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衢看嚮慕容栩那張冷峻的臉,嘴角一撇,轉眸看向秦蓁道,「你說,到時候二公主嫁過來,他還會不會是這幅死樣子?」
「額?」秦蓁愣了愣,不過,在她看來,孟錦偲的心思怕是會變。
不過她看嚮慕容栩,見他神情冷漠,只是緩緩地下了城樓,行至城門口。
端木衢下了馬車,行至他的面前。
「二皇子。」慕容栩拱手道。
孟啟軒也隨即下了馬車,待到了慕容栩跟前時,便瞧見他也只是淡淡地行禮。
孟啟軒也只是笑了笑,「慕容世子不必多禮。」
慕容栩側身道,「二位皇子請。」
端木衢仰頭,走在了前頭。
孟啟軒看着眼前的永城,百姓安居樂業,並未有任何的驚慌不安。
可見,慕容家在邊關的威望。
秦蓁自然也看得出,慕容家在邊關是頗受愛戴,他們世代守在邊關,若無召見,不得入京,故而,這裏便是他們安身立命之地。
他們堅守着打開大召的第一道門,比起那些在京城中奢靡的世家強多了。
秦蓁這般想着,驀地想起了什麼?
只是一瞬間,卻又消散了。
她跟在端木衢的身後,而慕容栩正巧走到了她的身旁。
不知為何,慕容栩轉眸看了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那雙眸子銳利如風,只消一眼,便能看透一切。
秦蓁斂眸,故作鎮定地跟着端木衢。
孟啟軒如今的心思都在永城,倒也沒有瞧見這處的異樣。
直等到了驛館,端木衢並未進去,而是看向孟啟軒道,「大皇子,本殿下原本今兒個便要出城,回雲國了,不過入大召時,與慕容世子下了一盤棋,如今還未分出勝負,本殿下頓覺不甘心,今兒個便要在這處耽擱一日了。」
「如此,二皇子請。」孟啟軒倒也不介意。
秦蓁看向孟啟軒,見他正打量着慕容栩。
慕容栩也只是拱手道,「大皇子可是要一同前去?」
「不了。」孟啟軒擺手道,「一路上舟車勞頓,本殿下也有些乏了,便先回驛站歇息。」
「是。」慕容栩垂眸道。
端木衢不耐煩地已經拽着慕容栩往慕容府走去。
秦蓁便小心地跟在身後。
孟啟軒側身,看了一眼,眸底閃過一抹冷意。
秦蓁自然能感覺到孟啟軒那抹冷意是直射向端木衢的,故而看向端木衢時,他卻不以為然。
慕容栩看向端木衢,眉頭微蹙,待行至慕容家時,端木衢便讓秦蓁跟着他進來。
他舒展着手臂,而後便斜靠在圈椅上,半眯着眸子看着慕容栩換下鎧甲,穿着一身青衣長袍出來。
他頭戴銀色羽冠,面容俊朗,尤其是那雙眸深邃幽暗,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冽之氣。
這是常年征戰沙場的震懾之氣,讓人不敢親近。
秦蓁也只是規矩地立在端木衢的身後。
「既然都到這了,你只管坐着就是了。」端木衢扭頭看向秦蓁道。
秦蓁愣了愣,待對上慕容栩那雙瞭然的眸子,無奈一笑,而後便坐下了。
慕容栩看着她,「原先便聽聞過秦小姐的事兒,不曾想,今日能有幸一見。」
「馬屁精。」端木衢嘴角一撇,不屑道。
秦蓁歪着頭看向端木衢,那眼神多了幾分地耐人尋味。
端木衢連忙坐直,輕咳了幾聲,接着道,「這丫頭呢,看似和善,實則是個心黑的主。」
「哦。」慕容栩慢悠悠地點頭。
端木衢接着道,「之前,你不是一直好奇嗎?如今人在你面前了,你便這個態度?」
「秦小姐,秦家之事我也聽說了。」慕容栩一副不願搭理他的神情,只是看向秦蓁說道。
秦蓁淺笑道,「倒是讓慕容世子見笑了。」
「想來,秦小姐此番隨着他前去雲國?」慕容栩當即說道。
「正是。」秦蓁如實應道。
「對了,你未來的夫人也快過來了。」端木衢插嘴道。
「嗯。」慕容栩淡淡道。
「難道你不樂意?」端木衢挑眉,「那你當時為何答應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栩說道,「太后對慕容家有恩。」
「二公主與我乃是至親。」秦蓁低聲道。
「秦小姐當真如此認為?」慕容栩抬眸看着她。
秦蓁一愣,不解道,「此言何意?」
「我也不過是多幾句嘴罷了。」慕容栩繼續道,「若是二公主當真願與我共度一生,我自然不會做那等負心薄倖之人,若是她另有所圖,我也不會容她。」
秦蓁眯着雙眸,不知為何,慕容栩的話,讓她心生寒意。
這個人,還真是看不透啊。
端木衢瞧着氣氛有些不對,隨即道,「倒是我多嘴了。」
秦蓁扭頭看他,「你不是要下棋嗎?」
「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端木衢隨即起身,進了裏間,「這幾日累死我了,我歇會。」
秦蓁見他便這樣睡了,抬眸看嚮慕容栩,「他在府上一向如此隨意?」
「一向如此。」慕容栩無奈道。
秦蓁挑眉,「可是,雲國與大召不是?」
「隨心情。」慕容栩淡淡道。
秦蓁雙眸閃過詫異,反倒覺得許多事情,傳入了京城,到底與真實的有差距。
也許,這便是為何當初慕容家要被留在邊關了。
只不過,這背後真正的深意,怕是秦蓁如今也猜不透。
秦蓁看着慕容栩,有心要多問幾句,可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秦小姐可以到處走走。」慕容栩起身道,「我還有事兒,便不奉陪了。」
「好。」秦蓁起身,目送着他離去。
端木衢此時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扶額望天,「你不是去歇息了嗎?」
「他走了,我自然不困了。」端木衢說着,突然拽着秦蓁的衣袖出去了。
秦蓁用力地甩開,「要去哪?」
「去看他做什麼啊。」端木衢好奇地說道。
秦蓁盯着他,「這是在他的府上,他想做什麼,最正常不過了。」
「他性子彆扭,頭一次與一個女子說話這般隨意,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端木衢看着她道。
「你說的那個女子,是我?」秦蓁冷笑道。
「不然還有誰?」端木衢挑眉,「我與他自幼打到大。」
秦蓁嘴角一撇,倒是沒有想到,在京城中謠傳之事,如今反倒都是相反的。
這裏,哪裏有戰事吃緊,亦或者是雲國頻頻來犯的景象?
端木衢偷偷地跟着慕容栩,只瞧見他走過迴廊,進了一道垂花門,拐過眼前的耳房,又到了另一個院子。
「這不是?」端木衢睜大雙眼,而後便看向秦蓁道,「咱們還是回去吧。」
「怎麼了?」秦蓁不解。
「再不走,就要出大事兒了。」端木衢說着,便疾步往前走去。
只是還不等走兩步,便聽到裏頭傳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還不滾進來!」
「哎。」端木衢幽怨不已,轉眸看了一眼秦蓁,接着道,「你莫要進去,在這處等我就是了。」
「哦。」秦蓁也只能點頭。
只瞧見端木衢垂頭喪氣地進了院子。
慕容栩則靠在門邊看着他。
端木衢怒視着他,「你適才怎沒有與我說,他會在這?」
「你沒問啊。」慕容栩無辜道。
端木衢冷哼了一聲,接着便慢吞吞地進去了。
秦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面納涼,一面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慕容栩不知何時坐在了她的對面。
「你不好奇進去瞧瞧?」慕容栩問道。
「啊!」院子內傳來端木衢的一聲慘叫。
秦蓁嘴角抽搐,「還是不進去了,這聲音太刺耳了。」
慕容栩不知為何,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秦蓁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株海棠花。
「這院子裏頭的是誰?」秦蓁到底還是經不住好奇問道。
「是個……」慕容栩無奈道,「我也不敢頂撞的。」
「哦。」秦蓁在想,似是想到了什麼,接着道,「難道是九王爺到了?」
「你見過?」慕容栩雙眸一亮,看着她問道。
「見過一面。」秦蓁想起當時的情形來,如今還渾身冒冷汗。
慕容栩瞧着她那嫌棄的眼神,也只是淺淺一笑,「看來,秦小姐對九王爺頗為嫌棄。」
「嫌棄談不上。」秦蓁接着道,「只是不懂。」
「哈哈。」慕容栩見她回的倒是直白。
半晌之後,端木衢灰溜溜地出來,那臉色極不好看,冷冷地看嚮慕容栩。
慕容栩並不在意,見過來坐在一旁,瞧着倒是沒有任何的損傷。
「我明日便動身回去。」端木衢一刻都不想待在這。
「我送你。」慕容栩瞭然道。
「臭……秦小姐,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息。」端木衢一臉堆笑地說道。
秦蓁嘴角抽動,而後起身,便先走了。
端木衢悶悶不樂地跟在秦蓁的身後,哪裏還有半分雲國皇子的桀驁之氣?
秦蓁無奈,扭頭看他。
「被揍了?」秦蓁低聲道。
「沒有。」端木衢矢口否認。
秦蓁上前,抬手捏在了他的手腕處。
「傷的不輕。」秦蓁說罷,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散瘀膏。」
「我……」端木衢低頭看着手上的瓷瓶,而後又看向秦蓁,「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又不瞎。」秦蓁嘴角一撇,「雖然瞧着並無損害,不過都是不顯眼的地方。」
「我習慣了。」端木衢倒是無所謂。
秦蓁止步,「那將散瘀膏還我。」
「哎呦。」端木衢突然捂着手臂,「怎麼這麼疼?你再給我瞧瞧?」
秦蓁無奈地搖頭,而後便先走了。
端木衢收起瓷瓶,也快步地跟上。
是夜。
驛館內。
孟啟軒正看着手中的密函。
「大殿下,這永城已成了慕容家的,到底是半點皇家的尊榮都沒有。」手下前來稟報道。
孟啟軒淡淡道,「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
「那?」手下看着他道,「可按照計劃行事?」
「動手吧。」孟啟軒冷聲道。
「是。」手下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孟啟軒收起密函,冷笑了一聲,「端木衢,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端木衢自個塗了散瘀膏便歇息去了。
「你在外間的軟榻上歇息。」端木衢看向秦蓁說道。
秦蓁微微點頭,只想着明日一早便能離開,且熬過這一夜便好了。
深夜,慕容家倒是安靜異常。
秦蓁也只是跟在端木衢這處,倒是沒有瞧見慕容家其他的人。
比如說慕容家的國公爺,以及國公夫人等。
難道這處僅僅只是慕容栩的府邸嗎?
秦蓁歪着頭想着,不知不覺,困意襲來,便合眼睡去。
沒一會,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猛地睜開雙眼,便瞧見端木衢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走。」端木衢將秦蓁直接從軟榻上拽了下來,帶着她鑽進了屏風後面。
外頭,門閂被悄悄地抵開,幾個黑影快速地竄了進來,直奔裏間。
只聽到一頓亂砍,而後聽到一人低聲道,「中計了。」
緊接着那幾個黑影連忙沖了出來。
只是,眼前的門突然合起,在他們還怔愣的時候,天頂上突然落下一個鐵籠,直接罩在了他們的身上。
端木衢冷笑了一聲,而後看向秦蓁道,「看來,今夜不能歇息了。」
秦蓁輕輕點頭,便與他一同出來。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端木衢接着道,「你說,這些個廢物是誰派來的?」
「應當是驛館的那位。」秦蓁慢悠悠道。
「哎。」端木衢搖頭,「這可是慕容府,還能讓他們輕易地進來?」
「難道不是調虎離山?」秦蓁反問道。
「這府上除了我之外,還會有誰?」端木衢可不擔心那個院子裏頭的魔頭。
秦蓁看向眼前被困在鐵籠裏頭的人,突然被四周放出的冷箭射中,一個個地倒在地上,她轉眸看向端木衢,瞧着他眸底射出的冷光,看來,這裏並非是真正的慕容府。
否則,也不可能這般安靜了。
端木衢拍手道,「走吧。」
「這永城的百姓只認慕容家,孟啟軒命人前去打探慕容府,也不過是徒勞。」秦蓁接着道,「這是你們一早便安排好的。」
「你知道便好。」端木衢一面往前走,一面說道,「不過,眼下還是儘快跟臭小子匯合。」
「慕容世子?」秦蓁看着他。
「不然還會有誰?」端木衢大步地往前。
沒一會,便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聲,等端木衢與秦蓁趕過去的時候,便瞧見慕容栩被團團圍住。
顯然,他們的目標是慕容栩。
只不過,秦蓁看着眼前數百名黑衣人,而後又看向端木衢道,「就這點人手,怕是不夠啊。」
「邊關這處若是有何異動,孟啟軒便能順勢待在永城。」端木衢沉聲道,「監視慕容家的一舉一動,畢竟,如今的邊關,早已被慕容家掌控住了。」
秦蓁點頭,而後說道,「可是孟啟軒也不會一直待在邊關。」
「即便如此,他也能回京復命。」端木衢眸底閃過一抹冷意,反倒覺得孟啟軒留在永城,是為了另一件事兒。
他隨即折回,朝着另一個院子趕去。
秦蓁低聲道,「你不去救人了?」
「他死不了。」端木衢說着,已經直奔白日去的那個院子。
秦蓁也跟着一併過去了。
果不其然,那院子也被圍住了。
他暗叫不妙,一個箭步,便沖了進去。
黑衣人倒是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一個人來,定睛看去,當即便將他圍住。
秦蓁見狀,連忙朝着半空中發了流星彈。
沒一會,知茉與知棋便到了。
「大小姐。」二人落下。
「去瞧瞧。」秦蓁說道。
「是。」知茉與知棋便偷偷地繞過這些黑衣人,進了屋子。
秦蓁則在外頭觀察。
沒一會,便瞧見知茉與知棋捂着胸口逃了出來。
秦蓁一愣,看着二人道,「怎麼回事?」
「大小姐,屋子裏頭的根本不是人。」知茉皺眉道。
「這是何意?」秦蓁不解。
知棋接着道,「大小姐,還是儘快離開這裏吧。」
「不成。」秦蓁看向已經跟這些黑衣人動手的端木衢,而後說道,「他跑來這處,就是為了屋子裏頭的人,你們既然說不是人,那又是什麼呢?」
「大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知茉搖頭道,「奴婢進去,還沒有看清楚,便被打倒在地了。」
秦蓁愣了愣,也不知曉是何人。
她看向眼前的人,接着道,「待會去瞧瞧。」
「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大小姐,您若是進去,萬一也被?」知茉擔憂道。
秦蓁深吸了口氣,便瞧見端木衢突然從黑衣人中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她的面前。
「你這是?」秦蓁看着他。
「都讓你不要進去了。」端木衢低聲道,「趕緊走。」
「哦。」秦蓁點頭,便轉身往前走。
端木衢看了一眼知茉與知棋,「你們二人儘快地離開。」
「這?」知棋與知茉看向秦蓁。
「去吧。」秦蓁點頭道。
知茉與知棋便閃身離去。
端木衢陰沉着臉,帶着秦蓁直接從另一個隱秘的地方出了慕容府。
「難道孟啟軒要的是那個院子裏頭的人?」秦蓁看着他道。
「那裏什麼都沒有。」端木衢看着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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