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
陸越川小跑着追上了權煜皇之後,就跑了這麼兩步,他陸師爺都已經開始氣喘吁吁起來了。
權煜皇涼涔涔的斜睨了他一眼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你也該鍛煉鍛煉身體了。」
才跑了兩步路,就喘成這個德行。
雖說他陸越川乾的是二把手的師爺工作,不需要他出去拋什麼頭顱灑什麼熱血,幹着小追命他們那些玩命兒的工作。但他到底是九處的二把手,萬一遇到了什麼情況,就他這個體力,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幾秒鐘就會給人家抓住。
陸越川有些汗顏,「是是是。其實一直都有打算去鍛煉鍛煉身體,但九處實在是太忙了。其實主要還是我懶得動,要不然時間擠一擠總會有的。聽五爺的,明天就讓小追命給我制定鍛煉的計劃。」
權煜皇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五爺要去試探一下明淮九,你跟着一起去?」
陸越川想了想,搖頭拒絕了,「不了吧,五爺自己去就行了。家裏事情還多,我得留在家裏盯着。」
要是技術支援處獲得了什麼新的消息,他跟五爺都不在家裏,那就沒有了拿主意的人。這可不成。
他跟五爺,總得有一個人留在家裏坐鎮。
「隨便你。」權煜皇顯然也只是隨口一問。
陸越川跟着他向九處的停車場走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五爺,您剛才……是為了幫林晚晚徹底打消不可能的幻想吧?」
權煜皇似笑非笑的反問,「你說呢?」
林晚晚那姑娘,從最近的狀態可以很明顯的看的出來,這個聰明的姑娘心裏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女人,似乎總是很難從一段感情總走出來。她感動的,其實到頭來只有她自己。但她就是感動了自己,覺得自己付出了很多,越發的不能放手。
及時止損的道理,人人都明白,但能夠真正做到的人,寥寥無幾。
一定得像蔣欣然那樣,被傷的遍體鱗傷,才知道要及時止損。
陸越川嘆了口氣,也有些無奈。
感情這種事情,真的是沒法兒說的。
能說什麼呢?
林晚晚喜歡上五爺,這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任何一個離五爺這樣進的女人,都會喜歡上五爺。
只能說,林晚晚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吧。
希望這姑娘能早早的放下她對五爺的感情。這樣對林晚晚,對五爺,甚至是對嫂子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兒。
「不過五爺……您真打算戒煙啊?」
為了孩子戒煙。
「不然呢?」權煜皇將土豪金的煙盒在手中把玩,「五爺什麼時候開過玩笑。」
陸越川低低的笑了兩聲兒,「五爺,您自己能想像到麼,咱們三個人裏邊,您居然是第一個結婚的。」
眼下看來,五爺也肯定是他們三個人裏邊第一個生孩子的。
畢竟,他跟南宮現在連個對象都還沒有,上哪兒去生孩子啊。
權煜皇也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但答案也已經很明顯了。
別說是在他們三個人裏邊他是第一個結婚的,他在此之前,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結婚。
在他的人生規劃中,根本就沒有結婚生子這個項目。
「五爺。」陸越川搓了搓雙手,笑呵呵的說道,「雖然現在說這些話還是為時尚早。但,要是權家的血海深仇報了,您有什麼打算?九處……您還要繼續留着麼?」
權煜皇嘴角淡淡的弧度,漸漸的消褪了下去。
他眯了眯那雙漆黑的妖眸,眼尾打量着四周,「既然知道言之尚早,就不該說。」
權家的大仇,還沒能得報。
權家的仇人,還好好的活着。
即使他籌劃了多年的計劃,終於開始啟動,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想要真正的結束,沒有人可以說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或許很快,三五個月。或許還要很久,三五年。
他也說不準。
若是權家的大仇得報,他還會留着九處麼?
陸越川到底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也是最了解他的人。陸越川提出的這個問題,相當的尖銳。
「好,那就不說了。」陸越川笑了笑,「反正不管是九處還是其他什麼地方,我都會跟着五爺。您上哪兒,我上哪兒。」
九處到底還有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還重要嗎?
九處在,五爺在,他便在。
九處不在,五爺在哪兒,他便跟着在哪兒。
橫豎是沒有什麼差別的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權煜皇看着上前小跑兩步給自己拉開車門的陸越川,淡淡的吩咐着,「儘快把五爺的岳母平安的接回來。五爺只給你兩天的時間、明白?」
陸越川點點頭,「明白。」
明白的很。
後天,是他家小妹的忌日。
若是在後天還沒能把馮師母平平安安的接回來,那麼就算他,都沒有心情去給小妹上墳。
而且本來也說好了,今年嫂子跟五爺也會陪他一起去看看小妹。答應好了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不管是嫂子還是他,後天一定都會去看望小妹的。
當然要在後天之前,把馮師母平安的給接回來。
不然,他們沒有心情去看望小妹,也沒有臉兒去看小妹。
連馮師母都沒有辦法平安的接回來,還談什麼給陸家報仇?
無法給陸家報仇雪恨,他不但沒有臉兒去見小妹,更沒有臉兒去見陸家人。
「五爺,還有事兒?」
見權煜皇站在軍野車的門口,並不上車,陸越川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權煜皇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下意識的將土豪金的煙盒摸了出來,卻想起來自己剛才已經把打火機扔給林晚晚了。
這時候,陸越川笑着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塑料的打火機。
權煜皇便將香煙叼在嘴巴里,讓陸越川給自己點煙。
「五爺,我知道您想要跟我說什麼。」隨着權五爺的一口煙圈噴出,陸越川也開口了,他聳肩的動作稍微有些僵硬,「雖然我心裏不認他這個父親,但他到底是我跟小妹的父親。我再不認他,他也還是我的父親。如果他心裏還記着自己有過一個女兒的話,他想要去看望小妹,我是不會阻止的。我不認他,並不代表小妹也跟我一樣不認這個父親。阻止他去看望小妹,我沒有這個資格。」
說着,陸越川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怎麼,他說他想要去看望小妹嗎?」
權煜皇卻只是道,「他來問五爺,能不能去看小妹。五爺回復了他兩個字兒。」
陸越川不確定的問道,「隨便?」
「滾蛋——」
「哈哈哈……」陸越川哈哈大笑起來。
到底是他們的五爺啊,這回答果然夠五爺! 「麻煩五爺了。」陸越川大笑過後,輕輕的道謝。
「你跟五爺客氣個屁。」權煜皇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兒,上了車,「你也滾蛋吧。」
陸越川樂呵呵的幫他關上了車門,「五爺慢走,有消息咱們隨時聯繫。」
連個哼都懶得給,權五爺直接沖司機說道,「開車,明公館。」
站在原地,望着那輛與眾不同的,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到的,且無法忽略的軍野車揚長而去,陸越川搓了搓雙手,哈了口涼氣兒。
空氣中,頓時就出現了一道白色的煙霧。
京城的天,真是越發的冷了啊……
五爺,五爺……他到底是又承了一次五爺的人情。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想要去祭拜一下自己的女兒,還需要詢問別人的意見嗎?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誰能阻止得了他去看自己的女兒?就算他阻止姓陸的去看望小妹了,難不成姓陸的就真的沒有辦法去看望小妹了嗎?
若是那人真心想要去看望小妹,根本不需要過問他的意見。
既然問了,那也只能說明,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去看望小妹的。
既然如此,姓陸的似乎也沒有必要去看望小妹了。
他去了,也只會惹小妹不高興,想起來那些痛苦的事情。
但那人畢竟是他名義上的親生父親,他若是阻止了姓陸的去看望小妹……到不是不行,但……五爺直接幫他給姓陸的說出了滾蛋兩個字兒。
別說,還真挺大快人心的。
他陸師爺這心情麼,真是莫名其妙的就好了不少呢。
一個父親,連看望自己的女兒,都要去過問別人的意見,這個女兒在他的心中到底佔了多大的分量,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說到底,他能阻止一個的父親去看望自己的女兒嗎?
小妹,有他就足夠了。什麼父親,小妹也不需要,小妹也沒有擁有過。
在他的心中,不管是小妹還是母親,他們三個人互相擁有,就已經足夠。
「陸師爺……?」
「哦,戰狼啊!」陸越川轉身,熟絡的搭住戰狼的肩膀,拉着他向裏邊走去,「怎麼了,有新情況?」
「馮師母那邊,有確切的消息了。」
「哦?!」
陸越川眼前一亮,「走,回去說!」
看戰狼輕鬆的表情,說明馮師母的事情,應該是很輕鬆就能夠解決的。
果不其然,戰狼緊跟着說道,「馮師母那邊我已經幫你交代下去了,底下的人會自己看着辦的。我來找你,主要是跟你說別的事情。」
陸越川眼神凌厲的划過,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等待着戰狼的下文。
「消息,趁你們在會議室談判的時候,我已經傳遞進去了。就在剛剛,我收到了裏邊的答覆。」戰狼望了望那輛黑色軍野車離開的方向,「五爺什麼時候回來?」
「既然你說馮師母那邊的情況沒什麼大事兒,我估摸着五爺去明公館也不會耽誤太久的時間。馮師母的事情既然跟毒蛇沒什麼關係,五爺去找明淮九也試探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應該挺快就會回來的。我就是有些擔心,受到馮師母沒事兒的消息,五爺會先回家去跟嫂子說。畢竟……你是沒看見剛才嫂子的樣子,真挺嚇人的。」
臉色蒼白的比白紙還要白。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他在旁邊看着,都特別的提心弔膽。更何況是五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