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王琛承諾過,只要冷艷給自己當私人安全顧問,等回到通州後,一定會替其沉冤得雪,一定會替華家十三口報仇雪恨。
憑藉他如今的權勢,想要對付一個戍兵軍中的總教頭,輕而易舉。
哪怕冷艷如今是被通州的軍隊抓去,不歸王琛管轄,可他剛剛給曾環便利,想必要個人還是十分簡單的。
這件事他並未怎麼放在心上。
要不是之前冷艷遲遲未歸,說不定那什麼王總教頭早就被他幹掉了。
聽到蕭峰的話後,王琛第一時間讓人去攔曾環,可惜的是,曾環和他侄子跑的挺快,已經離開靜海州衙。
無奈之下,王琛決定親自去一趟通州州衙,拉下面子找曾環先把冷艷要回來,然後再進行正常手段替華家十三口沉冤得雪,實在沒證據,那就只能暗地裏找機會「咔嚓」掉王總教頭了。
有一點是必須的,冷艷一定得要回來。
讓人準備車馬,發了拜帖,然後王琛帶着謀士蕭劍化離開州衙。
通州城。
馬車進去的時候,王琛還不時能聽到有人在談論王記,看來軟文效果還在持續,嗯,廣告嘛,肯定不可能一次性,需要反覆地洗腦,好幾波呢。
「誒,最近城裏談得火熱的王記怎樣了?」
「能怎麼樣,你沒聽見大家都說不會去買嗎?」
「自打通州和靜海分家之後,你們覺得咱們通州人還會支持靜海知州家開的王記?」
「那麼貴。」
「傻子才買。」
好多人紛紛響應。
然後,一個爆料出來了。
再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爆料的人是一名曾府的家丁,正巧路過,碰到一個熟人,上去插了兩句話,「嘿,王記的東西傻子才買?你們怕不是得了癔症,那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買?我告訴你們啊,咱們東家和通州各大商行合作,一下子從王記拿了好幾十萬貫錢的商品呢,據說啊,以後還有可能拿更多的貨。」
「天啊!」
「好幾十萬貫的貨?」
「您莫不是在說笑吧?」
圍觀的人紛紛叫了起來,表示不敢執行,也沒法相信。
那家丁還說:「我騙你們有什麼意思?不行你們找李老爺、錢員外等大戶人家的家丁去問問,或多或少應該會有些消息傳出來,另外啊,昨天王記搞那什麼促銷一百套商品,一個時辰都沒到就全賣光了,你們說說王記商品有多好賣?」
聽到實情,眾人還是接受不了。
「不能啊。」
「大家都瘋了嗎?」
「那麼貴的東西還哄搶?」
好多人都不能夠相信,覺得曾府的家丁說話水分太大了。
隨後,有人還真的找幾個商行大佬的家丁了解情況。
李府家丁:「真的,咋滴了?我府里老爺、夫人、小郎君等宗室子弟早就用王記的東西半年有餘,箇中奧妙爾等不知,咱們家老爺啊,聽到有機會販賣王記商品,看到了商機,拿出來好幾萬貫錢呢。」
錢府家丁:「只要有錢,傻子才不買王記的東西呢。」
馮店家酒樓的小二:「沒錯,東家變賣了不少產業,說要和曾知州的侄兒一起做生意。」
一路上王琛聽得啞然失笑。
古代老百姓的生活節奏比較慢,才有這麼多時間閒扯,要是換成現代社會那種快節奏,估摸只有在網上能看見這樣熱烈的談論姿態了。
距離通州州衙還有五六百米樣子。
王琛甚至還聽到了不少百姓們的猶豫聲。
「那些豪門大府的家丁不會在說謊吧?」
「一個人說謊,十幾、二十個都這麼整齊?」
「難道王記的東西真那麼神奇?」
「只可惜咱們買不起啊,不然倒是可以買一件試試。」
這些討論聲,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沒什麼,但是王琛卻聽得心中一動,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種子,一旦以後通州百姓生活條件好了,經濟收入增長,那麼這群現在不是「潛在客戶」的人,在一定條件下,同樣有可能變成「潛在客戶」。
他更加確定要經營好王記的品牌。
經過通報,馬車進了通州州衙。
裏面。
左側議事廳。
王琛見着了曾知州。
曾環看見王琛,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哈哈大笑道:「王知州,特地追過來拿錢?」言罷,他從袖子裏抽出一疊紙張,「正巧我侄兒和通州各大商業的人把飛錢準備好了,你數數,是不是這個數目。」
王琛來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錢,可是正巧能把錢收回去,他也沒有拒絕,伸手接過,遞給旁邊的蕭劍化,「蕭先生,幫忙清點一下。」然後才認真地對着曾環道:「曾知州,我所來並非為錢,而是有一事求您幫忙。」
不是為了錢還收的那麼利索?曾環險些翻白眼了,不過嘴裏沒有那麼說,笑吟吟伸手道:「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
因為這件事對於王琛來說不算什麼大事,索性拉着椅子在曾環辦公桌面前坐了下來,道:「聽聞最近通州戍兵抓了一名叫做冷艷的女子,曾知州知道嗎?」
曾環一愣,隨即蹙眉道:「知道,我還知道她是您府里的人,對吧?」
嗯?
你怎麼知道的?
王琛感到有點不對勁了,按耐住性子沒問,依舊用商量的語氣道:「能麻煩曾知州把人交給我嗎?」
「要是平時我二話不說把人交還給你,只是如今」曾環眉頭越鎖越緊,用為難的語氣道:「她被關在路監司,案件在幾日之前已經由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大理寺定案,我沒有權利釋放人犯啊。」
王琛還以為曾知州推脫之言,有些不悅道:「曾知州,若是你不想幫忙,也不用推到大理寺頭上,我雖對刑律不甚了解,但依舊知道州級能審判死刑案件,怎麼可能鬧騰到大理寺去?」
宋朝的司法制度,實際上是三級三審制。
宋朝的基層司法審判機關設在縣一級,由其知縣負責。但縣級司法機關只能處理杖刑以下的刑事案件;徒以上的,知縣搜集證據,並對案件審理明白,然後上送州里,這稱叫「結解」。縣知事對於刑事案件,原則上應親自審理。縣屬鎮岩官員,只能處理輕微刑事案件,以笞為限,應處杖以上的案犯,即送縣訊辦,不得自行決斷。杖以下的刑事案件,由縣判決執行,知縣署名。縣獄只羈押未決犯,已決犯笞、杖罪的行刑後即釋放,徒以上的犯均要上解州里,故不羈押已決犯。
所以電視機里放宋朝知縣在法場監斬都是錯誤的。
但州一級就不一樣了,凡屬處徒以上的案件,均需送到州里處理,州可以判決執行徒以上直至死刑的案件。
也就是說,只要不是犯了謀反、謀逆之類十惡不赦的大罪,案子都可以歸州里管。
自然,王琛在聽到曾環的話後,覺得對方是在推脫。
或許是曾知州剛剛求着王琛辦過事,細心解釋道:「王知州,州是有權處理死刑案件,但是不知道你聽過『法重情輕,情重法輕,事有可疑,理有可憫』等特殊案件知州就應將全部案卷送請朝廷裁判,這叫奏讞。凡奏讞的案件,都要由大理寺詳斷,根據我朝律法《宋會要》「刑法四」的規定:凡應奏讞而不奏讞,或者不應奏讞而奏讞的,知州都要受一定的處分,為的就是防止我等在辦案上的專斷或者推諉。」
王琛怔了下,「你是說冷艷的案子有蹊蹺?」
「不是蹊蹺。」曾環擺擺手,道:「華氏十三口被滅,震驚通州,年前的時候,此案我已經上報朝廷,正巧戍兵中有人認出疑犯冷艷,便拿了下來,幸好和她隨行的一名叫做賀連的書生告訴我等,冷艷乃是你府里的人,我等才沒有移交大理寺,留在了路監司,不然,此等驚世駭俗的滅門案,一定會有大理寺全權負責。」
賀連?
間歇性精神病的賀書生?
王琛不清楚對方怎麼會和冷艷碰上,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如果這件事移交到大理寺,自己基本上就插不上手了,到時人證、物證俱全,冷艷肯定會被定罪為滅門案兇手,自己想要救出對方就千難萬難了。
看來比自己想像的要麻煩很多。
王琛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己該不會救不了冷艷吧?
麻痹,要逼急了,回頭哥們兒把重機槍拿出來去劫法場,特娘的,反正冷艷不能有事。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答應過保她無事就一定要保證沒事。
況且,自己剛剛成為靜海知州,要是連手底下的人都護不了,威信何在?顏面何在?
以後手底下的人怎麼看待自己?
以後自己管轄範圍里的老百姓怎麼看待自己?
大家一定會認為,噢,這個剛剛上任的靜海知州慫本事都沒有,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
王琛長長吐出一口氣,知道冷艷必須得救,最好還要正常途徑,劫法場是萬不得已才做的事情,他想了想,「我想去路監司見見冷********理說你身份敏感,不能見疑犯。」曾環先說了一句,緊接着道:「但咱們和范漕司關係不錯,打個招呼,想見人應該沒問題。」
王琛嗯了一聲,「我即刻出發。」
「慢着,我這裏有案件卷宗備案,你拿去看一下。」曾環挺夠義氣,「只是這件事你不能對外說,不然老夫會有麻煩。」
王琛感謝道:「多謝曾知州。」
曾環讓王琛坐在這裏等候,跑出去了。
大概等了十幾分鐘。
抱着厚厚一疊卷宗的曾環回來了。
王琛接過卷宗來不及細看,匆匆告辭。
先見到冷艷再說。
路監司在揚洲,距離通州大概三百多里路,馬車全力趕路的話,大概需要一天半樣子。
儘管已經下午,救人心切的王琛並沒有回靜海州衙,而是讓人回去通報了一聲,然後和蕭劍化兩人匆匆趕往揚洲。
馬車裏。
蕭劍化剛剛翻閱好案件卷宗,露出凝重的神色,「主公,此案對冷姑娘極為不利。」
王琛點頭道:「我聽她說過,當初她發現華家十三口被滅,剛剛準備出門去報官就被官兵發現,誤認為是疑犯,算得上認證物證俱全。」
蕭劍化認真道:「按照目前來看,冷姑娘必死無疑,但是我們一定要讓她無罪。」
「嗯?」王琛瞧過去。
蕭劍化分析了一番,大致意思和王琛剛才自己猜測的差不多,無非是說王琛剛剛上任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會折損了威信之類。
只要能以正常途徑保住冷艷,王琛的威信不會受到任何威脅,相反,還會提升。
另外一點,要是王琛能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替冷艷洗脫冤情揪出真正的兇手,很有可能會名動天下。
華家十三口被滅啊。
震驚全國的超級大案子。
任何一個官員,要是能在這種情況下替冷艷翻供,都能獲得極大的名聲。
有名望和沒名望在古代的差別非常大。
最簡單一點,要是你有名望,好多有志之士會慕名前來投靠,另外,你要幹什麼事,哪怕手底下沒錢,也有可能無數人主動送錢過來。
這不是說笑的。
王琛無奈道:「證據確鑿,想要翻供太難,要是冷姑娘被判死刑,先生知道有什麼方法解救嗎?」
「方法是有。」蕭劍化不急不緩說道:「其一,大赦天下,其二,自宮,其三,贖刑,其四,丹書鐵券,其五,死刑覆核,其六,長相英俊也有可能哦。」
王琛無語道:「長相英俊能免死刑?」
「呵呵,這是玩笑話,不過確實發生過。」蕭劍化解釋了一句,「漢朝丞相張蒼早年犯法,即將被斬首,就是因為身姿又高又大,膚白貌美,被路過的將軍王陵看見,頓生愛才之心,這才向劉邦說情,赦免了張蒼的死罪,在我朝是沒可能的。」
啊?
還真有這種事?
合着長得帥不僅能當飯吃,還有可能免死?
王琛聽得哭笑不得,要是平時,他肯定會非常感興趣和蕭劍化多聊聊這件事,但是現在救人要緊,他顧不得談論,詢問其他五種解救方法的可實行性。
大赦天下不用說,顧名思義,如今沒有什麼大喜事,不太可能,自宮的話一般適用於男性,冷艷是女人,也不可能,再說了,一般古代人,基本上寧願死都不願意接受自宮,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司馬遷,能夠忍辱負重,最終完成《史記》大業。
還有丹書鐵券沒有,同樣不行。
那麼只剩下兩種辦法,一種是贖刑。
什麼是贖刑,就是花錢減刑,自古以來,有錢能使鬼推磨,花錢免死,那是歷史慣例,除非特殊案件。
這招可行。
另外一招死刑覆核。
尤其是在宋朝,為了防止冤案錯殺,其中律法明文規定,給予死刑犯三次「喊冤」的機會。
在宋代,朝廷十分尊重死刑犯的人格,為了避免冤假錯案,宋代立了這麼一條法律:被判斬刑的人,如果在行刑之前喊冤,就得立刻停止執行,並換其他官員重新審理案件,而且一審的官員必須迴避。
重審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證明犯人有罪。當然,為了避免有些犯人鑽空子,一直喊冤,宋朝還規定,每個臨斬之前的犯人有三次喊冤的機會,也就是說,有三次全面重審的機會。到了南宋,又額外增加了兩次喊冤的機會,也就是殺一個犯人基本都需要經過五撥不一樣的官員審判。這樣一來,冤案的概念大大降低了。
聽完後,王琛大大鬆了一口氣,笑道:「只要錢能夠解決的都不是事情。」
「主公,在下認為,最好不用要錢解決。」戴着口罩的蕭劍化目光炯炯看過來,「您身為朝廷命官,而華家又是十三口被滅,驚世駭俗,若是用錢解決,難免會給人留下您包庇罪犯的印象,對您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非常不利。」
王琛呃了一聲,「你的意思,一旦冷艷被判定死刑,我就只能走死刑覆核這條路?」
「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錢罪。」蕭劍化點頭道。
好吧。
希望一審能夠還冷艷一個公道。
在宋朝路一級是不設衙門的,虛的。
但是轉運使一般兼任該路首府的知府,像范旻勾,不僅是淮南東路的轉運使,更是首府揚洲的知府。
這裏必須說明一點,不是知州,是知府。
從職權上來說,知府大於知州,而淮南東路又有個別稱,叫做揚洲路。
可想而知如今的揚洲地位有多崇高了。
第三日清晨。
王琛和蕭劍化總算趕到了楊洲府衙門。
經過通報,兩人在裏面見到了淮南東路的轉運使范旻勾。
屋子裏。
范旻勾笑吟吟道:「王知州,別來無恙?」
王琛行禮道:「見過范漕司。」
「坐吧。」范旻勾伸手道。
王琛坐了下來,蕭劍化不夠資格,只能站在他椅子後面。
范旻勾詢問道:「你千里迢迢從靜海趕來,有何要事嗎?」
王琛直截了當道:「我是為華氏十三口滅門案疑犯冷艷冷姑娘而來。」
「來晚了,你來晚了。」范旻勾搖了搖頭,指着桌子上的公文,「大理寺已經詳斷,確定冷艷乃是滅殺華家十三口的案犯,皇帝更是親自下令,判處冷艷即刻處斬。」
「什麼?不是秋後處斬嗎?」王琛愣了一下,用略帶疑惑的語氣道:「難道陛下不知道冷艷是我府中人嗎?」
范旻勾露出認真的神色,「陛下當然知曉,送公文前來的大理寺吏官還托我帶話給你,說陛下望你潔身自好,安心處理好靜海州事務。」
不對!
這裏面有蹊蹺!
本來以為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滅門案,但是聽到范旻勾說的話,王琛忽然想到了一個案子——阿雲殺夫案!
阿雲殺夫案發生在王安石和司馬光執政的年代裏。眾所周知,王安石和司馬光不和,王安石支持變法,而司馬光卻強制反對。而兩個人實際上開始鬧翻,是從一個案件開始的,這個案件,是兩人之爭的導火索,那就是「阿雲殺夫案」。阿雲殺夫因為宋神宗和刑部意見不一致,但這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是以否定皇帝敕令為最終目的。宋神宗為了改變這一現象,找來兩位翰林學士——司馬光和王安石。然而,事情沒有宋神宗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一舉措,讓「阿雲殺夫案」成為了北宋黨爭和王安石變法的導火線。
宋神宗剛把王安石和司馬光找來商議此事,結果沒想到,王安石和司馬光馬上分成了兩派:王安石支持許遵,而司馬光則選擇支持刑部。這下可麻煩了。「阿雲案」成了新舊黨派的主戰場。在法律問題上,王安石為首的許遵之見和司馬光為首的刑部所判的兩派產生了分歧,而他們所爭論的點便是「自首適用」。
因為當時王安石勢大,取得了勝利,最終阿雲被免除了死罪,但是案子到這還沒結束。
十五年後,司馬光得勢了,立刻翻案,處死了阿雲。
為什麼王琛會聯繫到這個案子?
因為他從范旻勾剛才的話里聽出來了,趙匡胤知道冷艷是自己的人,但偏偏,一點面子都沒給,直接判處了死刑,要知道再怎麼說,自己都是從三品大員,或多或少有些特權的,但是趙匡胤親自開口剝奪了王琛的特權!
之所以這麼做,只有兩個可能。
一,趙匡胤對王琛的所作所為不滿,這點很好理解,之前王琛想方設法「脫離」了通州的管轄,在警告。
二,趙匡胤要讓王琛去求上門,到時王琛肯定處於弱勢啊,還不是老趙說什麼聽什麼?
明顯是在敲打。
王琛微微眯起了眼睛。
誰知范旻勾又帶來一個更壞的消息,「陛下說冷艷滅殺華家十三口罪不可赦,讓路監司絕不接受贖刑。」
王琛背後一涼,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老趙要逼自己去京城低頭,甚至,到時有可能會讓自己交出靜海的核心權力,他深吸一口氣道:「也就是說,想要救冷姑娘的話,我只剩下死刑覆核一條路了?」
「證據確鑿,你如何死刑覆核?」范旻勾反問道。
是啊。
證據確鑿,如何死刑覆核?
王琛腦袋疼的不得了,難道自己真的只能眼睜睜看着冷艷被處死嗎?
他想了想,道:「我想見見冷姑娘。」
范旻勾猶豫了一下,「不太好吧?」
王琛請求道:「還望范漕司通融一下,日後若是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儘管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范旻勾沒說話,低頭思考着。
王琛心中有些緊張,要是范旻勾不答應,那麼自己真的只剩下去求趙匡胤一條路了。
半響後,范旻勾抬起頭,認真道:「通融未嘗不可,但我有一個要求。」
王琛大喜,「您儘管說。」
范旻勾指了指東南方向,「我希望你把揚洲城的王記轉讓給我外甥經營。」他停頓了下,補充道:「當然,貨物還得你提供,價錢方面就按照我聽聞的加盟商來,你看可行?」
我暈。
合着就這件事?
不過想想也是,財帛動人心。
哪怕一套商品只能掙一貫錢,憑藉揚洲的繁榮,一個月要賣出去個一兩千套輕輕鬆鬆,不說多,每個月一千五百貫能掙,一年下來就一萬多貫。
范旻勾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錢?
算上職田、貼補所有的加在一起,大概五千多貫。
雖然達不到包拯年收入相當於RMB一千多萬的地步,但是也有五六百萬,不錯了。
而一旦能夠在揚洲城開一家王記加盟店,不走任何貪污腐敗的路子,就能輕輕鬆鬆獲得兩三年的俸祿,范旻勾動心也很正常。
只要錢能解決的都不叫事。
王琛二話不說道:「好。」
范旻勾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你喬裝打扮一下,別讓人認出來,晚些時候,我親自帶你去見冷姑娘。」
王琛道:「謝謝范漕司。」
呼,幸虧之前大規模宣傳王記商品,讓大家都知道了王記商品的潛力,否則今天范旻勾很有可能不會讓自己去見冷艷。
畢竟皇帝要自己低頭,不可能讓王琛去見冷艷。
范旻勾能違背皇命,哪怕要了一間王記的加盟權,實際上已經非常夠意思了。
王琛知道之前和范旻勾結過善緣,如今發揮了作用。
范旻勾目光深邃地又說了句,「鐵證如山,你想翻供何其困難。」
王琛笑了笑,「事在人為,說不定我有辦法救冷姑娘呢?」
是的。
如果古代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替冷艷沉冤得雪無疑是痴人說夢,這不是開玩笑的,當今時代沒有DNA鑑定、指紋錄入、監控什麼,破案率非常低下。
在古代有一個詞,叫做死無對證,指當事人已死,無法核對事實。
像冷艷這件案子,那什麼王總教頭殺了人之後,沒有人看見,估計還整理過案發現場,再把行兇的器具、染上血的衣服什麼銷毀,誰能夠查得出他是兇手?
認證物證俱無!
冷艷就不一樣了,身上一直背着一把劍,正巧出現在案發現場,被衙役們看見,算得上鐵證如山了。
所以就想范旻勾說的,想要翻供太難了。
但是王琛覺得自己有辦法,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兇手是王總教頭,古代人又比較迷信,只要自己能夠知道被害的華家十三口長相,利用現代科技復原,再做出一些投影出來,未嘗不能讓那什麼王總教頭自首。
和趙匡胤過招?
看似沒有任何勝算?
王琛輕笑一聲,老趙啊,太不了解自己的底牌了!
七世狂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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