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田市醫院。
又是死人!一名執勤的警察騎着自行車巡邏時,在小巷子裏發現了一具男子的屍體。
在出了女子高中生遇害案之後,警察們的神經已經緊緊繃住,生怕在出現死人,但最擔心,而且更糟糕的事情終於是發生了,這具男性屍體被發現時已經被殘忍的分屍,手掌、大腿散落在地上,臨死前的臉上還掛着笑容。
發現的屍體快速的推到仙台來的法醫小組那裏,角田市的醫生聚集在旁邊加油,有高個子在旁邊頂着,不利用就浪費資源了。
打開無影燈,扯好過濾面具,消毒戴上手套。
但間黑藏人卻沒有解剖這具屍體,他圍着屍體轉了兩圈便站在原地。
間黑藏人用兩根手指轉着鋒銳的手術刀,看到那寒光凜冽的刀光,讓人不禁縮了縮腦袋,生怕這手術刀忽然飛了起來插在自己身上。
「先不用解剖了,直接打電話給仙台警方吧。」
「什麼?」助手一時沒明白過來組長的意思。
「是超自然殺人,報給仙台的警方,他們比咱們懂。」間黑藏人用手術刀抵着脖頸,輕輕滑動着上面的鬍渣,「用我的性命保證。」
「是,是是是是!!」助手啟人忙不迭的拿出手機,至於組長說拿性命擔保他才不相信。
間黑藏人用手術刀指着屍體上的創面切口,像是屠夫在品鑑豬肉。
「處理超自然不是我們的職責,但鑑定還是要看我們法醫的。」
「看他身上的這處切口,皮、肉、血管、骨頭,從水平線細看沒有一絲參差不齊,光滑,非常光滑,要想做到這一點不光需要刀快,還需要力氣。」
「非常非常大的力氣。」間黑藏人揮了揮手術刀,「能一掌砍斷十塊轉頭的力氣。」
「而且這個笑容都看到了吧,在死者還沒有反應過來前,死亡就已經降臨,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吸食了精神類藥物。」
「準備好顯微鏡,提取創口,讓我們看看兇手用的是什麼材質的武器。」
間黑藏人像是在對手下的醫生們講解,但其實是他的自言自語,間黑已經沉浸在工作中。
助理啟人抱着電話回到了室內:「打,打完了,仙台那邊說馬上就到。」
「好。」
……
仙台市的警察還沒有到,但仙台市的兩位記者已經先知先覺的驅車趕來。
兩廂的小車載公路上快速行駛,經過改裝的車輛發出了轟鳴聲。
群山的景色在窗外飛速後退,正在右駕駛座開車的青年通過後視鏡看着後座的舅舅。
「真的有超自然嗎,舅舅?」避讓了一輛貨車後,青年語氣疑惑的問道,「還是在這麼偏遠的地方。」
「相信舅舅的判斷。」
要是啟人在車上,一眼就能認出來坐在後座的正是他一直提供情報換取報酬的報社記者。
「可……那線人不也說角田市這裏沒有超自然嗎,最近這種疑似超自然事件太多了,讓人難辨真假。」
「嘿,我的好外甥,你這腦子怎麼跟你媽媽一樣天真。」留着鬍渣的記者調整着手中的相機,「這種事情對方怎麼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訴咱們記者,給錢也不行。」
「所以要學會從對方話里分析,那個啟人太天真了,舅舅從他的話語中就能聽出來他有所是隱瞞,這種涉世未深的人是最容易猜的了。」
「已經知道了他有所隱瞞,然後再想一下地方請求仙台這邊的法醫支援,絕對不會是小事情。」
開車的青年穩穩的操作着方向盤,思考着自己似乎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同樣涉世未深,舅舅這字裏行間是不是拐彎抹角的在說自己啊。
「可……就憑這些不還是有點武斷了嗎。」
「武斷,什麼是武斷,在要求絕對平穩的人看來,哪怕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他們的眼中也只看到了那一成的風險。做記者這一行,怕的不是武斷,怕的是你沒有消息源,而且對咱們來說,從仙台到這裏,最多也就耗點油費,即使最後發現是我判斷錯了,也就只是浪費了幾天的時間,沒什麼損失,但要是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
「嗯嗯。」青年從小就挺佩服自家舅舅的,作死報道了那麼多的事情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沒有被人秘密處理掉,錢也掙得越來越多,不然家裏人也不會讓自己跟在舅舅手下學習,幾個月下來他也見識到了記者們是如何賺錢的了。
各行各業的從業經營者都不可能完全按照國家標準一板一眼的完成安全、衛生,肯定會在某些環節有紕漏,而舅舅的錢就是通過這些小紕漏「勒索」而來。
你不給我錢?可以,那就等着我發動關係,在本報或者其他同僚那裏曝光你,在記者們的放大鏡下,一點小細節就能變成不可容忍的污點,為了自家生意經營者們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送上感謝金了,但是舅舅唯一一點不錯的就是,他不會把清白的企業說成黑的,故意給別人家的企業找不痛快。
督促生產者注重安全衛生,這其實也能說是做善事了?大概。
「不過啊,舅。就算真的拍攝到了,咱們也沒有地方刊登啊。」
「滴滴。」
小汽車超過了前面慢慢行駛的貨車,青年打了打後燈光表示感謝。
「現在刊登不了,不代表以後刊登不了,眼光放遠,世道變化這麼快,沒準過幾天官府就放開了新聞限制,到時候咱們手裏就有了第一手的資料。」
「有這些一手資料,報社不得把咱們好好招待着,再不行賣給其他報社也可以。」
說着話間角田市的建成區已經在眼前出現,一派祥和寧靜的鄉下情景。
驅車駛入城鎮中,低矮的建築物在眼前排開,為數不多比較高的也就是醫院等公共設施,開着車的青年慢慢的睜大了眼睛,他猛吸着鼻子,瞳孔劇烈收縮,一切都像是電影中的慢動作鏡頭。
「skr!!」
他猛地一腳踩下了剎車,輪胎在地上摩擦出黑色的車轍。
「哦!別停的這麼猛,我鏡頭差點就掉了,很貴的。」
「舅舅,那是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