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蜇笑道:「不錯,說的合情合理,只是既然如此,我又為何要留下一支族中子弟?這窺視天道的事情,我一個人知道不就可以了麼?」
賈半文道:「留下一個族人,不就是為了證明你和族中所有人一樣,都遇害了嗎?而且,你更想要的是在這個離開族地的人身上實驗,自己的蠱蟲到底能否保證他不死。」
陸蜇挑眉,便見賈半文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羊皮手札,道:「這本書是申氏一族的手札,裏面記載了申氏一族的傳說和歷史,不管這裏面是否都是真的,但不得不承認,申氏一族的能力確實異於常人。
而申氏一族的子弟,也確實都無法離開族中太遠,更無法離開時間超過一日。不過這本手札里,卻記載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不知道族長大人你有沒有興趣聽呢?」
陸蜇一頓,看向賈半文:「有沒有興趣,我不都坐在這裏?你如此認定我就是申氏一族的族長,我也得聽的詳細,看看到底是否是證據確鑿。」
陸蜇輕蔑一笑,道:「族長卜算過族中災難,定然沒有算出確切的日子吧?而且,苗地和申氏一族的關係,想必族長也不曾了解過,苗地的巫蠱之術,和申氏一族的相術,是無法並存的。」
說到此,陸蜇的眸光終於變化了一些,他看向賈半文,眉宇間帶上了詢問。
賈半文並不理會,繼續道:「族長當時就已經開始研究蠱蟲,身上更是養着金蟬蠱,因此,這卜算便時而準確,時而不准。到最終,也沒能算出這災難會是什麼時候發生。
所以,你決定不管這災難何時發生,你要將在哪那提前,爭取用你自以為的方式,躲過所謂的天罰,只是你卻不曾想過去這羊皮手札中,寫着你卜算出一部分的天災。」
賈半文說着,將手札打開,帶字的那邊朝向陸蜇道:「族地,滅於蠱蟲,災禍,來於族長。不得不說,這裏的語言是真的應驗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一位族長卜算出來的,估計是怕引起眾人的恐慌,才沒有拿出來,只是記錄在了這羊皮手札中。
三百多人的生命,頃刻間被蠱蟲蠶食殆盡,族長躲在族地,用同胞的血肉,終於煉製出了自己第一隻金蟬蠱,打算用金蟬蠱實現自己長生的目的。
可是你失敗了,金蟬蠱的秘密,苗地金烏是告訴你了,可你畢竟不是苗地的人,金蟬蠱千年不死的秘密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告訴別人?你煉製出來的金蟬蠱,不過是一個複製品,就算耗盡你的精血,也只能讓你多活十幾年。
而且,蠱蟲入體,這卜算之術就會一點點的失效,一直到完全消失殆盡,成為普通人。」
陸蜇的眼眸變了變,看向賈半文,道:「你到是研究的透徹。」
賈半文繼續道:「這可不是我研究的,手札上記錄的分明,苗地和申氏一族同出一脈,只是一方繼承了巫蠱之術,而另一方,卻是繼承了天命相術。
而我也多謝有這個羊皮手札,才讓自己和妹妹能好好的活下去,沒有繼承你們申氏一族的詛咒命運。」
陸蜇忽而一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你努力至今,也不過是多活幾十載,這幾十年眨眼便過去,還要苦難連連,何必呢?你看我,活了幾百年了,我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還有誰能讓我死亡?」
陸蜇看向儉月,眼底帶上了溫情,他道:「你和你姐姐像極了兩位公主,你難道真的願意這樣活着幾十年,就埋入黃土?跟着我,就可以享受這逆天的壽命,多好啊!」
儉月一頓,道:「你意思是,你找上我們姐妹,只是因為我們和你說的公主相似?那我娘呢?她又為什麼會被你害成那樣?」
陸蜇頓了頓,道:「你長的像你娘啊,當初我選擇的自然是你娘,只是可恨你娘對那個人執迷不悟,所以才會遭受那些磨難,這又怪得了誰?咎由自取罷了。
不過幸好,你們娘生下來你們,看着你們,我就想到了我和你們在一起的美好日子,多好?所以我決定培養你麼姐妹倆個,一點點的挖掘你們身上的一切,讓你們成為我身邊最完美的陪伴。」
如此瘋狂的念頭,聽的儉月渾身顫抖,若不是白迦南死死的拉住她,只怕是她已經控制不住衝上去了。
她冷道:「就因為你所謂的相似,就讓我們骨肉分離,姐妹相爭?、按照你這麼說,那麼黑風的出現,也不是偶然,是你安排的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攬月樓地下的鐵甲兵,你也了如指掌?」
陸蜇笑道:「自然,雖然黑風不是我親手煉製出來的蠱人,可他現在的樣子卻是我又一次回爐重造出來的,他不聽我的,便會和其他人一樣,人不人鬼不鬼,你覺得會有人想要回去那種樣子嗎?」
黑風是騙她的?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往昔的關懷,都是假的,儉月頓時通體生寒,眼底赤紅。
「不,不對,若是如此,那為什麼印章在很久之前就神秘出現在我上官家?而且都在女子手中,我娘,就是從我外婆手裏得到的印章,如果你直接看上我娘的,又為什麼這印章會在我們這裏而你不知道?
還有慕容煙給我的那枚印章,既然你已經有了兩枚印章,我不相信,這血色珊瑚你拿不到,在你眼裏,皇宮根本就是百無禁忌更何況,你能讓黑風臣服,早已經將那方的鐵甲兵掌握在手裏。」
陸蜇似乎是很興奮,聽了儉月的話,道:「有了黑風之後,我就打算將鐵甲兵所有人都弄到我這裏回爐重造,成為我手裏的東西,只是可惜,我抓了幾十個,除了黑風之外,沒有任何一個成功的。
而且,如果不回爐重造,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極為認主的,就算是黑風,不湊齊血色珊瑚上的零部件,是根本就控制不了的,可恨的是,那印章,自始至終,我都只有黑風手上那一枚,剩下的那枚,一點消息都沒有,卻不曾想,居然是在那青燕侯府慕容煙的手上。」
說到此,陸蜇雙眼放光,兩步並三步到了儉月面前,白迦南迅速將儉月拉到身後,冷道:「離遠點。」
陸蜇冷笑:「你算什麼?能攔得住我嗎?月月如此芳華萬千,你柘中股份凡夫俗子是根本就配不上的,你還是早日離開的好,免得我出手,你可就沒有生的希望了。」
白迦南冷笑:「那你就試試。」
賈半文也拔出寶劍,對着陸蜇道:「還有我,我還再想,什麼時候能喝苗地的人斗一斗,看看是相術厲害,還是巫蠱之術厲害。」
陸蜇頓時哈哈大笑:「相術?有什麼用?能長生不老嗎?能永葆青春嗎?預言別人,有什麼用處?還要搭上自己的生命,何苦呢?為他人做嫁衣,不累麼?」
他張狂大笑,卻不曾想一柄彎刀飛來,在他的臉頰上劃出一道傷口。
傷口沒有出血,流出的只是濃稠的黑褐色,在他的臉上扭曲半響,傷口便迅速癒合。
陸蜇看着儉月收回彎刀,非但沒有生氣,更加開懷大笑,道:「看到了嗎?這就是長生的力量,月月,和你姐姐一同跟着我吧!我會讓你們姐妹二人都享受和我一樣的待遇。」
儉月冷哼:「不讓我們爭鬥二選一了?」
陸蜇立刻道:「不選了,你們二人不同,我發現你們兩個,我任何一個都不想要放棄,所以,都跟和我好了,我們一切,享受這長生的滋味,多好?」
儉月道:「我覺得不好,畢竟,和你一起做蟲子,對我來說,壓力太大。」
儉月說着,彎刀再一次祭出,目標還是陸蜇的面門,陸蜇冷道:「你殺不了我的,就算是將我砍成一萬段,我也會活着,你這又是何苦呢?」
只是一下,陸蜇便躲開了儉月的攻擊,下一刻,便想要擁儉月入懷,白迦南接着衝過來,打開了陸蜇的手臂,將儉月拉了回來,與此同時,賈半文到了陸蜇的身後,手心在陸蜇的脊背上連續拍了三下,陸蜇回身甩袖,將賈半文扔到一邊道:「這些都是無用的,你們是在浪費時間。」
賈半文口吐鮮血,笑道:「誰說是沒用的?命格都已經換了,你當真以為,上天是眷顧你的?」
他說着,在陸蜇回頭之際,緩緩起身,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的命格,早在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就已經變了,相術是什麼,相術就是改天換命的資本,你曾經利用過,難道全都忘了嗎?」
陸蜇皺眉:「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命格?是可以換,可你辦得到嗎?強弩之末而已,能做什麼?」
「誰說不能做什麼?」
星克的聲音如期而至,瞬間站在了賈半文的身邊道:「哥,你沒事吧?」
賈半文搖頭,卻見陸蜇一愣:「你怎麼來了?不該是在攬月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