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山。
這裏是靈明仙門的西邊山脈。
大山之外,有着許多村落,依山傍水,又有靈明仙山的分支道觀。
至於大山之內,多有精怪妖物棲息,不乏大妖之流,或有外出,也不敢禍亂人間。
然而如今這片山脈,已經是廢土一般。
唐空坐於鷹妖背上,俯視下方。
山外周邊的部落,都已破滅,屋舍破碎傾塌,土地崩裂,死傷無數,屍首遍地,哀鴻遍野,少有活口。
沒想到就連山中,也是這樣。
大片山脈起伏,卻沒有歲月的痕跡,而是近期有搬山填海之力,轟擊大山,造成地勢起伏。
無數林木斷折破裂,生機破碎。
破碎的岩石,到處都是。
殘存的山中生靈,正吃着腐肉。
更多的山中生靈,則都已死去。
蛟龍王大怒,崩山裂地,屠戮無數,無論是山外的人,還是山內的飛禽走獸,大多已遭難。
至於大妖精怪之流,更是都已死絕。
「全是那蛟龍王乾的?」
唐空眉頭一挑,心中也頗是驚駭。
這頭蛟龍王的本事,已經凌駕於元境大圓滿之上,或許未入極境,但一般的元境巔峰強者,恐怕不是對手。
或許不遜色於突破極境之前的袁年。
這可比仙王說的,還要更強得許多。
——
「老爺?」
「怎麼了?」
「蛟龍王不在這兒。」
「我又沒瞎。」
「那咱們走罷?」鷹妖悄聲道:「您回您的靈明仙山,我回我的老巢?」
「放屁!」唐空怒道:「老子這一次就是來幹掉它的,找不到它,你別想回去。」
「您能勝過這頭蛟龍王麼?」
「你覺得本老爺不如這條蛇?」唐空哼道:「等找到了這條蛇,我親自剖了蛇膽給你看!」
「這……」
這頭鷹妖之所以輕易被唐空降服,是因為它認得這位靈明仙山的高徒,仙王的親傳弟子,靈明第十二位尊者,但也正是因為認得,它大約知道這位十二尊者的本事。
這位十二尊者,在元境之中,也算強者,但明顯不如這樣強大的蛟龍王。
不過十二尊者顯得如此自信,難道是仙王賜給他什麼不凡的本事?
這倒是有些道理。
只不過這一看就很危險啊。
「老爺……要不我回去等您?」鷹妖遲疑道:「等您剖了蛇膽,再讓小的看看?」
「你回去了,我還得走路?」唐空狠狠拍了一記,道:「不帶我找到這條蛇,你別想走。」
「找到了它,我恐怕走不了。」鷹妖搖了搖翅膀,覺得有些痛苦,世俗中有句話,叫做神仙打架而凡人遭殃,它這小妖恐怕也要遭殃。
「我又不讓你參戰,少說廢話,我知道你比我有辦法,今天太陽下山之前,務必給我找到它的蹤跡,不然我把你烤了。」
「……」
——
下午。
唐空坐在鷹妖背上,循着妖蛇留下的痕跡,一路而去。
而這鷹妖,屬於妖族,對於那頭蛟龍王,有些較為特殊的感應,除此之外,它認識很多妖族,消息也算頗為靈通。
「找到了。」
「在哪兒?」
「它好像離開靈明仙門的地界了。」
「什麼?」
唐空眉頭緊皺。
這頭蛟龍王,離開了靈明仙門的範圍?
那它的老巢呢?這就放棄了?還是說它帶走了?
「老爺,它離開了靈明仙門,進入了空明仙門的地界。」鷹妖說道:「這就不單單是靈明仙門的事情了,涉及空明仙門,您要不要回山,請示一下?再不濟也要通知一下空明仙門,否則兩家容易起衝突……」
「這是你操心的麼?」
唐空也沒想到這居然成了國際性的問題。
靈明仙門和空明仙門,同為三大仙門之一。
三大仙王,居於當世最高,便也互相之間,頗有較量之一。
門下弟子自然也有較量之意,除此之外,三家相鄰交界之處,往往會有門人弟子生出摩擦,互有不服。
如果他貿然踏足空明仙門的地界,確實不妥。
但這頭蛟龍王,是不可能放掉的。
「真是個聰明的老妖。」
那頭妖蛇,恐怕也是考慮到這點,逃到了空明仙門的地界之內。
畢竟這一次,吞掉了靈明仙門的弟子,又屠戮了百萬凡人,罪孽深重,靈明仙門一定會追殺於它,留在靈明仙門的範圍之內,可謂是必死無疑。
雖然這妖蛇有些走火入魔之狀,但最根本的思考,顯然還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這倒是讓唐空有些犯難了。
進入空明仙門範圍之內,恐怕還沒幹掉那頭妖蛇,就會和空明仙門的人起衝突。
現在最簡單的,是通過靈明仙門,去告知空明仙門,甚至請求空明仙門,協助擒拿妖蛇。
不過空明仙門不可能會即刻答應,甚至不一定會答應。
而靈明仙門也丟不起這個臉。
這更是會讓仙王看輕他。
哪怕完成了任務,仙王指不定還要降罪於他。
這種事情又不能請示靈明仙王,否則就會顯得自己很無能。
「完成任務,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世界權限,我還需要繼續在這仙王世界混的……這身份暫時先保着。」
唐空摸着下巴,稍微沉吟,旋即拍了拍大腿,換了身衣服,貼了個鬍鬚。
鷹妖吶吶道:「尊者,您這是?」
唐空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是空明仙門境內的散學修士,閉關多年,突破元境的太虛公子,而不是什麼靈明仙門的十二尊者,你也是空明仙門範圍內土生土長的妖怪,懂了麼?」
鷹妖錯愕道:「還能這樣?」
唐空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飛高一點兒,別讓空明仙門的弟子發現了,我要先探一探,那頭妖蛇沒理由這麼簡單就跨過兩家的交界之處。」
鷹妖遲疑道:「您的意思是,空明仙門的人,故意放過妖蛇,甚至是接引妖蛇?」
唐空說道:「沒錯,禍亂靈明仙門的妖,他們若是給予庇護,那麼以後就會讓靈明仙門之內的妖怪甚至修行人,感覺到有一種後路,今後若是不服管教,大可殺戮一番,然後逃到空明仙門。」
說到這裏,他又沉吟道:「不過,也可能是空明仙門,想要獵殺這頭妖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