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一晃眼又過了一個月,轉眼間就進入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家裏面,孫春明和老曹都在忙着賺錢,豐樂樓的生意火爆的不行,而自己則繼續在三個老師的嚴厲教育下日夜苦讀,曹軍則每天練武練到深夜,曹婉似乎也從失戀的打擊之中走了出來,天天老老實實地去上學,據說成績可好了。
最近孫悅發現自己的生活賊穩定,早起一杯豆漿,一個雞蛋,一張脆餅,簡單的溫一會書,孫悅便帶着功課去老師家裏接受教導,輪番被三個一品大佬折磨一頓,中午便會去豐樂樓蹭一頓飯吃,順便關心一下老爹的生意,自己再溫習一會書,然後便回家玩耍,一直到吃晚飯,飯後再回書房做功課,做完了就睡覺,日子過得特別充實。
這天孫悅從豐樂樓回了家,剛一進家門,就見趙光美和曹軍倆人坐在院子裏,對着扇大嘴巴子,啪啪啪,扇的可響了。
「什麼情況?」
曹軍哭着說:「悅哥兒啊,我們要死了。」
一問才知,倆人是在嚼檳榔。
這玩意自然也是孫春明新鼓搗出來的東西了,最近他找溶洞找的眼珠子都紅了,卻一直沒有找到,趙光義那邊的人又送過來了,只得暫且塞在老方那一塊燒磚蓋房。
可是沒有水泥,紅磚的用途畢竟還是有限,冷不丁的多了這麼多人,老方的生意都不好了,老孫同志靈機一動就想到了這麼個玩意,還沒開始賣,就在家裏曬着,曹軍這個嘴饞的貨自然就先嘗為快了。
等到今天趙光美過來玩,曹軍自然歡天喜地的拿出這樣的好東西來跟他分享,一吃之下趙光美果然很喜歡。
也不知老曹怎麼忽悠曹軍的,曹軍居然以為這玩意咽肚會死,結果趙光美吃的時候一不小心就還真就給咽了。
趙光美嚇壞了,他的那些侍衛一時間也嚇得麻爪了,因為檳榔幹這東西誰也沒見過啊,結果,曹軍特夠意思的把自己嘴裏的也給咽了,說要死一塊死。
然後,倆人就坐在院子裏一邊等御醫一邊等死,等了一會之後曹軍說他困了,趙光美以為他要死了,便扇他嘴巴子,說這時候要是睡過去就醒不來了。
後來,趙光美也困了……
好一頓解釋,倆二貨才相信,原來這東西咽下去沒啥事兒,然後兩個豬頭便摟在一起抱頭痛哭了起來,正好,嚇得半死的護衛也將御醫給請來了,正好給他倆包紮臉。
等他倆的臉包紮好了,也是沒記性,居然又去拿那檳榔吃,孫悅也拿了一塊放在嘴裏,嚼了兩口發現曬的時間其實還不太夠,也就沒了興趣,道:「你們兩個也少吃一點,這東西少吃一點提神醒腦,但要是吃得多了,對身體其實還是有害的。」
倆人點了點頭,但卻都沒怎麼當回事。
趙光美道:「悅哥兒,這檳榔,我娘可以吃麼?我想拿回去給我娘也嘗嘗」
孫悅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想到杜老太后好像就是今年死的,便不動聲色地問道:「太后她老人家,近來身體可還好麼?」
趙光美嘆息了一聲,情緒也有點低落,道:「不太好,入了夏之後就一直不好,天熱的時候起都起不來,前些時候還熱暈了一次,大兄將她寢宮中放滿了冰塊,結果又因為太潮傷了腿,唉,御醫說,不是什麼毛病,就是太老了。」
說着,趙光美居然還眼淚婆裟的了。
今年的夏天熱的邪門,聽說揚州那邊都熱出大荒來了,莫說老太太,孫悅自己都受不了。
想了想,孫悅道:「老太后的牙口若是咬得動,吃一點這東西倒是沒啥,提神醒腦,我給你做一點降暑的東西,你回宮的時候給老太后捎着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嗯,好的,那就謝謝你了。」
想了想,孫悅決定做一道老黃瓜小排扁豆湯,去廚房找了一圈,便道:「軍哥兒,你去給我買一點小肋排來,記住了是要羊的小肋排,最下邊那根帶小肉塊的骨頭。」
曹軍問,「啥是小肋排呀。」
孫悅道:「你把上衣脫掉。」
然後,孫悅在書房拿毛筆,在曹軍的身上畫了個圈道:「你到了肉販子那,把衣服一脫,告訴他要這個部位的。」
「哦。」
然後,孫悅又拿出綠豆粉來,做了一點涼粉,澆上點酸汁,算是個配菜,又靈機一動,做了點奶油布丁,最適合老年人夏天零嘴。
「宮裏面應該有冰窖吧,這涼粉和布丁你拿回去,在冰窖里凍兩個時辰,然後給老太后吃,應該能讓老太后舒服一些。」
「好。」
「對了,嗯……老太后最近,有沒有召見過樞密使?」
「趙普?沒有啊,我娘很少見外臣的,她又不理國事,見趙普幹什麼。」
「呵呵,果然如此。」
「什麼果然如此?」
「沒什麼,老太后年紀大了,你還是儘量多陪陪她吧,若是老太后召見了樞密使,你別忘了跟我說一聲就是。」
趙光美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為啥他娘要見趙普,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不過出於對孫悅的信任,還是答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曹軍終於將東西買回來了,孫悅做好了涼粉、布丁、排骨湯,讓趙光美拿着東西走了,望着趙光美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回到書房想做功課,卻提着筆,無論如何也做不下去。
如果說之前他只有七成把握,現在則是已經有九成了,金匱之盟,是假的,這封最終要了趙光美性命的東西,不過是歷史上趙普編出來投效趙光義的投名狀而已。
可是,想明白又能有什麼用呢?自己終究,什麼都做不了,就像老爹說的,小人物而已,去琢磨這種層次的事,兩個字就能高度概括:有病!
孫悅搖頭苦笑,一個人最可悲的不是他不知道明天將要發生什麼,而是明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自己卻無力改變,有時候先知,真的是一件挺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