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離開之後,呂安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與調息。
對於呂安來講,現在他的實力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一個他故意維持的頂點。
傷勢其實早就已經恢復了,當然心中的那個忌諱還沒有消散,這個需要一定的時間去克服。
可能心境是克服這個忌諱最好的過程。
呂安不怕但是也沒有放鬆,這個過程是一個極其繁雜的過程。
對於現在無限接近於七境的實力,呂安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在這個境界感悟到了很多以前沒有發現的技巧,同時也認知到了很多新的過程。
這個對於呂安不太夯實的基礎來說還是挺不錯的。
至少如此的呂安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即便是面對那些宗師,他依然感覺很輕鬆。
宗師所特有的壓力他並沒有感受到,甚至可以說他給予宗師的壓力反而更大,不過這是另外一個話題。
呂安長吸了一口氣之後,結束了今日的調息,身體再次平和了下來,氣息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甚至能將自己這個人的氣息控制到沒有,一個連蘇沐都無法感受到的境地。
不過這並不是類似龜息的方式,因為呂安感覺自己的氣息依然很活躍,只不過他將自己的氣息提升了某種層次而已,這種層次是蘇沐無法感受到的層次。
這很奇怪,呂安自己也還弄不明白,只知道這是在某種特定的行為下才能創造出來的效果,當然這個對於實力的提升可能沒有半點效果。
感慨了一聲之後,呂安重新睜眼,看了一眼泛紅的天色,知道現在已經不早了,隨即便是起身看了一眼屋內的蘇沐,發現她正在心無旁騖的握劍修行。
呂安自然也就沒有去打擾蘇沐。
一出院門,守在門口的守衛便和呂安行禮,之後便將張國飛喊了過來。
看着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張國飛,呂安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天天圍着我轉,是不是也挺無聊的?」
「閣主說笑了,能陪在閣主身邊這是所有人都期望的事情,別人即便想有這樣的待遇估計也輪不到。」張國飛笑的很開心,也不知道他這話說的是不是真的?
呂安並沒有深究這話的對錯,隨便一笑,便是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江大人那邊也是傳來了訊息,天黑前到,估計馬上就要來了吧。」張國飛回道。
呂安詫異的一下,「這麼快?那帶我去地方吧。」
張國飛立馬在前面領路,繞過一條幽靜的小路,來到了一個頗有意境的亭子。
看到這個地方,呂安感覺很是不錯,連連點頭,「這個地方倒是挺不錯的!虧你們能弄出這麼一個好地方。」
「嘿嘿,閣主喜歡就行了,閣主現在這裏坐着,我讓人準備起來,順便去外面迎接一下江大人,估計快了。」張國飛說完便是退了出去。
呂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落座於此。
稍等了片刻,在天色變黑的剎那,張國飛便是將江天領了過來。
在呂安的示意下,早已備好的熱菜一下子都上了起來,兩人八個菜,一壺酒,一壺茶。
基本的服侍之後,張國飛便是退了出去。
等到張國飛退出去之後,兩人同時露出了笑容。
江天將杯中的茶倒掉,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個舉動可是讓呂安有點小小的震驚,因為剛剛還說不喝酒,這一下子有換了一種說法?
「呂安,咱們許久沒有好好聊聊了,那麼這個敘舊自然需要好好喝個酒!不過我酒量不行,你可得讓着我一點!」江天說着便是和呂安碰了一下,之後便是一飲而盡。
呂安搖頭一笑,也是喝了下去。
兩人
就像是真正敘舊一般,直接將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述說了一遍,從曾經的呂安,再到曾經的江天,最後離不開一個人,那就是曾經的胡勇!
三人對於整座塞北城而言都是充滿着些許的回憶。
聊過之後,兩人都是微微一眯,眼中都是透露着一絲曾經,微微一碰杯,再次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動一半。
江天的臉已經出現了一絲紅潤,不過他也並沒有醉意,只是到點了而已。
放下酒杯的江天,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和情緒在這一刻變得和之前不同了。
呂安也是意識到,要開始了。
「呂安,聽說前兩年你受傷了,到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江天一開口便是一句關心的話語。
呂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覺得呢?我都能和你在這裏和你喝酒聊天,自然是恢復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修士,但是我怎麼聽說你現在的實力大降,之前你可是一名九境宗師,而現在你只是一名六境修士,兩者差的有點大,這算是恢復了嗎?」江天笑着反問道。
「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我都已經這樣了,你覺得我恢復了嗎?如果我沒有恢復過來,你覺得我敢跑到這裏來嗎?」呂安同樣反問道。
江天搖了搖頭,「對於你,大秦永遠都是張開雙臂歡迎你,不管你是什麼狀態,是好還是壞,大秦從來都是一副歡迎的狀態!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哦?是嗎?這麼慷慨?但是昨天我來,好像並不是那麼的安全,我隨隨便便出個門,我都碰到了這種事情,你覺得我能相信你的話嗎?我覺得大秦之中有人在拿我當槍使。」呂安反問道。
「是嗎?昨天你碰到了什麼?你為何這麼說?」江天一臉茫然的看着呂安,絲毫不明白呂安為何這麼說,更加不知道呂安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
一問三不知的江天,頓時讓呂安露出了很無語的表情,即便不知道江天有沒有參與進去,但是事情的真正原因難道他還會不知道嗎?
對於裝成如此的江天而言,呂安實在有點不爽,「哦?胡府的事情你一點都不清楚?」
聽着呂安加重的語氣,江天立馬改變了口風,「原來你說的是這個事情,我還以為你在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呢,胡府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了一點,不過肯定沒有你這個當事人了解的多,所以你到底是和誰碰面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一群諜子,胡府裏面還發現了不少的屍骨,都是曾經失蹤的青年才俊。」
如此坦誠的解釋而又如此困惑的表達,聽得呂安無比的尷尬,隨即也是不再遮遮掩掩,「是嗎?還有這樣的事情?我碰到的人可不是什麼諜子,而是一群宗師,同時還有幾個被魔氣沾染的修士,他們自稱是網軒,也就是和地府齊名的組織,我想這個名字你應該很熟悉吧?」
「什麼?網軒?」江天詫異的聲音直接響了起來。
如同他當真是什麼都不清楚一樣。
這麼震驚的語態又讓呂安感慨了一聲,無奈的搖頭再加點頭。
「竟然會是網軒,你不和我說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個事情我會好好和人問一下!如果是網軒的話,那豈不是說地府在塞北城也有據點!」江天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憂愁,讓人聽了感覺極為的上心。
「沒錯,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有地府的人。」呂安也只能選擇附和了起來。
兩個極其狡猾的老狐狸用一種雙方都知曉的態度,去述說一件雙方都知情的事情,同時還表露出不了解的姿態。
對於兩人來說,這都是一件極其考驗人的事情。
呂安一邊應和,一邊冷笑,他很想看看江天到底想要怎麼將戲演下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地府的危險還是很緊要的,明日
我就去和陛下述說此事,讓他親自定奪,順便也去通知一下蘇大人,讓他也提前做好準備。」江天憂慮的說道。
呂安點頭,「其實我不僅發現了網軒,同時我還發現了另外一個東西,匠城曾經出現了一個人形魔物,這個你聽說過的吧?」
江天默默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在那個地方同樣也感受到了同樣的氣息,那個名為呂危的人形魔物,它甚至還主動和我打了個招呼,雖然沒有露面,但是我知道它就在匠城,這個你有關注嗎?」呂安又拋了一個問題出來。
江天的眉頭直接皺緊,語氣也和剛剛變得不一樣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嗎?人形魔物?你見到了?」
呂安嘴角一咧,搖頭,「見是沒見到,但是那東西主動刺探了我一下,等同於在向我打招呼,所以我知道它就在塞北城,只不過是跟着網軒還是地府,我就不清楚了。」
江天突然愣在了原地,陷入了長久的寧靜,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呂安知道這個事情應該是在江天的意料之外,不然的話他的反應不可能這麼大。
半響之後,江天也是從這個狀態中緩了過來,「這個我得讓人去好好查查了,不然要出大事了。」
「那是自然,到時候可別和匠城一樣毀掉半座城,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呂安提醒了一句。
江天連連點頭。
呂安繼續說道:「其實除了這些之外,我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嗯?什麼問題,有話可以直說。」江天點頭。
呂安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組織了一下言語,緩慢的問道:「你在逍遙閣這麼多年,為大秦付出了這麼多,我想知道的是你是為了逍遙閣還是為了大秦,如果你是為了逍遙閣,那你在大秦所做的一切為的是什麼?功績還是權利?」
「如果為的是大秦,那你在逍遙閣的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什麼角度上?」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未來大秦真的一統北境了,你覺得統一北境的是你還是寧政,是逍遙閣還是大秦?」
這幾個問題一問出來,瞬間讓江天的表情變得冷漠了起來,許久都沒有開口。
沉默半響之後,呂安又加了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其實逍遙閣和地府一直都有着聯繫,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情,我想問問對於這個事情和情況,你知道多少?不管是中州還是北境,你有知道的情況嗎?」
江天死死的盯着呂安不說話,眼神已經逐漸開始變得冷漠了起來。
見江天還不說話,呂安又加了一個問題,「匠城發生的那個事情在我心裏一直都是一個刺,劉修明一劍直接將匠城會去了三分之一,最後匠城毀了,劉修明死了,大漢的根基毀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到頭來獲利的應該是大秦吧?所以我想問這個事情你有參與嗎?如果寧起死在其中,那麼大秦會不會主動發兵討伐那個殺人兇手劉修明的大漢,或者討伐損失慘重的匠城?」
「這個問題你能回答一下嗎?逍遙閣在北境的主事人,江天江大人!」
呂安的一字一句全部都戳在了江天的胸口,瞬間讓他的表情變得極其的難堪。
最後江天笑了起來,有點陪笑般的反問道:「呂安你一下子問這麼多,你讓我怎麼回答你?這些裏面還有那麼多的假設,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了,在加上這些假設,我哪裏會能想的明白,你把我想的也太厲害了!」
呂安也是笑了起來,「行,確實一下子問的太多了,那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大秦和逍遙閣鬧掰了,你會選擇站在那一方?」
江天笑着點了點頭,「我想想看,不急。」
「是不急,我們才吃了半個時辰而已,還早呢!」呂安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清了清嗓子。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