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視着前方,握着袋子,邁步正常的走着,就像是沒有看到那群和尚。
路過家門她沒有停留,又向前走了兩步。
在一群和尚的目光下,佐田真依在水野門前停下了腳步。
「咚咚。」
她敲了敲門。
和尚們被這敲門聲吸引了注意力。
「咚咚。」
她又敲了敲門。
有兩個和尚一邊看着她一邊交談。
「咚咚。」
她敲門的幅度沒有變化。
有和尚向前走了過來,揚起了胳膊。
「咚……」
開門啊,快開門啊。
「吱呀。」
門終於打開了。
「哥,今天超市特價,有你喜歡吃的芹菜。」佐田真依昂起頭開心的笑着,一副快來摸我頭的樣子。
水野空也笑了,他揉了揉佐田真依的頭,接過袋子:「中午你想吃我做什麼菜,真由美?」
「咣當。」
門被關上了。
……
水野空一把攬過了佐田真依,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接着他將身子貼在貓眼上,透過餘光能看到在視線的角落處有一個和尚在徘徊。
他直起身子,遠離了鐵門,面無表情的說道:「真由美,買馬鈴薯了嗎?」
「買了,哥哥。」佐田真依走了幾步,聲音里滿是歡快。
門口的和尚撇了撇嘴走開了。
水野空就這樣站在鐵門旁,一直等到隔壁一群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後才鬆了口氣。
在狹小的房間中,佐田真依坐在床沿,直直的看着水野空。
微微低着頭,瞳孔成四十五度角盯着水野空,就像在瞪人。
水野空算是明白佐田為什麼時不時就要瞪人了,這樣抬起眼睛看人很辛苦,但有一個優點就是可以不讓眼淚從眼睛中流出來。
「沒事,他們都已經走了。」水野空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最後卻僵硬在臉上,佐田真依的目光依然那麼犀利,讓他覺得自己這樣笑着就像個傻瓜。
「餓了嗎,我這裏還有一份便當。」沒有得到佐田真依的回應,水野空自說自話的打開二手微波爐。
他這間小出租沒有廚房,要不然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
幾分鐘後,水野空把便當放了過去,然後趴在桌子上寫起了周末的作業。
佐田家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又一群和尚上門,水野空自然也想知道原因,可瞧見佐田真依的模樣,要麼是她也不知道,要麼是另有隱情。
這些麻煩事他也不想參與。
島國的和尚可是群戰鬥力爆表的存在,先不說歷史上的一向一揆,在歷史上島國的和尚們享有崇高的地位,而且還是群極端排外的人。
十七世紀時,島國的主流信仰雖為佛教,但在戰國時期基督徒卻在島國大量增長,在戰國即將結束,迎來和平時期後,原佛教信仰的人士為了排斥基督徒,在國內二十年間,屠殺本國三十萬基督徒,島原之亂中又一舉殺死了四萬基督徒和其眷屬。
即使到了現代社會,島國的變種佛教也時不時會整出大新聞。
一心二用之下,時間過得很快,倔驢一樣的佐田真依的眼睛終於恢復了正常。
不知什麼時候,她輕手輕腳的拿起便當正坐在一旁埋頭吃了起來。
水野空很想說別噎着了,但還是識相的沒有開口。
要是搭話,少不得又要挨白眼。
「餵。」洗完便當盒的佐田真依開口了,「餵。」
「你好,我叫水野空。」水野空放下了筆,「是你的鄰居,不是喂,現在好點了嗎?」
一看到水野空嬉皮笑臉的模樣,佐田真依就覺得自己又氣的頭疼了。
不過看在他剛才出手幫助的情況下,她咽下了這口氣。
「你的飯,謝謝了。」說完,佐田真依就要離開房間。
水野空抽了抽眼角,她是屬驢的嗎?
「你要去送死嗎?」水野空敲了敲茶几,「他們說不定還沒有走遠,我看那群和尚好像是過來抓你的,不過你運氣好,裏面沒有認識你的人,現在就回房間,等着送貨上門?」
佐田真依漲紅着臉,背着身子握緊拳頭的手在微微顫抖:「你別胡說,你怎麼確定他們是過來抓我的,而且在現代社會,抓未成年人是犯法的!」
「法律中還說亂闖私人民宅是犯法的。」
現代社會的法律如果是萬能的,那編纂法律的人還能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不成?
水野空的話戳中了佐田真依的痛點,她繼續握着拳,然後頹然的鬆了下來。
那群和尚的作為,佐田真依也有所了解,平常雖然騙錢騙色,但還沒有惡劣到一群人來抄家的程度。在上樓看到一群人圍在家門前的時候,佐田真依的腿都要嚇軟了。
那個女人出了事,也有可能是那群騙子要有什麼大動作,否則不會如此明目張胆!
無論是哪一個猜測,都令她不寒而慄,雖然那女人時常會白天不在家,可也沒有發生像今天這麼恐怖的事情。。
看着佐田真依故作堅強的可憐模樣,水野空在心裏嘆了口氣:「要報警嗎?」
佐田搖了搖頭,她重新坐回床沿上,不同的是這次她用手捂住了臉。
水野空歪過頭,就算現在報警的話要怎麼說?我媽媽被一群和尚抓走了,還是說有一群和尚闖入我們的房間,這種小案子警察碰到了也得麻爪,特別是牽扯到了宗教方面。
陰暗的房間顯得更加逼仄了,坐在房間裏似乎都能聽到空氣中細菌漂浮的聲音。
「放心吧,晚上的時候佐田夫人就會回來的。」
到了下午,水野空看了看時間,到了去料理屋打工的時候了,他伸了個懶腰,全身上下的關節在嘎吱作響。
「我晚上要去打工,你先在我的房間裏等着吧,這是鑰匙,我就不拿了,佐田夫人回來的話你就把鑰匙放在我門縫下面就行了。」
「那我走了。」
「咣當。」
佐田真依看着放在茶几的鑰匙,冰冷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波動,整個人抱着腿蜷縮的更緊了。
新聞里像是把少女反鎖在房間中囚禁的新聞屢見不鮮,為了讓她放心,水野故意把鑰匙留了下來。
……
水野空在外面奔跑了一會,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他閉上眼睛想起了離開房間時少女豁然抬起頭,眼神中閃過的害怕。
「不光她是個屬狗的,我也是個屬狗的。」水野空掏出手機,撥打了惠理奈的電話。
「惠理奈姨,真是太對不起了,我今天晚上有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