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在手 61、第14章 走過去、貼近了（6）

    鍾誠與聞立中沿着淮王宮大酒店和「黃金淮岸」小區的圍牆走下去。

    哥兒倆就像兩個老朋友，邊走邊聊。

    好在他倆剛來淮縣僅僅1個星期的時間，又極少上電視，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誰認出他們。

    看看淮王宮，又看看黃金淮岸，聞立中說：

    「這個酒店、這個小區，我看在淮縣毫無疑問都是首屈一指的，即使在江浙滬一帶的中小城市，它們也是有一定檔次的。」

    鍾誠面無表情地說：

    「酒店和小區是同一個老闆開發的。」

    聞立中吃了一驚：

    「你說這都是淮堤天運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曹軍開發的？」

    鍾誠的回答似乎在斟詞酌句：

    「是他出面開發的。」

    聞立中覺得鍾誠話裏有話：

    「難道這裏面還有更大的文章？」

    鍾誠沒有正面回答，沉默了一會兒。

    很快，哥兒倆走着走着右轉了一下，沒有走多遠，就是黃金淮岸小區的東門。

    東門雖然是側門，但也很是漂亮。

    時值傍晚，高大的門樓下，咖啡色大理石貼面的2個立柱光潔如洗，兩側2位身着制服的保安筆直地站着，遙控的電子車擋時而揚起、時而放下長長的手臂，　各種小汽車、電瓶車、自行車進進出出。遠遠地往裏面看去，綠樹、花草掩映之中，成排的樓房、別墅清晰可見。近處的幾條路上，停滿了各種小汽車。

    鍾誠、聞立中故意地稍稍放慢腳步，向裏面看了看，很快走過了。

    鍾誠對聞立中說：

    「立中，這可是我們淮縣數一數二的商住小區！」

    聞立中忙問：

    「鍾縣長，你的意思是——？」

    鍾誠覺得應該儘快讓他熟悉王大力案件，與李雲雷一起，加大這個案件的初核力度，索性說：

    「這個黃金淮岸小區和剛才那個淮王宮大酒店，就是王大力說的原來的淮縣國有東方紅食品加工廠！」

    聞立中停下腳步，吃驚地看着鍾誠，覺得他並不像在開玩笑，須臾，才說：

    「對不起，我還沒有來得及研究這個案件。王大力這個案件揉了這麼多年，他反映的國有資產流失就是說這塊地皮啊？」

    鍾誠點點頭，伸手示意繼續往前走：

    「我每天安排雲雷同志專門向你匯報，這個案件是他包保的，你應該全面參與案件初核。王大力等東方紅廠職工最近3年重新調查取證，開始了新一輪上訪，這新的取證舉報材料在雲雷手裏，材料至少涉及到涉嫌貪污受賄賤賣國資、擅自把工業用地改為商住用地、在非法更改建設紅線和容積率中謀取暴利等問題，而這裏面哪一個問題都不是原廠長趙正發和開發商曹軍核計核計就搞定的！」

    聞立中不解地問：

    「王大力他們多年上訪反映這些問題，黨委政府就沒有人管一管嗎？」

    鍾誠緊鎖眉頭說：

    「東方紅廠改制至今五六年來，王大力等職工無數次來縣、去市、跑省、進京上訪反映問題，各個級別的多位領導、多個部門都批示過，要求『高度重視』呀、『認識核查』呀、『及時上報結果』呀，但縣委縣政府或者通過縣信訪局報的結果都是查否。現在，誰都不願意再碰這個案件，案件作案人非法暴富、頭頂光環，而信訪人反而成了『不穩定因素』、成了各級官員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現在。王大力等職工經過最近3年重新調查取證、啟動新一輪上訪，不光是想通過正常途徑要說法，也是對我們的工作機制和幹部作風的拷問！」

    聞立中聽了，覺得這個案件很可能要比老柿樹村林富安案件還要複雜，就問：

    「那現在縣裏應該怎麼做？」

    鍾誠想起來林桐對林富安案件的建議，果斷地說：

    「不能再迴避掩蓋、隔靴搔癢，一定要剝肉見骨、依法處置。我們先嚴肅認真、嚴格保密地對王大力的新材料進行初核，掌握真相和證據，再取得市委支持、依法處理處置。」

    正在這時候，鍾誠的電話響了，是李雲雷打來的。

    李雲雷有點兒着急地報告：

    「鍾縣長，王大力被打了！」

    鍾誠忙問：

    「什麼時候？誰幹的？傷得怎麼樣？」

    李雲雷說：

    「大約1個小時以前。打人者是2個陌生青年，二三十歲，剛才在王大力經常跑的西關車站西北邊壩子路口上了他的出租車，要求去下鄉看一個親戚，出了縣城往北三四公里處，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兩個傢伙在車裏卡住王師傅的脖子逼停了他的出租車，下車後拉開車門把王師傅暴打一頓，又在車裏搜了幾遍，迅速逃離現場。」

    鍾誠忙問：

    「王師傅傷勢怎麼樣？」

    「王師傅做了反抗，除了臉上身上挨了不少拳腳、有幾處青腫以外，沒有什麼大礙，現在他正在我辦公室分析情況。」

    「車裏丟失了什麼？」

    「車裏被翻了幾遍，但是什麼也沒有丟失，包括他的手機、錢包、手錶等，錢包里有將近2千塊錢一分沒有少。」

    鍾誠問：

    「王師傅對兩個傢伙一點不熟悉嗎？」

    「他說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這兩個傢伙跑出幾百米被一輛黑色的好像沒有牌照的小汽車接走了！」

    鍾誠判斷：

    「看來打人的是有計劃有預謀的，不圖財、找東西；下手不致命，看來重在教訓和警告王大力。這樣，你好好跟他聊聊，看王大力其他還跟人有什麼過節沒有，假如排除其它原因，那兩個傢伙很可能是衝着他上訪反映的問題來的。你叮囑他處處注意安全，向事發地轄區派出所和他家住處派出所同時報案，同時，務必保管好關於東方紅廠的各種資料。我、你、立中書記都要密切關注這個事情。另外，立中書記是分管信訪的，明天你找個時間跟他碰碰這個案件！」

    「好的。」

    鍾誠跟聞立中雖然走在行人路上，但身旁人來人往較多，他也不便在電話里跟李雲雷說的過多。

    他轉臉對聞立中說：

    「看，1個多小時以前，王大力被兩個不明身份的年輕人打了，出租車被搜了幾遍，但人沒有大礙、東西也沒有丟。王大力和東方紅廠職工的新一輪上訪，毫無疑問刺痛了某些人。這麼快對王大力下手，恰恰說明他們非常心虛，但又搞不清王大力和職工們掌握了什麼新的東西。」

    聞立中擔心王大力的安全，趕緊問道：

    「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對王大力下狠手？」

    鍾誠往前看看快到黃金淮岸小區面南的正門了，就停了下來：

    「他們在搞清楚王大力掌握的新的東西之前，不會下狠手的，因為王大力身邊還有幾十位過去的工友、同事，而且那樣只能提前引爆這個案件。所以呀，我們按照新的思路抓緊初核這個案件，既要儘快取得實質性進展，又要確保保密、安全。」

    聞立中使勁兒點點頭。

    鍾誠說：

    「我看現在離天黑也不遠了，咱們去老柿樹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