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幾天擔驚受怕的躲藏前進,慢慢地,大家發現遇見的古種似乎不再跟之前見到的那麼可怕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是出於什麼原因,但不可克制的是,膽子在不知不覺中大了起來,可能是潛意識裏覺得,那些實力變態的傢伙們都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這些實力稍差一籌的就更不行了。
正走着,歐陽尋半開玩笑道:
「不會真的被鴻翔說中了吧,禁忌森林的入口就是大荒深處,這也太扯了!」
蕭聰聞言搖搖頭,笑着道:
「雖然咱們遇見的古獸實力越來越低,但我想應該不是鴻翔說的那樣,可能靠近禁忌之林的那一塊有點不一樣,所以聚集了那麼多實力變態的存在。」
「不光是這樣,那些古獸明顯有點不正常,他們的實力有很多已經超出了我的精神感知範圍,雖然哥哥的法陣的確利害,但也不至於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們在這方面能力似乎有點太雞肋了。」
鴻翔信誓旦旦,看似對此頗有見解。
歐陽尋聞言哈哈大笑,
「已經超出了你的精神感知範圍?你是太看不起小聰的陣法造詣了還是把你的精神感知能力看的太高了?」
蕭聰鼻子裏一笑,
「歐陽尋,你可別小看了鴻翔,論精神力,你連給他提鞋的份兒都沒有。」
歐陽尋面色驚駭,
「真有那麼厲害?」
「我騙你幹嗎!」
歐陽尋再看向鴻翔時,那眼神就跟之前不一樣了,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個十來歲的少年有什麼不同,出身卑微卻能夠小小年紀取得如此高的成績,
「你怎麼做到的?」
鴻翔一聲輕哼,趾高氣揚道:
「這很難嗎?按部就班地修煉就有了。」
歐陽尋臉色一垮,扁扁嘴道:
「你糊弄鬼呢,這裏面哪一個不是拼命修煉才能有今天的,你一個按部就班就能一騎絕塵?那你要是跟我們一樣,還不早就羽化成仙了?我說,你是不是對按部就班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啊。」
蕭聰忍俊不禁,他知道鴻翔不願將完美國度的事情告訴歐陽尋他們,於是幫着鴻翔攪混水,
「鴻翔對按部就班這個詞還真沒什麼誤解,他跟咱們不一樣,論天資,恐怕連我都趕不上他,不怕告訴你們,這小子修煉步進神速,當然,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從一個凡人硬生生將修為提高到天境,這件事你們也能看得出來,但是,在天境之前,人家進階從來沒有瓶頸,這就有點嚇人了吧,所以說,這人跟人沒法比,比來比去最後也是徒增煩惱的事兒。」
歐陽尋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我去,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真是個妖孽呢!這麼個寶貝,怎麼就讓小聰給遇上了呢,老天有眼啊。」
歐陽尋難得夸一次鴻翔,所以這幾句話在鴻翔聽來分外受用,
「那是,這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星流雲有意無意地朝鴻翔這邊看了一眼,嘴角微揚,眼神輕蔑似乎還摻了點別的東西,隨之發出一聲冷哼。
氣氛一經激活,眾人也就愉悅起來,於是越聊越歡,沒辦法,他們已經被壓抑的太久了,對放鬆的渴望就像蓄勢的河水,堤壩被破開一點之後,便這樣無聲無息地被衝散了。
大家有說有笑,好不熱鬧,除了習慣性嚴陣以待的蕭二十七將,星流雲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這一點都不像之前那個時而古靈精怪時而囂張跋扈但總是天不怕地不怕搞起事兒從不嫌大的星流雲。
就在這時,星流雲突然做出個停止前進的手勢,他自己先一步停下,身子迅速下蹲,結果走在後面的再農沒注意,又把他往前推出幾步,他幾個趔趄之後終究是沒能站穩,於是意料之中地摔了個狗吃屎。
再農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赧笑道:
「對不起啊,星大少爺,沒注意。」
星流雲食指抵在唇上,
「噓!」
蕭聰在微微詫異後猛然驚醒,剛才歡活的氣氛竟讓他放鬆了警惕,此時再度將靈識感應發揮到極致,才發現有一實力強大的存在就在這附近!
「趕緊藏起來先。」
環顧四周,見左邊十幾丈外有一矮樹叢,大家以最輕的動作和最快的速度鑽進了樹叢里。
一干人等屏着呼吸,誰也不敢吱聲。
蕭聰小心翼翼地撥開樹叢,從一條很窄的縫隙里往外看,視野不大,但足夠寬,運用紫目,他看見遠遠有一頭外貌極像鴕鳥但長着三個腦袋的傢伙正往他們這邊奔來,現在距離太遠,暫時還聽不見它奔跑的聲音,但估計過一會兒動靜得不小。
蕭聰轉頭問星流雲,
「你剛才看着發現的痕跡,想到了什麼?」
星流雲不假思索回道:
「是鳥類的爪子,剛踏過不久,看深度,重量不小,而且痕跡很長,表示這隻鳥很難飛起來甚至是根本飛不起來。」
蕭聰點點頭,星流雲問,
「你看到他了?」
蕭聰再次點點頭,並回道:
「樣子像只鴕鳥,但有三個腦袋,正在往我們這邊過來」
正說着,巨大的「噗噗」聲響起,是那隻「三頭鴕鳥」踏在地上並經過摩擦後發出的聲音,現在即使是不開啟紫目,蕭聰也已經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蕭聰雙手懸在空中往下按了按,沉聲道:
「穩住,他不一定是沖咱們來的,別自亂陣腳暴露了行蹤。」
眾人相繼點頭,幽女和鴻翔更是抿緊了嘴巴。
三頭鴕鳥在星流雲剛才跌倒的地方放緩腳步,三隻腦袋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瞭望,蕭聰仔細看着,突然大喊道:
「不好,趕緊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蕭聰一把扯過鴻翔,蕭二十七將中某幾個人分別拽着星流雲、歐陽尋和幽女他們三個,以最快的速度衝出矮樹叢,緊接着,三頭鴕鳥的一隻腦袋就伸進了矮樹叢里,利喙啄進地面,其衝擊力之大直接將整片矮樹叢掀翻。
被蕭聰夾在腋下的鴻翔還算沉靜,此時蕭聰身形還未停,他便抬頭對後者說道:
「哥哥,不到通天境一重天的對手,以我們現在的陣容,可以一戰!」
蕭聰低頭,詫異地看着雙目熠熠有光的鴻翔,
「可以一戰?你口氣倒是不小,你的精神力提升的有這麼快?已經能探查到通天境的修為了?」
鴻翔還未來得及回應,那邊便傳來蕭大冰冷的聲音,
「少爺,你先走,我們來殿後。」
蕭聰循聲而望,見蕭二十七將已經齊刷刷亮出了自己的神兵利器,再看歐陽尋他們,也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看來大家有一樣的想法,他咬牙,重重道:
「仙人的,拼了!」
隨即放下鴻翔,右手一翻,取出了烏黑的誅仙劍。
蕭聰心裏頗不平靜,迄今為止,他遇見最強大的對手就是不到三個月前那兩個離陽境後期的至強,當時有伽音坐鎮,自己身邊還有四個贏族高手,可饒是這樣,最後還是得靠鍾離秋親手煉製的不世暗器「攝魂膽」將其殺死,僅僅是不到三個月,想不到自己竟又要面對通天境的偽仙,對於這般存在,鍾離秋的攝精膽怕是不夠看的,而姜采君的汨羅歸虛丹,使用起來又太難了
三頭鴕鳥的六隻眼睛冷冷地看着不遠處這三十幾口子人,還未發起進一步的攻擊,趁着這個空擋,蕭聰在心裏盤算着,
「兩個離陽境後期的至強跟一名通天境的偽仙打起來,怕是也落不着什麼好,但實力相差也沒那麼大,跟上一次相比,我們這邊少了一個離陽境至強和四名摘星境的強者,卻多了二十七名渡河境中期的強者,二十三個渡河境的強者對戰一名離陽境中期的至強,好像還不如上一次呢」
蕭聰越想越覺得亂,最後索性不想了,他將誅仙換到左手上,右手一翻,取出一把法陣石刻,神乎其技地扔給其他人,鏗鏘說道:
「咱今天就試試大荒的火力,打得過就宰了它,打不過就跑,記住,你們手裏的石刻最多只能傳送兩個人,到最後別亂了!」
站在蕭大身邊的幾名蕭家將同時將詢問的目光看向蕭大,蕭大裸露的眼睛裏滿是沉重,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小聲對他們說了句,
「不用糾纏更不要試探,直接拿出魚死網破的架勢,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護送族長安全離開。」
說完,蕭二十七將不約而同地開始變換方位,迅速散開將三頭鴕鳥圍在了中央,他們的位置很有特點,若是將他們全部用線連起來,倒很像一個奇異的圖案。
三頭鴕鳥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大叫一聲,不再沉定,三個腦袋同時出擊,分別襲向不同的蕭家將。
蕭二十七將的站立位置再次同時發生變化,看樣子,已經超出了他們作為渡河境中期高手所能達到的速度,在場的人心裏有同一個猜測,蕭二十七將配合出擊時集體對於每個個體都有一定的加成作用,這樣一來蕭二十七將就有可能發揮出能夠抵抗離陽境至強的實力來,由此,大家信心大增,也跟着加入到戰場中。
蕭聰和尹諾身先士卒,蕭聰憑藉加持摘星翼的靈隱步比尹諾的梓蛇十七式快了一大截,結果人還沒到,三頭鴕鳥騰出一隻腦袋,對着他倆就是一道火柱,蕭聰戰鬥經驗雖然還說不上豐富,但他靈識敏感,對危險的判斷就沒錯過,這道火柱始一出現,蕭聰就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實力肯定是碰不得,大叫一聲「躲開」,同時雙手緊攥誅仙劍在空中使了記破天毒龍鑽,火柱轉瞬即至,以蕭聰摘星境中期的實力施展的破天毒龍鑽自然是做不到完全獨善其身,但好在誅仙劍在身體外因快速旋轉而形成了一道防護罩,火柱正好蹭到誅仙劍上,蕭聰雖然被勁氣逼出好遠,但好歹是落了個毫髮不傷。
後面的人因為蕭聰提醒及時,得以倖免於難,身形一閃,火柱斜斜沖天而去。
下面蕭二十七將跟三頭鴕鳥剩下的兩個腦袋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三頭鴕鳥原地站立不動,四隻眼睛能夠發射紫電,兩隻嘴巴一隻能吐冰刺,另一隻不斷發出一種刺耳的聲波,蕭聰離它雖算不得很遠,但也絕對算不上近,聽見這聲波,依舊有一種隱隱的眩暈感,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在精神力方面可以跟通天境偽仙一爭高下的妖孽啊!
蕭聰一看這態勢,心道不妙,這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上的戰鬥啊,那三頭鴕鳥顯然還沒使出全力,與其糾纏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可剛想低頭喊一句「風緊扯呼」,卻見蕭二十七將正在地上不停跑動,絲毫不受聲波的影響,而最讓他感到異樣的是,不知為何隱隱感受到一種專屬於法陣的氣息,蕭聰猛然醒悟,蕭二十七將早就知道他們合起來就算使出全力也不能戰勝三頭鴕鳥,但族長蕭聰執意如此,他們只能捨命相陪,於是一上來就毫無保留的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以自身為法陣材料佈陣,不成功便成仁,但是一定能為蕭聰爭取到逃跑的時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將服從作為比生命還重要的天職,忠誠的最高變現,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蕭聰知道,這座法陣一旦啟動,是不能中斷的,也就是說如果今天不能把這隻三頭鴕鳥給宰了,蕭家二十七將就得折在這兒,他不想失去蕭二十七將這幫舊人,可又奈何實力不濟力不從心,他看着手裏的誅仙劍,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作何抉擇,亦是沒空懊悔自己得意忘形之下的失策,終於,一股子強烈的波動將他驚醒,他睜大眼睛看着地面,那裏出現一個巨大的金色圖案,蕭二十七將正點綴其間,圖案慢慢從地面升起,像一面神秘的封印,蕭二十七將此時也已經停下身形,一個個拄兵而立,像青銅鑄像,三頭鴕鳥使出渾身解數,紫電、火柱、冰刺、音波、箭羽齊刷刷攻向蕭二十七將,卻沒有一樣能穿過那面類似於封印的圖案,只是以各種繽紛絢爛的形式在圖案上炸開。
得見此景,上空的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蕭聰咽了口唾沫,終於下定決心,右手緊緊攥着誅仙劍,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突然,他眸子皺縮,大聲喊道:
「尹諾,就是現在,上!」
同樣是一向為蕭聰馬首是瞻的尹諾此時毫不猶豫,雙手舉着妖刀,拼着全身的力氣,冒着走火入魔甚至是被反噬的風險,直接使出阿陀道三刀的最後一式,
「滅!」
刀芒未顯,星流雲他們大喊道:
「我們也來!」
湛紫色的刀芒自妖刀延展而出,直直落在三頭鴕鳥的脖頸處,尹諾這一刀技藝高超,讓蕭聰十分滿意,他本想只讓尹諾劈開三頭鴕鳥的護體罡罩就可以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給了三頭鴕鳥如此一擊。
星流雲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俯衝而下,卻被三頭鴕鳥一記音波全打成了斷線的風箏,與力竭的尹諾一起墜落,一腔熱血全都餵了狗,說起來也是真夠悲催。
蕭聰雙手緊緊攥着誅仙劍,閉着眼睛感受着法陣的氣息,抓住這千鈞一髮的機會,以自己能發揮出的最快速度俯衝而下,躲開三頭鴕鳥的箭羽攻擊,將注滿天道真力的誅仙劍狠狠砍在剛才被尹諾劈過的地方,可惜的是,誅仙劍只是陷進了三頭鴕鳥皮肉半寸,再怎麼也切不進去。
他不甘心,大吼一聲,將誅仙劍拔出來,高高舉起,大喝道:
「焰焚劍,三斬,給我破——」
這是當年在幽蘭谷地時天道翁靈識分身用來對付落不愁的不世絕技,那一戰給蕭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見其施展起來威力巨大,於是便忍不住多多練習了一下,可現在的他還不足以施展焰焚劍的第三斬,如此不過是在像尹諾那樣欲用拼死一搏來換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劍鋒處燃着黑色冥焰的誅仙劍順勢劈下,在蕭聰那聲拉長的「破」字中將三頭鴕鳥的三個頭顱一同斬下,而他自己則是仰頭吐出一口鮮血,還差點被紛飛的箭羽紮成刺蝟,他的手鬆開了誅仙劍,亦像只斷了線的風箏般墜落而去,不過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那金色的圖案托在空中,跟蕭聰一樣被金色圖案托着的,還有三頭鴕鳥那三顆連在長脖子上的頭顱。
金色圖案依舊,蕭二十七將也還是跟剛才一樣,猶如二十七尊青銅鑄像,三頭鴕鳥此時身首異處,沒死卻實力大減,因為是被誅仙劍所傷,饒是通天境的偽仙,傷口也沒有癒合的可能性,可讓人感到驚異的是,這三頭鴕鳥竟然只剩扭動身體再無還手之力,他那六隻圓瞪瞪的眼睛裏滿是驚恐,嘴巴大張,既沒有冰火,也沒有聲音,而不多時,金色圖案卻越加璀璨,以至於最後光芒熾烈讓人無法直視,自然也就看不到圖案中的蕭聰和三頭鴕鳥變成了什麼樣子。
最後,黃昏時分,光芒終於減弱,並快速變得黯淡最後歸於虛無,蕭聰跟三頭鴕鳥的三顆腦袋重重摔在地上,三頭鴕鳥的的身體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地,,蕭二十七將還是那個樣子,不知什麼原因,還沒有醒過來,星流雲尹諾他們亦是沒有一個站着的,畢竟他們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弱了,受到那等威力的音波攻擊,必要元氣大傷。
周圍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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