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聰幽幽醒來時,太陽剛剛下山,天邊雖然還殘留着最後一抹輝煌,可林子中卻已經開始變得晦暗,參天巨木投在地上的影子漸漸模糊,最後與黑暗混在一起看不見。
蕭聰還躺在地上,嘴唇微微蠕動,並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他的眉頭緊皺,面容稍稍顯得有些扭曲,好像此時的感受頗為痛苦,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而後開始艱難起身,試了好幾次,才終於坐起來。
輕輕揉着胳膊,低頭打量,發現此時自己身上沒有一處傷口,這讓他感到奇怪,他明明記得,最後一刻有無數箭羽向他刺來足夠把他紮成篩子,那種萬箭穿身的感覺痛不欲生,雖然時間短暫,但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目光往遠處移,先是看見依舊如青銅鑄像般站在那兒的蕭二十七將,然後是三頭鴕鳥身首異處的腦袋和身子,再然後是尹諾星流雲等人,他們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兒,也不知道是否還活着,蕭聰現在提不起精神來感受他們的狀態,所以只能繼續艱難地爬起來,去一個個地檢查。
尹諾離的最近,臉色蒼白嘴角掛着一抹血跡,呼吸聲還算正常,問題應該不大,而後是星流雲和歐陽尋,他倆的狀態半斤八兩,皆是七竅流血氣若遊絲,蕭聰將手抵在他們脖子上的脈搏的時候啥也沒感覺到,這當真把他嚇了一跳,直到趴下去貼在胸口上才聽到點動靜,心稍稍放,卻還是沉重,因為這倆傢伙近乎算是廢了,能撿回條命絕對是大幸,以後能不能完全恢復還得看老天爺給不給臉。
再弄和霍鬧雖然也是受傷頗重,但因為修為較高成長條件苛刻所以問題不如星流雲和歐陽尋大,小心修養,完全可以恢復實力,幽女因為有商荼劍保護,鴻翔因為精神力非同一般且離聲源距離遠,所以狀態比再農和霍鬧還要好上一些。
歐陽尋和星流雲急需救治,蕭聰先是餵他們服下一顆七品丹藥,但效果不算很好,頂多算是將命絕對保住了並不會留下什麼身體上的後遺症,但能不能恢復實力依舊是個變數——星流雲和歐陽尋受到的是精神衝擊,尋常丹藥根本就無濟於事,但姜采君的彌芥里能夠對精神起作用的丹藥只有那幾粒,還都是殺人用的,此時也派不上用場,這是個亟需解決的問題,因為現在身處大荒,星流雲和歐陽尋若是失掉修為,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就算蕭聰他們能保護他倆回到古周平原以東的世界,但下半輩子像個凡人般庸庸碌碌地活,絕對比死亡還讓他倆難受。
蕭聰自己也吞下一刻七品丹藥,用來恢復元氣,他的精神也受到些許傷害,但問題不大,用《神秘古經》花不了三個時辰就能將其修復,他現在顧不得自己的狀態,只想能趕緊恢復足夠的力氣來布一座法陣,不惜一切代價來保住星流雲和歐陽尋的修為。
至於法陣,有現成的,蕭二十七將以自身作為建陣材料組成的這座法陣是一座造詣極高獨一無二的法陣,裏面蘊含的陣法精華蕭聰怕是半輩子也領悟不了,不只是蕭聰,即使是蕭鳳哲、蕭明遠那樣的陣法天才至死怕也沒能將其完全領悟,這應該算是蕭家陣法的偉大結晶之一吧。
不過,初見此法陣時給蕭聰帶來的心理震撼是無比巨大的,正是因為這無比巨大的震撼讓他在那短短的幾十個呼吸里領悟到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等會兒將會被他用來改良修神補元陣上來,經過他的改良,讓普普通通的修神補元陣具有修復精神的能力足夠了,至於能不能修復星流雲和歐陽尋的「靈根」,還是不好說,但不管怎樣都得試一試。
蕭聰盤坐在那兒心裏始終不能平靜,胡思亂想中也不知道腦子裏到底過了些什麼,最後也不知道究竟留些了什麼,只是某一刻他突然想到,蕭二十七將之所以到現在還一動不動,可能是被法陣封印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保護機制,若是蕭二十七將被永久封印,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他知道,答案全在那個金色的圖案里,這一下,他的思考開始有了頭緒,一邊習慣性地修復創傷,一邊對着那個圖案庖丁解牛條分縷析,他並不是從蕭天宇手上接過族長之位,也就沒有接觸蕭家的族長傳承,但他想像父親那種七竅玲瓏的妙人,既然已經知道了後來之事並認定他是族長的繼承人,就一定會將所有事情安排好,蕭二十七將茲事體大,不可能會被遺漏掉,所以他覺得,既然蕭天宇沒有特別指示,那他就應該能靠自己解決這件事情。
恢復到佈陣所用的氣力,蕭聰還沒想出關於蕭二十七將的應對之法來,此時他的思維正在一定的深度,妄然中斷,以後怕是很難再進到這樣的狀態,想出應對之法也就變得遙遙無期,手心手背都是肉,蕭聰不忍放棄蕭二十七將,於是便繼續探尋之中的秘密,皇天不負有心人,又過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他竟豁然開朗,了悟了蕭二十七將的解救之法。
蕭聰的雙眼倏然睜開,長身而起,摘星翼加持靈隱步掠到蕭二十七將中間,取出幾樣佈陣材料在地上擺置成一個簡單的圖案,而後又從彌芥中取出一枚石刻放了上去,剎那間,這座一尺見方的小型法陣光芒大放,將本來黑漆漆的森林照的恍如白晝,之前那連接在蕭二十七將之間的金色圖案再次顯化,小型法陣與金色圖案融為一體,緊接着,金色的光線便盡數收斂進了蕭二十七將的身體裏。
金色光芒剛剛隱沒,林中又出現幾十到交錯的銀光,那是自蕭二十七將睜開的雙目中照射出來的,若再仔細看,還能看見他們裸露的眸子裏此時正有絲絲冷氣往外瀰漫。
得見蕭二十七將封印解除,蕭聰稍稍鬆了口氣,轉而又往北走了幾步,取出一堆靈寶,再次布起法陣來。
腦子中所謂的了悟,直至此時其實還是一團含糊不清的東西,這些亂麻般的思緒需要整理,蕭聰現在便是邊佈陣邊整理,他抽絲剝繭一樣地從中找出那點兒他需要的精髓,用在改進修身補元陣上。
這個過程足足延續了近三個時辰,月亮掛在高天,皎潔的月光灑在蕭聰蒼白的臉上,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眼裏如蛛網般密佈的紅血絲。
法陣完成之時,蕭聰忍不住嘔了一口鮮血,他雖對此渾不在意,卻再沒有搬運同伴身體的力氣,於是沖蕭二十七將揮手,讓他們將星流雲等人搬進剛剛布好的修神補元陣里。
蕭二十七將依令將星流雲他們搬進修神補元陣,以盤膝打坐的姿勢擺置好,而後警戒在四周,蕭聰盤膝而坐,進行第二次精神和身體的恢復,星流雲他們在修神補元陣中,暫時算是穩住了傷勢,不會再任由創傷引發成更嚴重的問題,所以他終於有時間將自己的狀態恢復到巔峰,可這足足需要三個多時辰的時間,大荒的危險他們已經足夠領教,即使這裏剛剛發生一場慘烈的戰鬥,也不礙與於跟其他變態古種來個狹路相逢,只是現在的他沒有別的選擇,唯有將錯就錯,再抱一次僥倖心理,希望自己這一次不會像之前那麼倒霉。
蕭聰花三個多時辰的時間來恢復到巔峰狀態,其實也並不僅是為了他自己,星流雲他們現在正使用着的修神補元陣雖然也是經過蕭聰結合今日所悟絞盡腦汁改進過來的,但還缺少一個最重要的出彩之處,說起來,蕭聰今天最大的收穫,其實是以生靈為材料建陣這一駭人方式,活學活用,現學現用,這一次佈下的修神補元陣最出彩的地方,便是蕭聰要將巔峰狀態下的自己作為建陣材料融進法陣中去,以神秘古經的力量來幫星流雲他們修復精神上的創傷。
子夜剛過,一輪圓月掛在高天,又大又亮,月光透過林間葉隙照進林子裏,照出了周圍景物的大致輪廓。
閉目掐訣盤坐的蕭聰此時緩緩睜開眼睛,在皎潔的月光中,這雙眸子恍若透着淡紫色的寒氣,甚至帶着幾分妖異的感覺。
蕭聰慢慢將手放下,並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走進修神補元陣中,蕭二十七將成一個圈圍在外面,沒有人回頭觀察蕭聰這邊的動靜,好像沒人注意到蕭聰這個走路帶聲的幽靈。
蕭聰在修神補元陣中站定,右手一翻取出誅仙劍,雙手握着插進土裏,而後就這麼保持着握劍的姿勢站着一定不動了,而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誅仙劍卻烏光大放,不多時,蕭聰整個人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金光與烏光的映襯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玄異。
又過了近一炷香的時間,一縷縷金色的遊絲開始從蕭聰身上蔓延而出,分別連接着修神補元陣中其他人的身體,而蕭聰身上的金色光暈,也就沿着這一條條金線染上了其他人的腦袋,金色光暈在他們身上表現得越來越明顯,最後變成一張金色的法盤嵌在他們的腦後,其中鴻翔的金色法盤形成後,又慢慢彌散最後變成了跟蕭聰一樣那種包裹全身的狀態,緊接着他身體上的金色光暈里也延伸出一條條金線,並連接到除蕭聰之外其他人的身體上,這樣的情景持續了一段短時間,可約莫半個時辰後,鴻翔身上的金色光暈凝實了很多,蕭聰的金色光暈跟其比起來,竟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翌日清晨,法陣中每個人身上的金色在破曉的曙光中隱去,天幕被完全揭開的這一刻,蕭聰率先睜開了眼睛。
蕭聰面色略顯呆滯,眼神中沒有在法陣中被汲取精神力而留下的疲態,只是迷惑太過顯然,他皺了皺眉,回想似的低下頭,過了不久又慢慢抬起,眼中迷惑依舊,應該是對自己的問題沒找到什麼頭緒,他喃喃道:
「我是什麼時候悟透神秘古經第六個字的我記得,我只悟透了前五個字的啊」
「難不成」
他將目光投向鴻翔,滿眼不可思議。
鴻翔慢慢睜開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發現蕭聰正在看着自己,問道:
「哥哥,你在看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蕭聰鬼使神差地問道:
「你神秘古經悟到第幾個字了?」
鴻翔漫不經心地回答,
「第九個啊,怎麼了?」
蕭聰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你什麼時候怎麼這麼快!」
鴻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道:
「閒着沒事就悟唄,不知不覺就悟到第九個字了。」
「對了哥哥,你悟到第幾個字了?」
他搭完了哈欠,問道。
蕭聰咧嘴一聲苦笑,好像有點難以啟齒,
「我我才悟到第七個字而已」
儘管不想承認,但蕭聰還是厚着臉皮說自己悟到了第七個字。
鴻翔誤解了蕭聰語氣中的異樣,安慰道:
「哥哥用不着這麼沮喪,假如哥哥把研究陣法的時間用在參研神秘古經上,早就把我甩到九霄雲外了,而且,好像這神秘古經悟多悟少沒什麼區別。」
蕭聰莞爾一笑,就坡下驢沒有將事實說破,他懷疑是在修神補元陣幫鴻翔療傷的過程中,鴻翔了悟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給了他莫大的啟發,才使得他對神秘古經的理解一下子從六個字提升到了七個字,但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又有點不敢相信,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雖然鴻翔說的簡單,但其實神秘古經這部經文理解起來難比登天。
尹諾是第三個醒來的人,然後相繼是冥烏族兄弟,再然後才是幽女、星流雲和歐陽尋。
大家全都甦醒過來,全身上下不見任何異樣,星流雲大喜過望,怪叫道:
「我去,神了,小爺天境修為受了通天境偽仙一擊,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這他娘的可真是祖宗保佑啊。」
歐陽尋在一邊提醒道:
「你們家祖宗沒這麼厲害,你應該感謝小聰。」
星流雲這才打量周圍環境,明白了事情原委,訕訕一笑道:
「對對對,沒錯,是應該感謝小聰,小子手段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通天境偽仙的一擊,嘖嘖嘖,反正哥們我是服了。」
蕭聰想笑,但卻笑不出來,他努努嘴,最後一臉悲戚道:
「沒什麼謝不謝的,這本來就是因為我」
星流雲抬手制止,
「噯,打住,這話千萬不能這麼說,你已經把法陣石刻給了我們,執意留下來是我們自己的決定,跟你沒關係,若是真要找個原因的話,也只能怪我們驕兵必敗,這一次實在是有點太飄了,什麼水平啊,竟敢跟通天境偽仙較量」
歐陽尋忍俊不禁,「撲哧」笑出了聲,蕭聰面色稍有窘迫,忍不住低下了頭,幽女聽着不對,趕緊毫不留情地在星流雲胳膊上扭了一把,鴻翔仰着那張人畜無害惡毒小臉,問道:
「星流雲,你到底想表達啥?」
星流雲恍然大悟,打了個哈哈,開始岔話題,
「噯,對了蕭聰,你最後是怎麼把那三頭鴕鳥給宰了?」
蕭聰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也沒什麼,尹諾那一刀破開了他的防護罡罩還在他的脖根處造成了一定的創傷,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用誅仙劍給他補了一刀而已。」
「就這麼簡單?」星流雲不可置信。
「就這麼簡單。」蕭聰語平靜。
星流雲扁扁嘴,豎着大拇哥,
「無招勝有招,我信了。」
蕭聰補了一句,
「其實我的作用不大,關鍵是蕭二十七將以自身構建的法陣困住了三頭鴕鳥,不然的話,咱們早就被一網打盡了。」
歐陽尋的眉頭突然湧上一片愁雲慘霧,
「二十七個渡河境中期的強者依靠法陣的力量竟然能夠困住通天境的偽仙,雖然說這事發生在蕭家的傳世護衛身上讓人不是多麼意外,但付出的代價,恐怕也不小吧。」
蕭聰稍作沉吟,回答說:
「這個,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在我看來,代價應該不大,至少比你想像的要小,蕭二十七將昨天布的法陣,絕對算得上是蕭家千百萬年心血結晶之一,這座法陣以蕭明遠的以身種陣之法為基石,幾乎包含了蕭家陣法的所有門道,雖然略顯淺薄,但是放眼蕭家以往的所有天才,恐怕沒有一人能在有生之年將其盡數掌握。」
歐陽尋點點頭,
「那就好,若是蕭二十七將還能夠在我們危險的時候結陣,那相當於是我們身邊多了一個至少得是離陽境巔峰的至強,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蕭聰深以為然,轉頭對着蕭二十將喊道:
「蕭大,過來。」
蕭大聞言轉身,小跑到蕭聰近前,作禮拜道:
「族長有何吩咐?」
蕭聰問,
「你們昨天所結之陣的來歷,你可知道?」
蕭大搖頭,
「不知道,這是蕭二十七將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從記事起就一直在練習,父親告訴我們一定要把它練到完美,對此下了很大的功夫。」
蕭聰又問,
「這座法陣如此厲害,對你們可有什麼壞處?」
蕭大回答說:
「沒有壞處,只有限制,兩次結陣之間至少間隔九九八十一日。」
蕭聰隱隱鬆了口氣,也懶得再問是什麼原因,只是覺得間隔的這九九八十一天,相比於他們現在的處境來看,實在是有點長,在大荒這種鬼地方,三個月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歐陽尋轉身看向三頭鴕鳥的屍體,幽幽嘆了口氣,小聲道:
「可惜了」
蕭聰也轉身看向那邊,問道:
「通天境偽仙的屍體,僅僅是過了一夜的時間,難道就毫無用處了嗎?」
歐陽尋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也不完全是那個意思,偽仙的屍體不論經過多長時間,都可以用來煉藥,只是我們身邊沒有煉藥師,暫時用不上它,倘若是剛死那會兒,我們肯定能從中得到些好處,最起碼的是他那剛剛成型的仙盤,就能讓幽女這樣的天境末期高手破境,只可惜,過去這麼長時間,仙盤肯定都散了。」
星流雲搔搔腦袋,問道:
「仙盤,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個偽仙,能有那玩意兒?」
蕭聰莞爾一笑,
「仙盤這種玩意,也就只有偽仙身上才有,所謂的仙盤,指的就是仙人的胎盤,偽仙誕生仙盤,准仙才能煉出仙胎,衝破滅天境,便能成就真仙。」
星流雲瞭然,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仙人的胎盤,公的母的都有,哈,真他娘有意思。」
不出所料,聞聽此語,歐陽尋和幽女不約而同地蔑然看了星流雲一眼,只不過幽女的眼神十分赤裸,歐陽尋還算含蓄,這兩個小年輕現在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鴻翔對着三頭鴕鳥的屍體已經眼巴巴地看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中開始流哈喇子,他舔舔嘴唇,殷切道:
「哥哥,藥補是補,食補也是補啊,咱們不能拿他來煉藥,還不能直接烤着吃嘛!」
蕭聰看着鴻翔那張認真的小臉,頓時哭笑不得,鴻翔這小子總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展現出他的吃貨本色,
「吃?烤着吃?拜託,那可是偽仙的屍體,以咱們現在的條件,怕是沒法烤熟啊。」
「哥哥用來煉製陣盤的那隻鼎爐也可以用來烤肉嘛,歐陽尋說裏面封印着神秘火種,區區通天境的偽仙,應該不在話下吧。」
蕭聰還沒說話,歐陽尋先一步不願意了,
「開什麼玩笑!寶鼎通靈,需要尊重,豈能想用來幹什麼就用來幹什麼,就算不用來煉製陣盤,那也不能用其烤肉啊,這不是胡鬧嗎!」
鴻翔聞言慫了,小聲抗議道:
「我就是提個建議,你那麼激動幹嘛,不行就不行唄。」
蕭聰眯着眼睛想了一會兒,忽然一笑,道:
「用那隻爐鼎來烤肉,似乎也不是不行」
蕭聰話還沒說完,歐陽尋炸了毛,
「小聰,你想什麼呢,擅用玄器會損耗玄器的靈氣,你手上用來煉製陣盤的爐鼎就這麼一隻,玩廢了就完蛋了!」
星流雲滿不在乎道:
「哪有這麼嬌氣,用來烤個肉就能給玩廢了?就算玩廢了又能怎麼着?難不成蕭家先祖還能從棺材板里爬出來找小聰算帳不成?」
幽女嫌惡道:
「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好好說話能死啊!」
蕭聰燦笑着伸手制止爭執,半開玩笑道:
「星老大說的很有道理,一隻爐鼎,哪有這麼嬌氣,再說只是烤幾次而已,又不是天天烤」
「可是」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吃取材於大荒中的野味的時候嗎?那時候我沒想起這隻鼎爐,所以那件事就那麼過去了,上一次煉製陣盤讓我領教了鼎爐的厲害,你說,若是用這隻鼎爐來烤肉,會不會發生什麼神奇的事情?」
蕭聰眨眨眼,一副勾引的神色。
「這」歐陽尋遲疑片刻,「雖然我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異況,但我覺得可以試一試,憑藉那隻爐鼎的玄妙,說不定真的能有什麼意想不到發現。」
星流雲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
「剛才是誰極力阻止這件事來着?怎麼現在又改口了?這張嘴生的還真行,反正都能使!」
「星流雲,你能不能不說話,堂堂三尺男兒,怎麼一張破嘴跟鄉下娘們似的!」
「星流雲你少說兩句,哥哥剛答應下來,你別給攪黃了,我還等着吃肉呢!」
蕭聰親自將三頭鴕鳥的身體大卸八塊封存進一隻帶蓋的罈子之後才裝進彌芥,之所以沒有驅使尹諾來做這件事,是覺得以尹諾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發揮出朔魂刀的最高水平,也就不能切開三頭鴕鳥的屍體,而且尹諾重傷初愈不能使太大力氣,人家剛剛為他賣完命他就又把人家往火坑裏推,實在是有點太不人道了,但事實是他想多了,三頭鴕鳥已死,留下的殘屍遠沒有平常那麼強悍,尹諾的朔魂刀在三頭鴕鳥活着的時候能在其身上砍出傷口,此時輕鬆肢解了它的屍體,根本就不在話下。
不過蕭聰沒有急着用爐鼎燒烤三頭鴕鳥的屍體,什麼時候辦什麼事,這個時間還是趕路要緊,再說,大白天烤肉,萬一讓別的古種發覺,那可就真的在劫難逃了,因為蕭聰他們畢竟是一幫子外人,而這群古種雖然看着靈智有點低卻並不全是傻子,到時候他們若是因為羞憤群起而攻之,僅僅是一隻偽仙就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到時候可是可是一大幫子偽仙甚至是准仙,蕭聰他們還有生還的道理?
眾人再次啟程,狀態恢復到之前的謹慎小心,這一次不光有歐陽尋帶路蕭聰將靈識發揮到最大隨時感應,還有星流雲沿途一直在查看地上的足跡,路上自然還是不可避免地遇上古種攔路,所幸發現及時,全都避過去了,雖然事實就是遇見的攔路虎修為越來越低,但蕭聰他們反而愈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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