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抬眼看見江與靜還保持着那個偏着頭,站着的姿勢。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就明白了她心中的倔強和執拗,這樣的江與靜是與她說不通的。反正現在他也沒有和她說話的欲望了,齊君清乾脆叫來侍衛,吩咐將江與靜關在偏殿不准出門。
看着江與靜被帶走,齊君清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寧靜。他心焦氣燥的走出去,站在花樹底下,看着江與靜走在長廊上。然後一個轉彎就消失在他的眼前……不知為何,心裏的遺憾和失落卻更加的旺盛。讓他甚至生出了一種想要奔過去拉住她的渴望……
就在他踮起腳尖,控制不住要跑出去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拉住了他。
「王爺,奴婢有事想要告訴您。」是主殿裏服侍江與靜的三等丫鬟喜兒。此時她站在齊君清身後,正垂下頭惶惶不安。
「什麼事?」齊君清收住腳步,心裏卻好一陣遺憾和失落。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手裏溜走了一樣,心裏一下子就空了。
「奴婢可以作證,王妃沒有故意打側妃。」喜兒第一次抬起頭,這麼理直氣壯的和齊君清說話,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神情卻意外的倔強,「奴婢親眼所見,是側妃先招惹王妃的,不但罵了很難聽的話,而且動手在王妃身上打了好多次。還抽了王妃耳光,而王妃是忍受不了了,才還手的。」
喜兒說完就跪在地上指天對地的發誓。
「那你剛才怎麼不說?」齊君清嗓子乾澀的好似一個老舊的磨盤,發出咔咔的響聲。他心裏苦澀極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明白了什麼,但是卻總想要為自己那一巴掌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因為側妃有孕了。」喜兒目光堅定的看着齊君清,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一遍之後接着說到,「王爺不可能因為側妃的放肆就處置有孕的她,但是奴婢卻是賤命一條……」
齊君清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只是抬起頭看着這一樹繁花,眼睛卻被樹影里斑駁的陽光刺傷了……否則,他怎麼會流出眼淚呢?
腳步凌亂的去了關押江與靜的偏殿,齊君清卻徘徊在門口不敢進去。因為他在權衡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向江與靜認錯,她會原諒他嗎?齊君清嘴臉蔓延出一抹濃重的苦笑。
可是如果不認錯,就眼看着傷口瘀血化膿,從而毀掉整個人嗎?
他泄氣的靠在門外,不敢去見江與靜。他害怕從江與靜的眼睛裏看到諷刺,害怕從江與靜的嘴裏聽到冷笑。而且,他也抹不開面子,他沒辦法面對前一刻苦求她回來,結果她回來了卻不分秦紅皂白又打了她的自己。
仿若一生的糾結都化作嘴邊的一聲嘆息,齊君清聽着屋子裏響起的琴聲。
由低走高,初初帶着一種迷茫,接着就像是一隻被困在了網裏的鳥雀,掙扎困頓之後,琴音一轉,又變成了一隻涅槃重生的鳳凰。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琴音落了,齊君清才走了進來,與正冷眼看着他的江與靜,相對無言。
日光從門口一路走到窗台,香爐里的香又滅了一根,江與靜拿出一根重新點上插在爐子裏。心好像也成了香留下的餘燼一樣,滅了,涼了,終於傷透了。
她本以為齊君清過來是和她說清誤會的,她本以為他會跟她解釋。因為她能夠看懂他眼裏的小心翼翼……呵,難道不是他已經懂得了真相嗎?
可是他與其站在這裏和她耗時間,也不願意和她說一句話。罷了,罷了,還在期待什麼呢?江與靜又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可悲,還是在笑齊君清的多此一舉。
「這裏屋小偏僻,可容不下王爺這尊大佛。您要是閒來無事,不妨就哪裏來回哪裏去。」笑容恰到好處,不會比對陌生人更熱切一點點。
齊君清嗓子發堵,胸腔發疼,他拖着嗓子喊她:「王妃……」
「別喊我王妃!」一股鬱氣衝上來,江與靜突然伸手打翻了香爐。火星在飛揚的灰燼里明滅着,然後撲到地上,像極了此刻她的心,「我算什麼王妃?我算什麼王妃!」
「你……你別這樣,你的手。」齊君清奔過去抱住江與靜的手。白皙無骨的手上被火星燙的發紅,染上了大片的煙灰。
「滾開!別碰我!」江與靜像是被蛇咬了一樣,一把甩開齊君清。厭惡無比的看着他,然後倔強的揚起下巴說到,「我說過了,我們和離。你不要以為我回來就是和你和好了,我只是無奈拗不過這個社會給我的禁錮罷了。」
是的,齊君清以為她為什麼回來,是對他舊情未了?是捨不得這個可笑的汝賢王妃的頭銜?還是江婧對她的諄諄教導?別說笑了!如果她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子,或許就可以了無負擔的遠走高飛。
只可惜她不是,她唯恐自己的自私會害了江府所有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封建社會的霸道和腐朽,等級分明尊卑上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她重生在一個父親不親母親不愛的人身上,或許她會毫不留情的離開。然後管他滅九族,夷三親。可是她不能!因為她不是!江與靜被江婧寵愛着,被老夫人信任着。
所以,她做不到。她費了多大力氣,才忍耐住心裏的悲苦,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咬住衝到嘴邊的拒絕。憑什麼她要為他們負責,憑什麼她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就憑她瞎了眼,就憑她嫁給了齊君清。如果不是她識人不清,現在怎麼可能將江府,將自己逼到這樣一個衝突不出的死角里。全都是她自己作的!全都是她自己作的!
又,怨得了誰?
轉身一步步走遠,站在屋子裏離齊君清最遠的地方,將背影給他,從此再無話可說。
失魂落魄的從偏殿出來,齊君清去了李夢那裏,他要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把他逼成這樣?
「王爺,臣妾承認打了江與靜。可是都是因為我愛你!一個女人,誰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愛着別的女人。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愛了江與靜那麼久,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難道我就甘心失去嗎?」李夢哭的梨花帶雨,捂着肚子撲在地上。
齊君清伸手指着李夢,卻最終只能無奈的落下。他做不到對李夢生氣了,因為她這麼愛他啊!齊君清從地上抱起李夢將她放在床上,掩上被子說到,「你有了身子,就不要再這麼激動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李夢激動的按住齊君清的手,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您不生臣妾的氣?」
「你做都做了,我懲罰你就可以改變了嗎?」齊君清語氣里有諸多的無奈,但是話音一轉徒然變得凌厲起來,「但是絕對沒有下次了知道嗎?別逼着本王處置你!」
李夢臉色一僵,畏畏縮縮的說到,「臣妾明白了。」
齊君清嘆了一聲然後叫黎浪進來。
「賞,王妃南珠十斛,夜明珠十顆,再拿大量的珠寶首飾給她送去。就說,是本王對她的補償。」
「是。」黎浪領了命令之後就退下了。屋子裏又恢復了寂靜,李夢縮在床上,心裏卻翻江倒海的想着,王爺這是在告誡她啊!
等身子好點兒的時候,李夢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間。丫鬟出去給她端藥,回來在門口卻驚奇的失態了,「側妃娘娘!側妃娘娘!您瞧,這些……」
丫鬟懷裏抱着許多珠釵南珠,而李夢探頭一看,門口還散落着很多同樣的東西。毫無疑問,這是齊君清賞賜給江與靜的東西。她居然扔在了自己門口,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這樣掃王爺的面子。
李夢除了可惜這些東西,就剩下對江與靜的幸災樂禍了。要知道,男人也是需要哄的,江與靜這樣肆無忌憚,遲早要把王爺完完全全的推到她懷裏。
掩唇笑得得意極了,李夢讓丫鬟把藥拿來。她要好好吃藥,好好保護好自己和孩子,他們母子的好日子還長着呢。
果然,在李夢使計讓齊君清看到那些珠寶之後,齊君清就怒了。他一路帶着風一樣,衝到了江與靜待着的偏殿。
這女人!不但堅決不從偏殿搬出來,現在還扔了送給她的珠寶。
「你什麼意思!難道真打算和我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齊君清一進門就三兩步跨到江與靜面前,將她逼到牆角興師問罪。
「我說過了,我們和離。」又是這種姿勢,又是這種樣子!憑什麼齊君清在她面前總是這麼強勢!不知道愛他的時候這是情趣,不愛的時候就是憤恨嗎!
「本王說過了,不!同!意!」齊君清一把握住江與靜的雙肩,將她推到牆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紅唇,眼神越來越危險。
「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你……」江與靜眼裏噴火一樣瞪着齊君清,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齊君清吞進了嘴裏。
「混蛋!你……」齊君清就像是在和江與靜玩一個遊戲,每每放她說兩句話,就又兇猛的吻住她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