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親愛的朋友霍曼先生:
我在三月末從果阿出發,五月中抵達了澳門。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但是該死的澳門城市議會,違背了國王和葡印總督的禁令,竟然允許澳門當地的市民參與了澳門到日本的海上貿易行動。
在我抵達之前,估計已經有3-4艘船隻出港前往日本了,這使得貿易艦隊所需要的中國貨物數量嚴重不足,大約要推遲半個月,才能前往日本。
澳門市民的這種行為,極大的損害了王國和貿易艦隊的利益,如果澳門人人可以自行貿易,那麼誰還會向國王這條中日航線呢?
澳門城市議會的代表安東尼奧主教,他居然建議我接受這個現實,理由是這些澳門市民現在是以中國皇帝的名義,同日本進行貿易,和我們的國王毫無關係,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叛國。
我還從安東尼奧主教那裏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因此我不得不鄭重的向你及幾位股東作出告誡,中日貿易航線的價值即將下跌,我們在這條航線上獲得的利潤也將會急劇減少。
因為中國原先的皇帝去年不幸蒙主召了,願主保佑這位可憐的異教徒。正是在他的統治下,過去2年內我們獲得了驚人的利潤。
新上任的這位皇帝是一位7歲的少年,安東尼奧主教曾經有幸被他接見。據說,這是一位親近基督徒,聰明而又仁慈的皇帝。他對於海上貿易的態度,同之前的中國皇帝大不相同。
據主教先生說,這位少年皇帝就如同是東方的恩里克王子,他對於科學和海洋都擁有着無窮的興趣。顯然,這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噩耗。
面對這個壞消息,我不得不向我親愛的朋友你,及其他股東提出一個謹慎的建議,對於今後三年中日貿易航線的競標,最好不要超過2萬歇勒分,否則我們將面臨極大的風險。
我同主教大人及澳門議會的其他代表爭論了許久,想要阻止他們放縱澳門市民繼續加入中日航線的貿易,但是這種討論毫無結果。
一位中國皇帝派駐澳門的代表警告我,最好放棄以武力威脅澳門的想法,否則他就會命令中國商人禁止同貿易艦隊進行交易,並永遠禁絕葡萄牙王國的船隻同中國進行貿易。
為了王國的利益,我不得不屈服了。不過這位皇帝的代表也給了我一個建議,讓我親自前往北京向皇帝陛下本人申述。
據說這位皇帝非常喜歡西洋事物,如果我能討得他的歡心的話,也許這位東亞最富有的皇帝,會給予我們一個不錯的補償。
月27日,我從艦隊中單獨抽調了一艘船,護送了幾名軍官,還有兩門大炮前往北京。
6月2日,我的船隻順利抵達了天津,但是這裏港口的官員卻拒絕我們的人上岸,說是要向上面請示。
當我寫到這裏時,我的僕人正在敲我的艙門,願主保佑我,他帶來的會是一個好消息。
您忠誠的朋友,中日貿易艦隊司令官薩門托致上
「進來吧。」薩門托放下了手中的鵝毛筆,折好了信紙,對着門外喊了一聲。
他的隨從塞多姆立刻打開了門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笑容的對着他說道:「司令官閣下,中國人已經同意我們可以上岸貨物了,而您也可以同公沙的西勞他們一起入京了,不過他們只允許你攜帶三人入京。」
「是嗎?這還是我們抵達這裏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薩門托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頗為興奮的在房間內走動了起來。
雖然他住的房間是船上最大的一間,但是依然還是相當的侷促嗎,從這頭走到另一頭也就0來步而已。
薩門托一邊行走着,一邊思考着應當帶上什麼禮物,才能打動這位異教徒皇帝。
「塞多姆,你叫人找出最好的兩對象牙,還有那罐龍延香。嗯,對了,船上的獵魚犬不是剛生了一窩嗎?把那些幼犬也帶上,也許那位皇帝陛下會喜歡上這些小生靈的」薩門托終於想好了要帶上什麼禮物。
薩門托帶着精心挑選的禮物還有三名隨從上了岸,在經歷了一番讓人頗為無語的檢查之後,他終於登上了前往中國都城的內河船隻。
同位於印度洋,風景秀麗但是氣候炎熱的果阿不同,中國北方夏日的天氣,看起來更適合他們這些歐洲人。
不過同他聽那些傳教士所說的廣州、南京等城市相比,天津、通州看上去就差遠了。雖然這兩處城市要遠比果阿繁華,但是在衛生條件上,似乎不及瀕海多雨的果阿更為乾淨。
當他乘坐的船隻經過這些地方時,薩門托不免有些失望,他頗為懷疑那些傳教士告訴他的,關於中國內陸幾座偉大城市的傳聞。
「也許所謂雄偉、瑰麗的中國都城,只是同日本江戶規模差不多的城市吧。這些傳教士在蠻荒之地呆的太久,所以看到一座規模稍大的城市,也下意識的誇大其詞了。」薩門托不由在心裏如此安慰自己道。
薩門托的思考結果為自己平添了幾分自信,認為這位中國皇帝的身份大約同日本幕府將軍的地位相若,但並不會高於西班牙國王的地位。
不過雖然西班牙帝國在歐洲擁有無可置疑的地位,但是在亞洲顯然還是沒有什麼影響力。
雖然他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但是他也清楚在這些異教徒的王國之中,他還是需要保持足夠的謹慎。
就在數年前,中日貿易艦隊的司令馬塞夫因為觸犯了日本幕府頒發的法令,導致現在還被關押在日本某個監獄中發霉,葡印總督對此也一樣無可奈何。
就在薩門托胡思亂想之餘,船隻終於在北京朝陽門外的運河碼頭停了下來。
當他走上通向碼頭的石堤時,才發覺腳下的石堤似乎是用羅馬砂漿而成的,這使得他大吃了一驚。
雖然古希臘人發明了羅馬砂漿,但是在中世紀之後,這種砂漿的方式就已經失傳了。在過去幾十年裏,意大利地區成功恢復了這種砂漿的,但是產量不高,手續繁瑣,且價格昂貴,因此只被用來修建教堂、王宮或是富豪的莊園而已。
「想不到,這些中國人也找到了羅馬砂漿的方法,而且產量還不低。」薩門托下意識的用腳去搓了搓地面,想要驗證下這些羅馬砂漿的質量。
「你就是那個果阿來的佛朗機葡萄牙貿易艦隊的代表嗎?」
一個語氣生硬,聲調怪異的聲音在低着頭的薩門托耳邊響了起來,他趕緊抬頭望去,發覺三名穿着官服的中國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其中一位正是帶他前來的官員。
薩門托趕緊脫下帽子行禮問候道:「我就是葡萄牙王國中日貿易艦隊的司令官,向您問好,這位先生」
在經過了一番繁瑣的詢問之後,薩門托等人終於被帶上了馬車,向着一里多地外的京城駛去了。
當坐在馬車內的薩門托看到了北京城的城牆之後,他才發覺自己聽說的傳聞並不是誇張,和這位中國皇帝居住的北京比起來,幕府將軍住的江戶城,不過是個精緻的大莊園罷了。
馬車進入到城內之後,薩門托才發覺,這座城池雖然巨大,但是街道上面卻顯得異常的乾淨,歐洲的城市簡直無法比擬。最起碼這些中國人不必擔心,走在街道邊上會受到一些不明物體或是液體的襲擊。
街道上行走的中國人,穿的也比歐洲人乾淨整潔的多了。薩門托感覺有些意外的就是,這座城市的居民,要比他在路途上看到的中國人有生氣的多。
從城門到安頓他們住下的地方,短短一個鐘點的路途上,薩門托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有些顧不過來了。他這時隱約有些明白,那些傳教士為何瘋狂的想要進入這個龐大的帝國傳教了。
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同他們在美洲和亞洲其他地方見過的民眾不同,他們富有而又有着不弱於歐洲的文化。如果能把這裏的人民納入主的訓導之下,那麼東方世界也將會成為基督徒的樂園了。
馬車在包圍了一大群建築物的院門前停了下來,據說這裏就是安頓他們住下的地方。
看着帶他入京的官員就要坐上馬車離去,薩門托頓時上前一步,有些着急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問道:「這位尊敬的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皇帝陛下?」
這名官吏被薩門托無理的舉動嚇了一跳,正準備出言訓斥他時,突然感覺自己被抓的手中塞進了一個鼓囊着的小皮袋子,他順手捏了捏,便面帶笑容的對薩門托安撫道。
「你不必如此着急,先好生在這裏休息兩日,我會儘快向上面匯報的。什麼時候能夠召見你,這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不過既然陛下准許你們入京,就一定會召見你們的,只要你們這些天別鬧出什麼事端來。另外,你要是遇到什麼問題,就讓這會同館內的人去同文館找我,我叫姚文仲」
他的隨從塞多姆正一邊取着行李,一邊和公西的勞沙閒聊着:「這些中國人的規矩可真夠奇怪的,聽說您去過廣州,那邊的城市裏面,馬車也要靠右邊行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