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心匠 第十四章 狐狸

    故意？什麼故意？分明是我動手動腳再先，他們倆人動手在後，哪裏怪得到袁十三頭上？人家明明是受害者，反而要被他們倆問責？

    雖然我也沒啥立場伸張正義，但我心裏沒來由地湧上勇氣，心想無論如何也要護她一次，哪怕要跟那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安歌作對也半點不慫。一筆閣 www.yibige.com

    我擋在滿眼噙着眼淚的袁十三身前，質問：「想欺負她先從我身上跨過去！」

    師父一愣，伸出右手，捏好了手勢放到我臉上作勢要彈。

    我下意識往後一躲。隨即反應過來，心說不好，剛撂下豪言壯語，身體就很誠實地慫了，實在很沒有江湖風範。

    果然，師父嗤嗤冷笑：「就你這樣的還想逞英雄呢？」

    我剛想反駁，想了想自覺確實理虧，一時竟拿不出話來。

    安歌大概沒見過拌嘴多過吃飯的師徒，按住師父的肩膀讓他消氣，說道：「小孩子不懂，你當長輩的就多擔待點，況且她身上修為不高，被迷惑了也不是她的過錯。」

    師父笑着按住安歌的手：「沒有的事兒，我們爺倆一貫不拘小節。」

    安歌瞭然，點了點頭，面向袁十三說道：「斬妖除魔本是我輩分內之事，只是這位先生憐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條生路，以後切莫再惑人心神了。」

    等等，什麼情況？

    斬妖除魔？妖魔在哪兒？你是說你身上的那柄劍果然是鬼上身…呸、鬼上劍嗎？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現在我全都明白了，果然是妖魔鬼怪想要謀害袁十三啊！

    「師父，快到我這邊來，那個叫安歌的，絕對是什麼邪門歪道！」我大喊，師父雖然不頂用，但畢竟是養了我這麼多年的親人，關鍵時刻我絕對不會放棄他的！

    安歌一臉尷尬，苦笑着問師父：「要不你來解釋？」

    師父嗯了一聲，說：「也該是時候了。」

    「為師沒騙過你，咱們這門手藝真是從西玄山上傳下來的，專司修補山河日月菩提道心。」

    我回答：「嗯嗯，師父你快過來吧！」

    師父不理我，自顧自地說「你可知地有地上人，天有天上人？」

    「我知道晚上住破廟容易撞鬼，總之師父你快點過來吧！」

    「世間千萬生靈，唯人主宰，是因為人身乃是順天而生，身上十萬八千竅穴對應周天星辰，靈氣流傳四肢百脈產生種種妙用，就已經是俗人所謂的神仙。」

    「想不到師父你除了箍碗還會跳大神！」我不由得讚嘆。

    「世間精怪偶得靈智，往往千方百計化作人形，為的就是這一副暗合天道的身軀，其中胡黃白柳最為常見。袁十三就是狐狸所化，而你師父我。」師父為了想讓自己看起來高深莫測，故意頓了一頓，才繼續開口：「就是所謂的神仙！」

    「哇，好厲害！」我敷衍道，「天底下居然還有吃不飽飯的神仙啊！」

    師父老臉微微一紅，隨即很快恢復了鎮定：「神仙的事，怎麼能叫挨餓呢！歷練紅塵！歷練紅塵！」

    安歌在旁邊一臉匪夷所思，滿腔疑惑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師父強行岔開話題，扭頭看向袁十三，咳嗽一聲：「還不快解除了媚術？真想給我這徒弟當側室？」

    袁十三一臉惶恐，急的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帶着哭腔喊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沉默了許久的長劍憋不住了，張嘴罵道：「我管你故不故意？趕緊收了你那腌臢法術，不然老子一劍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心中讚嘆，長劍兄當真是個稱職的歹人啊。

    不過袁十三被他這麼一嚇，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淚珠兒徹底開閘，頓時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哭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會解……」

    長劍兄陷入沉默，良久才重新開口：「小老妹你怎麼回事？你這麼笨你媽知道嗎？」

    袁十三哭成一團：「我家兄弟姐妹一共十五個，那麼多，我娘又怎麼能有功夫注意我呢。」

    師父也蹲下來，好奇問道：「你是不是在家裏排行第十三？」

    袁十三點點頭，哭到氣喘。安歌也插話進來：「瞧瞧，這是給人起的名兒嗎？」

    師父接話：「也確實不是給人起的名。」

    袁十三仍舊淚流滿面，一邊用眼神瞄着長劍兄，一邊開口辯解：「我們是狐狸，又不能讀書，長大後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又怎麼能起的出來好聽名字呢。」

    我稍稍反應過來，重新打量了一眼袁十三，面目依舊清秀，只不過比起剛才少了一股讓人魂牽夢繞的媚意。

    我大概是明白了緣由，畢竟我也是聽過茶苑裡志怪故事的人，心思剔透一點就通。

    原來袁十三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啊！

    不過怎麼這狐狸精沒傳說中的那麼好看？

    不是說好了狐狸精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嗎？怎麼袁十三看起來只有傾村傾屯的水準？

    我悄悄往師父身邊挪了兩步，顧不上想清楚師父是不是真神仙，反正目前來看在斬妖除魔這方面是比我強一點。

    扯扯師父的肩頭，小聲詢問：「師父，袁十三好像沒狐狸精那麼好看，會不會是認錯了？」

    袁十三是狐狸成精，聽力遠超常人，把我的話語一字不落地聽了去，頓時哭的更傷心了五分，除了被長劍兄恐嚇的驚懼，此時又多了一份傷心欲絕的意味，像在解釋，也像在埋怨：「狐狸化形，都是以見過的人做底子，自己在面貌上稍作修飾罷了，不然自己任意化形，只怕是連狐狸的面貌都化不去，一單定型就不能更改，到時候去哪裏哭去？在這般鄉下，能見到的最好看的女子，也不過是我臉上這般罷了。」

    我是第一次聽說這般內幕，心態早就從英雄救美變成了滿滿好奇，如此光怪陸離的事情，以往只在說書人口中聽過，如今親身經歷，怎能不興奮異常。

    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江湖，一出門就有如此收穫。

    我也蹲在師父身邊，繼續問道：「那你們怎麼不去買張畫紙來？上面的美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還不是因為你們！」袁十三哭哭啼啼到半截，紅着眼眶瞪了我們一眼，「我苦命的大哥當年就是去買的畫紙，想在化形的時候能好看些。」

    「哪知道我大哥他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來的畫紙，是印錯了版的！那包袱齋見我哥哥是個狐狸，就存心捉弄，多要了錢不說，還害了他！」

    「那畫紙，橫是歪的豎是斜的，我大哥化形之後對着河邊坐了一宿，從那之後再也沒下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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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拖更的時候就不敢在書圈露頭了，主要是心虛……

    終於換封面了好開心，雖然已經換了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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