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蘇婉約醒來的時候,天色完全亮了,一縷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把屋裏的一切都照得非常清晰。白少琛已經不在,大概出操去了,她想起夜裏的纏綿,心裏有些暖熱,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更擔心他會不會因此把自己看成一個輕率、放蕩的女人,她聽不少人說過,很多男人看不起沒結婚就和自己發生關係的女人,始亂終棄的事情層出不窮,她雖然不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但心裏終究還是有些擔憂,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聽天由命了。她下了床,找出衣褲穿上,正在穿鞋子,白少琛進來了,看到他,她感到有些難為情,臉上一陣發紅。
他的手裏端着一個盤子,裏面放着一碗粥,一碟包子,一碟鹹鴨蛋,他放下盤子,說道:「我把早飯給你端來了,你先吃,不夠我再給端。」
他的神色親切自然,眼睛裏還帶着一點柔情,她放心了,給了他溫柔地一笑。「你呢?」
「我已經吃過了。」
她看他衣服的前胸和後背都完全濕透了,關心地說道:「你的衣服怎麼這麼濕?脫下來換了吧。」
他衝着她眨了眨眼,笑道:「一回來就叫我脫衣服,這麼急不可待嗎?這可是大白天哪。」
她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想起昨晚的事情,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急得直跺腳,說道:「你,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看看,開個玩笑就把你急成這樣,我還以為你跟了我,會增加點幽默感呢。」
「我不習慣這種玩笑。」
「你遲早得習慣呀。好好好,你別急,我不說了,你快吃吧,一會兒謝太太就要給你送衣服來了。部隊現在處於戰備狀態,我不能隨便離開,待會兒讓謝太太陪你去縣城買東西。」他摸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說道:「這些錢你拿去,差什麼東西只管買,記着買一身好點的衣料作件旗袍,你要不會做謝太太會幫你,明天晚上一定要趕出來。我已經叫人準備後天的酒席,我要請客,宣佈我們訂婚的事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是開玩笑吧?」
「傻孩子,我跟你開玩笑的時候總要當真,說真話的時候你倒不信了。婚姻大事,我能拿來開玩笑嗎?現在就要打仗了,我們只能先訂婚,等仗打完,我就可以休假去重慶,在那裏舉行一個大的婚禮,我白少琛結婚可不能馬虎。結了婚之後,你就可以留在重慶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再也不用一個人在外面飄泊了。」
她看着他,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他親口說要娶她了,那麼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不是夢境了,她就要成為白太太了。他笑道:「怎麼又哭了?女人真是水做的,從昨天到現在,你流了多少眼淚了,接起來只怕有一大盆了。將來娶了你,家裏永遠不用擔心缺水。」
她哽咽道:「人家高興嘛。」
高興過後,她想起了他說的話。「你說你要打仗了,什麼時候上前線?」
「我不知道,但我想應該快了。日本人已經備戰一個月,大概就會在這個月內發動攻擊了。」白少琛的臉色嚴肅了,他從不拿部隊的事情來開玩笑。「所以,我們訂婚之後,我就送你走,你最好還是去重慶跟我家人在一起。」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來跟你在一起。"
「那不行,我是去打仗,不是去赴宴,你跟着我,我還得留神保護你,那不是添亂嗎?再說,前線太危險了,我即使再留心,也不見得能保護好你。」
「我不呆在你身邊,去救護隊照顧傷員還不行嗎?」
他突然想起了林清妍的事情,更不願意她上前線了,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你不要再爭了,這件事情我說了算。」
在長沙一起呆了幾個月,她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雖然詼諧、幽默,但認真起來,還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聽他的話說得這麼硬,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沒有再和他爭,但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她絕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