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紀事 060，回村

    林園好笑地搖搖頭，這漢子！

    大老爺們害羞個啥喲！

    將來迎親時沿路都有人看着，他是不是得嚇得跑掉？

    正當林園想問問他，是不是她長得難看拿不出手時，陸子翊又大大方方地大聲回道，「是呢，我送她回家！再去看看我未來老丈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林園這才抿唇一笑，這還差不多。

    ……

    天擦黑時，牛車進了秀水村。

    這時，從前方一條叉道上走來一個人，見到林園和陸子翊的牛車來了，她掉頭就走。

    神色慌張，跟見了鬼似的。

    一個扛着鋤頭的中年婦人，正朝她迎面走來，大聲喊着她，「喲，這不是二柱家的秀月嗎？你跑啥哩？天都黑了，你不回家，你還往哪裏去？」

    林秀月被人認出來，跑得更快了。

    她當然要跑了，林園那死丫頭和陸子翊一同來了，她不跑等着被羞辱嗎？

    那婦人卻不放過她，依舊打趣笑道，「瞧瞧，你大姐林園都有婆家了，你也不小了，趕緊着叫你娘給你找個婆家啊！姑娘家家的，早嫁人早些有男人疼啊！」

    林秀月氣得快哭了，提着裙子拼着命跑。

    她也想嫁人啊，可自打她被董家休了後，一個媒人也沒去過她家。她娘主動托人給她尋婆家，一個月過去了，媒人那兒一點消息也沒有。

    而以前，她家的門檻差點被人踩破了啊！

    娘問媒人原因，媒人說，是因為她推林園落水，村里人都說她愛嫉妒人，才沒人願意要她。

    什麼叫推林園落水？

    她明明沒有嘛，林園那死丫頭胡說八道！

    林園望向慌張跑走的林秀月，彎唇一笑，該！

    活在村子裏，名聲最重要。

    寧可被人罵作笨蛋，也不能被人罵作壞蛋。

    笨人不會害人，壞人，心是黑的是歪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害人！

    跟笨人打交道心安，跟壞人打交道心慌。

    走來的婦人，是張老太的大媳婦，喜梅的娘。

    喜梅和林翠玩得好，半月前還和她一起去過縣城，兩人說了一路的話，聊得十分的投機。

    林園讓陸子翊將車停下，她望向張老太家大媳婦笑道，「張大嬸，從地里回來呢？」

    陸子翊也十分禮貌地喊了一聲，「張大嬸。」

    張大嬸呵呵一笑，「瞧瞧你們倆，真般配呀。」她將鋤頭換了個肩頭扛着，笑着道，「你們這是從縣城剛回來的吧？呀，還買了不少東西呢。」

    「傍晚時分回的。」林園微笑點頭。

    「快回吧快回吧，你半月不在家，你娘該想你了。」張大嬸朝林園擺擺手，眉尖一皺又道，「阿園，你還不知道吧，你去了縣城後，你家裏呀，天天都有債主上門，你爹你娘都快要愁死了。」

    債主？

    林園眯了下眼。

    是呢，還了幾兩銀子後，家裏還欠了好幾十兩銀子呢。

    林園忙點頭，「我曉得了，多謝張大嬸提醒。」

    林園家的債主又上門來了，陸子翊也跟着憂心起來，他揚了揚鞭子，將牛兒往前趕去。

    因為急着回家，沒多久，牛車便到了林園家。

    籬笆院門半開着，堂屋裏亮着燈，隱約聽見有幾人的說話聲。

    不是林大柱和林大娘子，是別的什麼人。

    「陸大哥，你將牛車趕到張家的院子旁候着，我先回家看看。」林園看了眼堂屋方向，跳下牛車，小聲說道。

    陸子翊明白，林園這是怕債主候在家裏，要是他們發現她買了一車日用品回來，卻還不清債，債主們是必會鬧起來。

    「曉得了。」陸子翊將牛車調了個方向，趕走了。

    林園輕手輕腳地走進了院子，不過，她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站在門外，屏着呼吸聽着裏頭的說話聲。

    聽了一會兒，果然，裏頭是要債人在要錢呢。

    有一人還說，要拉走她家的小牛犢子。

    林園抿了抿唇，推門走了進去。

    屋中坐着的人，一起朝她看來。

    有三個債主，正圍着林大柱坐着。

    林大柱低着頭，一言不發地抽着旱煙，林大娘子苦着臉，坐在後門處。

    林志和林翠二人，分別坐在林大娘的身側，家裏有了麻煩事，兩人很自覺的不吵不鬧，乖巧地坐着。

    林大娘子驚訝地站起來，「園子啊，你回來？」

    林大柱往屋外看去一眼，「園子，你走回來的？」

    林園只點了下頭，看了眼三個債主，問着林大柱，「爹，這是……有啥事嗎？」

    她裝作不知情地，故意問道。

    林大柱嘆了一聲，「咱家欠了他們的錢，他們來問幾時還。」

    「欠了多少？」林園問。

    林大柱還沒有開口，其中一個老漢道，「大柱閨女啊，去年你爹借了我家二兩銀子，說是今年過完年就完，可現在都四月了，一文也沒有還，我家小兒子要娶媳婦了，等着錢送彩禮哩。我們當初幫你家，如今我有了困難，你們卻不還，這……這像話嗎？」

    「還有我家。」另一個中年漢子道，「我家是前年春天時借給你們家的，一共二兩二百文。」

    「我家的雖然不多，只有一兩五百文，但你爹都拖了六年了，這是打算拖着不還了？」這回說話的是個青年，臉色十分的生氣，「要不是看在我家跟園子外婆是鄰居的份上，我怎會將自己準備娶媳婦的錢借你們家？現在我兒子都五歲了，上私塾等着錢用，你們還不還？欠債還錢，天經地意，你們家要是不還，咱們現在就去衙門！」

    一聽說要去衙門，林大娘子和林翠還有林志，一起嚇得變了臉色。

    「我就不告你們家了，你們把那牛犢子給我抵債就成了。」先前說話的老漢再次開口。

    「那我家的咋辦？啊？」中年漢子一指老漢，「他把牛犢子牽走了，我家的哩？」

    林大柱忙說道，「家裏還指望這犢子幫着犁地多收些錢回來，這要是沒了犢子……」

    「那是你們家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要麼給錢，要麼給犢子，什麼也不給，咱們衙門裏說話吧。」老漢生氣地站起身來。

    「那就衙門裏去！」中年男人也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