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聞言,臉色頓時一沉,漂亮的雙眼之中蒙上了一層森然的寒氣,惡狠狠地目光仿佛要把余婉音給生吞了似的。
余婉音翹起了腳,鞋跟輕輕地敲着地面,她的雙手交疊環於胸前,揚起了尖尖的下巴,一臉傲嬌的目光,「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爸爸已經覺得把天藍集團改為夢潔有限責任公司……」
「啪!」
余婉音的話音未落,余笙歌突然上前一步,猛然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余婉音的臉上。
余婉音完全沒有想到余笙歌會對她動手,措不及防下,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瞪大了雙眼,怒視着余笙歌,聲音近乎咆哮道:「余笙歌,你敢打我!」
余笙歌疏淡而銳利的目光,略過了余婉音,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冷然道:「作為你的姐姐,我有責任教你如何尊重別人。」
「你……」余婉音從地上站了起來,抬手指向了余笙歌。
「你什麼你!」余笙歌冷冷地睨着從地上站起來的余婉音,冷聲冷氣地說:「你媽沒告訴過你,跟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用手指着別人嗎?!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有教過你講文明懂禮貌嗎?!這麼多年的書都讀都狗肚子裏了嗎?!」
余笙歌妙語連珠,連站在門口的兩個保安都看傻了。
余婉音說不過余笙歌,氣得直跳腳,舌頭好似打了結一般,「你你你」了好一會兒。
「呵!」余笙歌哂笑,雙眼微眯,揶揄道:「也難怪,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女,你媽不懂如何尊重別人,你自然也不會!」
余婉音羞辱了她的母親,余笙歌就要以牙還牙,將這麼多天壓在心頭上的怒火,一股腦地發泄在了余婉音的身上。
余婉音被她這麼一說,頓時漲紅了一張粉面,看見了兩個保安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滿是憤恨,她指向了保安,怒喝道:「還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她給我轟出去。」
兩個新來的保安得知了余笙歌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對余笙歌動手,兩人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余婉音氣急,快步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抬手便想要將剛剛被打的一個耳光還給余笙歌。
可是,她的手還未落下時,余笙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地一甩,將余婉音推到地。
因為鞋跟太高的緣故,余婉音崴了腳,她驚呼了一聲,伸手捂住了腳腕,一項被視如掌上明珠的余婉音,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瞬間飆淚。抬手拭淚時,餘光看見了朝着這邊走來的余山和溫夢潔,頓時,她態度一變,一手拭淚,一手捂住了胸口,頎長的睫羽低垂,眼淚嵌在睫毛上,一臉委屈的模樣。
余婉音嘟起了唇,用力地抽了抽鼻子,聲音顫抖地說:「姐,這都是爸爸的決定,我知道你不開心,就算你打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聞言,余笙歌雙眼微眯,事出無常必有因,從余婉音進入了余家開始,顛倒黑白的手段她玩得是爐火純青。
她忽然回頭,但卻沒有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余山的一個耳光。
「啪!」
余笙歌心中苦笑,在余山的心中,她始終都不如余婉音。
「你來幹什麼!?」余山怒聲問道。
余笙歌雙唇緊抿,她並沒有因此而哭泣,一顆心早就已經被余山傷得千瘡百孔了,現在就算是她跪在余山的面前苦苦哀求,也改變不了事實,索性她硬氣一回,「爸,天藍集團是我媽的心血,我又為之付出了四年的時間,我想問問您,我為什麼不能來?」
「笙歌啊。這是你應該跟你爸說話的態度嘛!」
不待余山說話,挽着他胳膊的溫夢潔開了口,「你爸的身體才好點,你是想要氣死你爸嗎?!」
余笙歌將冷凝的目光投向了溫夢潔,「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放肆!」余山怒喝一聲,說道:「夢潔是你的繼母,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呵呵。」余笙歌苦笑,「繼母!我媽在去世幾天,您就帶着您的小三和她的女兒回了家,爸,我想問問您,這麼多年來,您的心裏有沒有覺得愧疚!?」
「余笙歌!」余山怒急,咆哮道:「越來越不像話,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女兒,你也跟天藍集團沒有任何關係了,馬上給我滾!」
余笙歌口中銀牙緊咬,在聽到了余山的話時,雙眼之中還是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她眨了眨眼,沒有讓眼淚流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快步離去。
在經過了溫夢潔的身邊時,她臉上划過的一抹笑容,讓余笙歌此生難忘。
余笙歌跑到了天藍集團樓後的垃圾站,不管不顧地開始在其中翻找和母親的合照。
一片碎玻璃劃傷了余笙歌的手,鮮血滴落在了一張老照片上,她頓時一喜,眼淚順着雙加簌簌而下。
余笙歌緊緊地抱着她和母親的合照,緩緩地俯下了身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心如刀割。
她從來沒有像是這一刻哭得這麼厲害,就算是離開顏淵時她也不曾放聲哭泣。
就連老天爺,似乎也為余笙歌感到委屈,豆大的雨點垂落,頃刻間地面濕了一片,余笙歌緊緊地護着那張照片,就連身上被雨淋濕也不曾理會。
忽然,頭頂上的大雨停了,余笙歌蹙眉,緩緩地抬起了頭,淚光閃閃的眼中,映出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他不是去醫院看蘇棉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顏淵垂眸,俯身將余笙歌攙扶了起來,薄唇輕啟,柔聲道:「想哭就哭吧。」
余笙歌的心倏然被揉了一下,她一下子撲倒了顏淵的懷中,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
良久之後,余笙歌哭得累了,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伏在顏淵的肩上,顏淵唇畔含笑,一手拿着雨傘,一手攬着余笙歌。
兩人靜默地站在雨中,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兩個人的背景,開始漸漸變得虛化了起來。
少頃,余笙歌抬起了頭,輕聲說:「你怎麼來了?」
「放心不下你……咳!」顏淵脫口而出,但下一秒他卻開了口,「就知道你放心不下天藍集團,我知道余山和溫夢潔不會再讓你回天藍集團,所以想要來看你的笑話。」
余笙歌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抿了抿雙唇然後說:「你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顏淵冷笑着說:「我的確要走,不過是帶着你走。」
「帶我走?」余笙歌蹙眉,疑惑地望着顏淵,「帶我去哪?」
「你是我的老婆,自然是要跟我回家。」
顏淵的手緩緩垂下,剛剛拉起了余笙歌的手時,他忽然皺了一下眉,目光投向了余笙歌的手指,原是微皺的眉心瞬間緊皺成川,「你的手……」
「沒事。」余笙歌從顏淵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後。
顏淵把雨傘遞到了余笙歌的手中,命令道:「拿着。」
余笙歌接過了顏淵手中的雨傘,看着顏淵拉起了她另外一隻手。
顏淵皺了皺眉,冷聲道:「粗心大意。」
「你……」余笙歌看着顏淵從口袋中拿出了紙巾,把她手上的手指包紮了起來,她的心頭倏然一暖,柔聲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別多想,你手指是剛剛翻垃圾的時候受傷的,容易感染細菌,如果你死了的話,我在接下來的四年裏要去折磨誰啊!」顏淵瞥了一眼余笙歌,冷然道。
余笙歌聞言,忽然感覺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她從顏淵的手中掙了出來,「你放心好了,我會遵守約定,一定讓顏總折磨個夠!」
說完,余笙歌把手中的余山硬塞進了顏淵的手中,獨自一個人走在大雨之中。
顏淵看着余笙歌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地眯了一下銳利的眸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要什麼時候才能懂他。
她應該記得,自己有很嚴重的潔癖,如果換做別人在翻完垃圾之後抱住他,他一定會一腳將她踢飛。
可這個女人……
用力地咬了咬牙,顏淵快步走向了余笙歌。
他一把拉住了余笙歌的手,將她拖到了他的車中。
「嘭!」
顏淵用力地摔上了車門,他轉身走到了駕駛位上,看見余笙歌想要打開車門逃跑,怒聲道:「給我坐好!」
說着,顏淵俯身為余笙歌把安全帶系好。他和余笙歌只有一厘米的距離,炙熱的呼吸噴在了余笙歌白皙的臉上,讓她感覺雙頰發燙,雙眼迷離。
顏淵系好了余笙歌的安全帶,見余笙歌雙頰泛起了一抹緋紅,微微蹙了一下眉,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個蠢女人,要怎麼才能夠愛惜自己的身體。
本來就還在發燒,現在她的額頭更燙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余笙歌蹙眉問道。
顏淵回了余笙歌一個冷冰冰的眼神,聲音之中滿是責備地說:「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