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她來了,我也來了。」
陸蜇聞言,忽的一笑,瞭然道:「原來是我養的一條狗叛變了,怪不得。」
黑風站在門口不說話,枯木張卻是嘲諷道:「你自己現在都什麼樣了,還說別人是狗?你真以為我們是真的給你做狗?若不是隱忍至今,怎麼可能尋到殺你的機會?」
陸蜇大笑:「殺我?就憑你們?行嗎?」
星克此時已經在賈半文身上畫滿了符咒,道:「不行也得行,我尋找殺父仇人多年,卻從不知,對我有恩的你才是我真正的殺父仇人,今天,我一定要為我爹為娘報仇。」
陸蜇聞言,伸手用內力一吸,便將星克抓在手中,賈半文頓時大驚:「天晴。」
陸蜇道:「你不是說能殺了我嗎?你來啊,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妹妹死在in的面前,你說這畫面是不是會很美?」
賈半文雙目赤紅,就要衝上去,卻被枯木張摁住,與此同時,黑風動了,以和陸蜇同樣的速度,到了陸蜇的身邊,兩人瞬間交手,枯木張趁勢上前,在陸蜇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將星克搶了回來。
只是他動作忽然一滯,猛地跌倒在地,見狀,儉月彎刀飛舞,白迦南寶劍橫空,兩人也上前,三人將陸蜇圍起來。
賈半文沒有去扶星克,他站在包圍圈的外邊,看着死人打鬥,道:「我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到來,為的,便是為申氏一族報仇,完成祖父報恩的念想,殺死殘害父母的仇人。
陸蜇,你養了星克二十多年,不就是覺得我死了,她又被封印了記憶,根本不足為懼嗎?可是你錯了,我沒死,雙生子的命,總有一天是要歸在一起的。」
說着,賈半文忽然口中念念有詞,眼神冰冷的盯着陸蜇道:「申氏一族的仇,我今日便要報了,也不枉曾祖讓對祖父的養育之恩。」
陸蜇聞言,冷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還在包圍圈中,被三人圍攻,他道:「你覺得你能行嗎?」
賈半文唇角微微上揚,眼底流出血淚,星克頓時驚恐大喊:「哥!」
賈半文緊盯着陸蜇,對星克道:「天晴,抱歉,是哥沒用,到最後還要讓你和哥一起擔負這一切。」
星克聞言,忽然笑笑,一抹唇邊的血漬道:「哥,不怪你,我知足了,能活這麼久,能和哥哥重逢,還能在最後一刻報仇,這輩子夠了。」
說話的星克眼睛鼻子也開始留下了血淚,因為呼吸困難匍匐在地,可眼中卻是帶着笑意的看着賈半文。
儉月因為沒有內力,圍攻之中只能依靠着白迦南和黑風的掩護,因此在發現自己累贅之後,便迅速退出了包圍圈。
陸蜇陰着臉一掌將白迦南擊退,又直對黑風,下一刻,白迦南又纏上來根本不顧及自身的損傷,而這個時候,賈半文的咒術也已經完成,他頓時感覺到力不從心。
眸光一變,他一揮衣袖,帶出大片的蠱蟲,冷道:「這是你們自找的。」
儉月瞳孔一縮,就要上前,卻見賈半文忽然動了,他迅速到了白迦南身邊,一掌將白迦南推了出來,下一刻,手心多出了一個火摺子,拔開仍在了地上。
頓時,火光繚繞,瞬間將陸蜇包裹在了裏面,陸蜇大驚,便要後退,黑風此時纏上來,阻止他的任何動作。
「黑風。」
儉月焦急,黑風卻是看着儉月笑了,他道:「很抱歉騙了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儉月搖頭,:「不,我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你,這都不是你的錯,黑風,你放開他,離開那裏。」
黑風和陸蜇一樣,若在如此,一定會一同被火舌吞噬,可黑風仍舊不鬆手,任憑陸蜇在他身上填了更多的傷口,他道:「放開他,會塗炭生靈,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繼續這樣活着了。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幻想,讓我終於有一次知道做人的滋味,月月,好好活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改變你的命運。」
「該死,黑風,你當真要去死?這幾百年的生命,難道不好嗎?」
陸蜇焦灼萬分,火舌因為特製的酒燃燒的越來越旺,護着他的蟲子一點點被吞噬,眼看着已經靠近,可黑風的四肢拼命的鎖住他,半點無法掙脫。
黑風大笑:「長生?如此長生當真好嗎?看着親人死去,看着自己像怪物一樣,無法和自己愛着的人在一起,這一切,就真的好嗎?陸蜇,你做了太多的壞事了,這天下,因你亂了無數次,現在,是時候讓你消失了。」
「不,不,黑風,你愛着她的,你不能死的,你若是死了,她就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難道你真的願意看着她被別人搶走嗎?」
黑風聞言,眼睛看向儉月,微微一笑,道:「我不願,所以,我選擇和你一起死,結束這荒唐的長生。」
陸蜇雙目赤紅,道:「不對,我不要,什麼荒唐,你們才荒唐,你想死,我成全你,可別拉上我。」
他說着,灌注全身的內力在右手,一掌朝着黑風的天靈蓋打去,就在黑風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那隻手沒有落到他的身上,枯木張笑着看着他,雙臂死死的夾住陸蜇的手,道:「想要做英雄,怎麼不拉上兄弟?不夠義氣。」
黑風宛然一笑,枯木張唇角一勾,面向儉月道:「丫頭,再見了,能認識你,枯木張也很高興,告訴我家那臭小子,以後沒有人懲罰他蹲馬步了,讓他機靈點,別被誰拿去賣了。」
儉月熱淚盈眶,看着他們三人瞬間被火舌吞噬,伴隨着陸蜇的悽慘叫聲,大火,蔓延了整個房子。
白迦南拉着儉月,賈半文抱着星克,四人迅速離開,到了外面,上官庭家子孫三代,帶着重兵站在外邊嚴陣以待,等看到火光沖天,儉月他們出現的時候,心才落了地。
上官寒闕立刻上前道:「沒事吧?」
儉月搖頭,轉身看向大火,想到曾經和黑風枯木張在一起的日子,眼底的淚水奪眶而出。
「師傅。」
白迦南沉默站在她的身邊,上官寒闕上前,道:「多謝。」
白迦南道:「一家人不用謝,只是抱歉,沒能找到花想容姑娘。」
上官寒闕聞言,眼底一片失落,搖搖頭,道:「我相信她沒事,總有一天會找回來的。」
眾人正沉浸在火光中,忽然,閃下衝上來兩個守衛,渾身是血狼狽道:「小王,不好了,山下,山下失守了,是小丸帶着人衝上來的,還有一個和您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儉月皺眉,上官庭嘆道:「都是孽債,月月,你去休息,我來,我就不相信,她還真的能闖上來。」
賈半文體力不支,抱着星克坐在地上,道:「山下陣法白小丸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我也無法在更改陣法,這場仗,恐怕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儉月沉默吵山下走去,白迦南拉住她道:「你若不想要面對,我去便是。」
儉月搖頭,將他的手拿開,道:「這是我日涼山的事情,你先走吧!」
白迦南一頓,儉月卻是繼續道:「赫里紅被你抓來,不知道慕容傳現在有沒有重新掌握大權,你應該先回去,評定內亂,才有可能抗擊侵略。」
白迦南道:「不礙事,有行之在,我陪着你。」
儉月忽然回頭,吼道:「我說了讓你走,你就走啊,幹嘛要留下,看我笑話嗎?我守護不住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會害了所有人,你就不能離我遠遠的,我唔唔。」
唇被擒住,儉月甚至是無法呼吸,上官寒闕見狀,無奈走向上官宏威道:「爹,我先下去了。」
上官宏威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上官庭也道:「老夫也去,免不得被自己孫女打上門來,我還要坐在那裏看風景。」
祖孫三人迅速離去,賈半文笑笑,看着懷裏已經沒了聲息的星克,輕聲道:「我也不想做這擾人的人,可惜,我真的是沒有力氣了。」
他雙眼血紅退去,微微一笑,緊緊抱着星克的身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儉月此時掙開了白迦南的擁抱,正要怒罵,卻餘光看見賈半文就這樣坐着,失了最後一口氣,頓時整個人顫抖起來,她忽然笑道:「看吧,這就是我,凡是和我牽扯上一丁點關係的人都會死。
花姐姐不見了,哥哥差點種蠱身亡,還有賈半文,他還曾說過,我的命數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軌跡,所以,他才會跟在我的身邊,可是呢?還是沒了,都沒了。」
白迦南拉住她的手,道:「不是你的錯,陸蜇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
儉月失聲痛哭,她對白迦南道:「我這輩子,從來沒有今天這樣流這麼多的眼淚,白迦南,我怕,我怕你也和他們一樣死在我的眼前,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不跟着我,我就不擔心你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