聲喝酒，垂着眼，神色未動。
盛繼仁招呼了人過來，把盛佳弄回房間休息。
盛佳一走，這屋子裏就顯得安靜很多，盛繼仁拿了酒杯，與他碰了一下，「也都部署的差不多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出擊？再不出擊，可是要失去最佳時機了。」
「他也不是個笨人，很快就會覺出貓膩。」
岑鏡淮點頭，抿了口酒，「婚禮之前。」
「可以。」
岑鏡淮抬眼看向他，最近一段時間，盛繼仁的一系列操作，他看在眼裏，他幾乎把他手裏所有重要的人脈資源，資產，一步一步的轉移到他的名下。
他的意圖十分明顯，他是準備把自己的位置交接給他。
盛繼仁拿出一支煙點上，「這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像我這種也是時候要退下來，過點普通人的生活。」
岑鏡淮看着他，沒有出聲。
他慢悠悠的吸一口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大膽去干，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唯有一個心愿，你一定要答應我。」
「什麼？」
「我希望佳佳安全，可以開心單純的長大，你一定要我幫護她周全。」
「一定。」
他露出淡淡的笑，捏捏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兩人沉默對飲，各自懷着心事，看破不說破。
都是精明的人，背後做了什麼，心裏都有點數，但對方不說，誰也不會先漏出底牌。
盛繼仁喝了一會就走了。
房裏就剩下岑鏡淮一個，他喝完最後一點，拿了手機看了眼，而後起身出門。
他找了個人給他開車，盛繼仁這邊的人，基本都可以放心使用。
車子一路行駛，在城南江邊的一處小花園前面停下來。
他下車，讓司機在車內等着，自己則下車進了小花園。
這邊僻靜，來往的行人不多，花園不大，一眼看得到全部，他坐在石椅上，等了一會之後，唐凝才出現。
「找我什麼事兒？」
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夜風吹在臉上，臉都要凍僵。
唐凝衣着單薄，在他身邊坐下來，「我有一個請求。」
他不語，等着她說下去。
「你要對付阿政的時候，能不能帶着我。」她側身看向他，即便是黑夜，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眼裏的期盼，「我想，你連假死這件事都願意告訴我，就說明，你是想給他機會的，對不對？」
「所以呢？」他的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我覺得他是想回頭，但無法回頭。」
岑鏡淮沉默不語，很久，才淺淺的揚了下嘴角。
唐凝說：「他可能已經知道你們假死了，他今天過來，心情不太好，一直像是有什麼心事。」
「嗯。」
「看在我幫你的份上，可不可以，答應我留他一條性命。」
「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自有法律公道來懲罰他。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他就不會死。但我也絕不會允許，他再傷害任何人。」
她點點頭，微微一笑，說：「你行動的時候，記得帶上我。」
對此，岑鏡淮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但唐凝相信，以他的心思，他會帶着她一塊去的。他們是同胞兄弟，他對陸政慎依舊顧念着情義，只希望陸政慎可以回頭，可以看到身邊人的善意。
她忍住眼淚，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蔣媽離開了，姜婉竹親自把她送到大門口，還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有錢也有一些她的首飾。
蔣媽不肯拿，「你給我這些做什麼，我也用不着。」
「用不着也放着，總會有用得着的時候，當然最好能夠一直保存着，代代傳下去。這些啊，就算拿出去賣，還是能賣不少錢的，都是有收藏價值。」
「我知道都是好東西，可是……」
「別可是了，拿着吧，我也沒其他可以感謝你的。你陪了我大半輩子，這些就是你應該得到的。」
蔣媽心裏十分不安，瞧着她給的這些東西，這都是她的身家財產，全部給她這代表着什麼，她心裏有數的很。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走了。」
「不行，你要是不走的話，我如何完成白霆的心愿啊？你一定要走。」
她緊緊握住她的手，眼裏帶着祈求，而後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怕我自殺啊？」說着，噗嗤笑出聲，「我這麼膽小的人，怎麼會做那麼大膽的事兒啊，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我不會的。」
一個真心想要自殺的人，自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蔣媽盯着她不說話。
兩人如此僵持了好一會，姜婉竹強行把她推上了車，說：「你啊，就好好回家享福吧，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現在能照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說完，她也不給蔣媽多說話的機會，關上了車門，讓蔣媽的兒子立刻離開。
車子遠去，蔣媽仍探着頭往外看。
「你把車開回去，我還有話想說呢。」
「媽，人家那麼多錢，吃不完用不完，你有什麼好操心的，你不如多操心操心我，回家幫我帶帶孩子。」
車子遠了，姜婉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能走一個是一個，總好過大家一起在這裏沉淪。
這天晚上，陸政慎卻是一改常態，答應了姜婉竹的請求，商定好了時間，要把幾個兄弟都叫回來，大家吃一頓飯，一家團聚。
時間就定在他們婚禮前三天。
這幾日，他幾乎天天都去唐凝那邊，偶爾透露兩句，而後，唐凝就會把他透露的，一一都跟岑鏡淮交代。
前一周，陸政慎把魏美婕一家，溫玖容母子三人，還有餘淺和她的孩子，一併都『請』了回來。
這些人回來，這屋子裏頭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姜婉竹看着這些人，恍如隔世一般。
每個人都有變化，也不過短短兩年而已，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每個人都歷經滄傷一般。
魏美婕沒了以前的銳氣，整個人平和很多，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質樸，頭髮還是梳的一絲不苟，不管怎麼說，身上那份氣質，仍是在的。
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的改變而消失，只能說，一眼就知道，曾經是貴婦，如今落魄了。
陸政淅是徹底的一蹶不振，好賭成性，總是想着能夠在賭桌上一夜翻身，結果自然是越賭越潦倒。
卓玉琪如今都已經改嫁，孩子都有了。
陸政洵還算好，認清現實，懂得彎腰，只是依舊不好過。
倒是身邊的女人，對他還算忠心，即便如此潦倒，即便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帶走，至今未見，她依舊不離不棄的陪在他身邊，不曾離開。
相對來說，這些人里，生活最舒服的，竟還是溫玖容。
她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區別，衣着打扮，還是個貴婦，倒是她的兩個孩子，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開朗的樣子。
她很不滿意陸政慎把她抓回來，「不是說我兩個兒子不是陸白霆的兒子麼？既然不是，這種一家團圓的戲碼，是不是不該找我們？」她看着姜婉竹，一臉不快。
姜婉竹也不惱，說：「你到底跟白霆也做了那麼多年夫妻，你這兩個兒子，不管是不是白霆的親骨肉，總歸也是在陸家長大的，現在白霆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們回來看看他，也是應當。」
溫玖容：「當初你們是怎麼趕我走的，我可是歷歷在目，現在癱了，找我們回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們輪流照顧他這個廢物？」
「你話不要說的這樣難聽吧。」
「真話難聽，那你就不聽了麼？我可是告訴你，當初你們把我趕走，逼我上絕路，今天他陸白霆就是半死不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一家團聚這種事兒，別算上我和我的兒子。」
姜婉竹有些氣，想想當初陸白霆對她可不壞，該給的一點都不少，更何況當初是她聯合了魏家，想奪陸家的財產，是她有錯在先，如今說起來反倒是他們陸家無情無義？
姜婉竹看了她一眼，沒再接話，反正他們要走，也是走不了的。
她叫了幾個傭人，吩咐道：「你們帶着各位去準備好的房間看看，有什麼需要儘量滿足。」
她說着，看向魏美婕，問：「你呢？你要不要去看看白霆？」
照理說，當初他們這樣撕破臉，再見，並沒有什麼意義。
要說夫妻情分，他們兩個之間也沒什麼情分，這麼多年，陸白霆沒顧過她的顏面。可這兩年她在外面經歷了人情冷暖之後，她再回想起來，陸白霆感情上對她不好，但其實結婚這麼些年，兩人相處下來，他對她也不差。
很多事情，他是包容她的，也給了她正妻的顏面。
陸江長更是。
時過境遷，都已經過去了，她也不再執着於那些，什麼都能放下，自然也就能坦然相見。
「好，我跟你一塊去看看。」
這時，余淺也走過來，說：「我跟你們一塊去吧。」
姜婉竹沒想到余淺會主動過來。
她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她點點頭，「確定。」
陸白霆對她好，是真的好。
一直以來，陸白霆對每一個女人都是認真的，並且絕對不會虧待。他就是花心，就是太博愛，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
三個人一塊上了樓，行至門口，姜婉竹停了一下，說：「我先進去給他整理一下，稍後你們再進來。」·
陸白霆要面子，即便到了如今，他依舊要體面。
姜婉竹進去，陸白霆醒着，正看着窗外發呆，容顏憔悴。
她去衛生間打了盆水，給他洗漱，又拿了髮膠，專門幫他打理頭髮。陸白霆看着她，眼裏充滿了疑惑，不知道她的用意。
姜婉竹沒說，她又進衣帽間給他挑了一套衣服，給他換上，這麼一搞，足足弄了一個多小時。
把他打理乾淨了，姜婉竹就顯得狼狽些。
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握着他的手，說：「有人來看你了，我叫她們進來。」
說着，她又整了整衣服，轉身出去開門。
魏美婕和余淺仍等在門口，姜婉竹開了門，讓她們進去。
陸白霆看到她們兩個情緒有些激動，如果有地洞，他一定當場鑽進去，死也不會出來。
今時今日的樣子，除了姜婉竹，他誰也不願意見。
他擰了眉頭，閉上了眼睛。
魏美婕坐下來，一時無話可說，不過看到陸白霆這個樣子，多少是有些心酸的，她保持微笑，打趣道：「總算是不用出去拈花惹草了，你可不知道，以前的時候，我就希望哪天你中風癱瘓。這樣，你也就只能在我身邊，哪兒都去不了了。」
「可惜啊，你我夫妻緣淺，到最後還是婉竹福氣好，熬到最後，你兩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這話倒是不假，只不過這樣的一雙人，似乎有點慘。
魏美婕看着他，良久以後，拍拍他的手背，說：「會好起來的。」
陸白霆眼眶發紅，手指勾了一下，算是回握，前塵往事，恩恩怨怨，皆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他有這般下場，也算兩清了。
余淺只說了兩個詞，「謝謝，對不起。」
他笑了笑，目光柔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後悔自己愛過的每一個女人吧。
起碼，他覺得他自己付出了真心。
她們沒有坐太久，就回房間去了。
姜婉竹坐下來，「開心麼？」
說不上開心不開心，只是想說一聲謝謝。
「你的幾個兒子都來了，我想他們會一個個過來看你，總算還能一家團聚，要開心點。」
他閉了下眼睛，算作是回應。
魏美婕回到房間，把陸白霆的情況跟陸政洵說了說，「你一會也過去看看，他到底是你爸爸。」
「我會的。」
「政淅就不用讓他過去了。」
「知道。」
魏美婕看了他一眼，回來這些時候，一直沒有看到沈嫚露，自己的兒子什麼心思，她多少是了解的。即便他現在看似跟潔潔好好過日子，可那心裏頭對沈嫚露是不是真的放下，恐怕只有他自己最知道。
趁着潔潔在衛生間，她說：「我有機會幫你問問她的情況。」
陸政洵一頓，看了她一眼，想說拒絕的話，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第二天，沈嫚露和陸蕭然就被人送了回來。
陸政慎提前給姜婉竹打電話給告知。
她提前等在門口，一輛黑色轎車由遠及近開過來，在門口停下。姜婉竹透過車窗看了眼，很快車門推開，沈嫚露從上面下來。
姜婉竹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
她還對着她微笑，「您好。」
這疏離的樣子，讓姜婉竹愣了下，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這個樣子，好像是不認識她。
「你沒事吧？」
「嗯？」沈嫚露一臉詫異，然後笑了笑，說：「沒事啊。」
陸蕭然躲在沈嫚露的身上，兩隻手緊緊抱住她的胳膊，眼裏透着的是恐懼。
姜婉竹蹲下來，面容親和，「蕭蕭，回家了，不開心啊？」
陸蕭然抿着唇，沒動。
沈嫚露推了他一下，說：「不可以沒有禮貌，叫人。」
「奶奶。」他輕輕喚了一聲。
「嗯，你們是從哪兒過來的？坐了很久的車麼？」
沈嫚露點點頭，「是有點遠，坐了一天一夜的車。」
姜婉竹覺得沈嫚露的狀態很奇怪，但也沒有多問，領着他們進門，讓傭人做了點心，然後帶着他們去房間。
沈嫚露的樣子，像是第一次來這裏，真的像客人一樣，非常客氣。
房間內，也沒有別人，姜婉竹想了想，問：「嫚露，這些日子，你跟蕭蕭到哪裏去了？」
沈嫚露眨眨眼，「我們自然是待在自己家裏，還能去哪裏呢？」
她回答很奇怪。
「自己家裏？」
她點點頭，顯然是覺得姜婉竹很奇怪。
「你是不是失憶了？」
她想了想，點頭，「確實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
姜婉竹皺了下眉，轉念又覺得，這樣也挺好，不記得以前的事兒，整個人看起來開心很多。
她笑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沈嫚露：「嗯，你是我婆婆，對吧？」
姜婉竹愣了愣，轉而笑了下，點點頭，「算是吧。」
她笑容更深了一些，「那我要叫你一聲媽媽。」
姜婉竹點點頭，沈嫚露便甜甜的叫了她一聲媽。
不知道陸政慎編了個什麼故事給她，看她眼裏滿滿的笑，姜婉竹也不想去糾正。
無論是什麼樣的故事，這樣也挺好，把那些糟心的記憶都忘了，挺好的。
「你們先休息一會，有事兒就跟傭人說，就當這裏是自己家，不要客氣。」
「嗯。」她點點頭。
隨後，姜婉竹就離開了房間。
沈嫚露拉着陸蕭然掃了一圈，「這房子真大，像皇宮一樣。」
沈嫚露蹲下來，一雙眼亮晶晶的，說：「要不要出去看看？」
陸蕭然搖搖頭，「我累了，我們還是在房間裏待着吧。」
她嘟了下嘴，「那好吧，那我們先休息，等你爸爸來了，讓他帶着我們逛。」
她說着，把陸蕭然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她又進衛生間看了看，發出驚嘆，「好大的廁所。」
陸蕭然坐在床上沒動。
沈嫚露很快跑出來，「蕭蕭，這廁所比我們房間還大。」
「你很像土包子。」他吐槽，冷冷的說了一句。
「但是真的很大啊。」她很興奮，指了指衛生間，「你不去看看麼？」
「沒什麼好看的，你不累麼，能不能休息一會。」
「好吧好吧，那我也休息一會。」她精神頭挺好，她第一次見這麼大的房子，再加上陸政慎帶她回家，她自然是很高興的。
她躺在床上，面上滿是笑容。
她盯着陸蕭然看了一會，而後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
陸蕭然不在身邊，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揉揉眼，爬下床，「你起來怎麼不叫我？」
她摸摸肚子，覺得餓了，「好餓，我們下去找吃的吧。」
「我不去，剛才奶奶不是說會有傭人送上來麼？你怎麼老想出去。」
「我好奇嘛。」她笑了笑，坐了一會之後，肚子實在餓的不行，「我出去看看，萬一他們把我們忘了呢，咱們也在這裏等着啊？」
「隨便你吧，反正我不出去。」
「行，你在這裏坐着，我去給你拿。」
沈嫚露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了房間。
她站在房間門口，略有點拘束，左右看了看，便往樓梯口去。
她的房間是在三樓，下到二樓的時候，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站了一會，循着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即，就看到一個男人從房間裏出來，那男人一轉頭，兩人視線對上，沈嫚露很快避開，迅速下樓。正好碰上姜婉竹，她端着準備好的營養餐，要去給陸白霆餵飯。
她要是不出來，她還真是把他們給忘了。
家裏多了那麼幾個人，事兒就變多，她一時忙忘記了。
「廚房裏有吃的，你想吃什麼就跟傭人說，他們會做給你吃的。」
「好，謝謝媽。」
「嗯。」她笑了下，就端着餐點上樓。
沈嫚露依言去了廚房，廚房也很大，她想了一下，讓阿姨隨便做兩個菜就行，她跟陸蕭然都不挑食。
然後，她就坐在那裏等。
等了一會，又來了個人。
「阿姨，能給煲個湯麼？」
沈嫚露聞聲，轉過頭，這不就是剛才從房間裏出來的那個男人麼。
兩人對視，她對着他笑了一下，然後轉開了視線。
這一笑，讓陸政洵愣了愣，她的笑，乾淨純粹，只真的對着他笑。
那感覺，仿佛回到了最初。
他立在那裏，阿姨跟他說話，他都沒有反應。
「大少爺，你要什麼湯？」
傭人又問了一遍，他仍然愣神，視線落在沈嫚露的身上，久久沒有回神。
沈嫚露回頭，「嘿，阿姨問你話呢。」
他立刻回神，「隨便，看看有什麼食材，就做什麼吧。」
「好。」
話音落下，陸政洵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往邊上站了站，視線時不時的看她一眼。
沈嫚露的心思在這大房子上，並沒有把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放在心上，而且，剛才傭人叫他大少爺，難道是陸政慎的哥哥。
如此想着，她又瞧瞧的轉頭看了一眼，就那麼一眼，再次碰上了他的目光。
她一愣，立刻收回視線，有點嚇人。
她坐了一會之後，覺得彆扭，迅速起身，離開了廚房。
她往門口看了眼，抓了個傭人，問：「陸政慎要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最近少爺晚上都不回來的。」
「不回來啊。」她有些失落。
傭人很快就忙自己的去了。
沈嫚露走到客廳坐下來，也不敢亂拿東西，就只是左右看。
陸政洵也跟着出了廚房，但並沒有走過去，而是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總覺得她好像有些不太一樣，有點異常。
這時，陳潔潔下來，見他站在那邊不動，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就看到坐在客廳里的沈嫚露。
她略微一愣，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眼，最後落在沈嫚露的身上。
她很乖巧的坐在沙發上，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對什麼都挺新奇，很奇怪，一點也不是她以為的樣子。
這個女人很壞，她害死了她和陸政洵的孩子。
「政洵。」她的聲音響亮，一下就傳入了沈嫚露的耳朵。
但她並沒有什麼反應，連頭都沒回。
「你怎麼下來了？」
「嗯，媽說想吃點鹹的，嘴裏沒什麼味道。」
「我讓廚房煲了湯。」
她餘光往客廳的方向掃了眼，問：「你站在這裏做什麼呢？」
「沒什麼，等廚房做菜。」
「是麼，那我陪你一起吧。」
客廳里的沈嫚露仍沒有反應，她拿了遙控，打開了電視。
她想啊，她看個電視，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有人說她，然後就心安理得的看了起來。
兩人盯着她看了一會，陸政洵首先回神，說：「你有沒有其他想吃的？」
她搖搖頭，「沒什麼胃口，我有點想我們的孩子。」
他點了下頭，沒有出聲。
陳潔潔抿了抿唇，數秒過後，她突然轉身，走到了沈嫚露的面前，「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沈嫚露一臉茫然，愣愣的看着她，然後笑了笑，說：「你在說什麼？什麼孩子？我不認識你呀。」
下一秒，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毫不猶豫甩在了她的臉上。
陳潔潔的聲音尖銳，「你裝什麼裝！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
她說着，就要上手，陸政洵立刻將她攔住，「別鬧，在這裏別鬧！」
「為什麼不能鬧？他們搶走了我們的孩子！孩子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有看過一眼！我為什麼不能鬧？我今天要跟他們同歸於盡！」她紅了眼，沒了理性，一心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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