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化身 第八章 野犬（下）

    事情似乎正往不詳的方向拐彎。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匿蹤的能力罷了，我一直在你身後跟着呢。」土行孫說罷，身影突然從原地消失。

    歐陽追尋他的身影，卻看不到任何蹤跡，直到十秒後他再次出現，位置沒有一點變化。

    「不論怎麼說，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了。」土行孫平淡地說道，「剩下的只是一些收尾性的工作。」

    「你......是你引發的警報？」歐陽大聲地問道。

    不斷有碎石塊從空中落下，激盪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只是失誤罷了，我也沒想到，呂家老二的反抗會那麼強烈。」

    聽土行孫有些不滿的腔調，讓歐陽注意起他衣服上沾滿的噴濺性的血跡。

    他將呂秋殺了？

    歐陽這般想着，向後退了幾步，右手抓住了門把。

    「我勸你還是不要把門打開，外頭的巡邏隊的人數足夠把我們兩個人殺死。」土行孫冷冷說道。

    歐陽動作停滯，帶着恐懼與不解問道：「為什麼？」

    「第一，引出你背後的人；第二，殺死你；第三，殺死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土行孫回答道，「這是我接到的任務序列，我想他們也應該接到了相同的任務吧，不過我比他們聰明，打亂了順序，讓第三步先上演了。」

    我背後的人，是那對男女麼？

    「我不認識他們。」歐陽張口爭辯。

    他確實不認識他們，但這樣的話壓根無法讓前方那個矮小的「魔鬼」相信。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土行孫舔了舔嘴唇，「現在，你只要乖乖站在那裏就行。」

    他從身後掏出一把裝着消音器的袖珍手槍，槍口正對歐陽的方向，細小的手指按在扳機上，下一刻便會帶給歐陽死亡。

    「為何......」歐陽朝一邊撲去，狼狽地躲過射來的子彈，一邊慌張地繞着房間逃跑一邊說完心中的質問。

    「為何，一定要殺我？」

    「利用完的餌食也沒有回收的價值。」土行孫不停地朝四周射擊，話語間的神態像一隻逗弄老鼠的貓。

    他不時會準確地擊中歐陽逃亡的前路，讓歐陽疲於奔命地改變方向。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精疲力盡，到時只能呆呆地任其宰割。

    他並不想死。

    歐陽摔在地上，一邊翻滾着一邊撿起一塊稍微尖銳的石塊，踏着歪斜的腳步接近土行孫。而土行孫嘴角一勾，為了等他連射擊也停止了。

    不過這一切只是暫時的平靜，當歐陽接近土行孫，面前的矮個男人身影消失了一瞬，接着袖珍手槍頂到了歐陽的腹部，毫不留情地開始射擊。

    噗噗噗噗噗。

    歐陽的慘叫不斷發出，又被不停打斷，他能感覺到內臟的破裂，子彈鑽進體內深處，然後被隨之而來的夥伴頂得更深。

    要死了，要在這裏毫無意義得被一個並不熟悉的囚犯殺死。

    「南海郡......」歐陽呻吟着，想要說出最後的話。他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眼前出現了可悲一生的序幕。

    走馬燈麼？聽說人將死前就會出現這個，可那從頭頂墜落的身影又是什麼？

    他還未來得及思考，噴濺的污血便染透了他正在不斷重放的回憶。一隻纖細的手臂拉扯住他正欲倒下的身體。

    「真是廢物，稍微不管你，你就變成了這副德行。」

    歐陽對這種不滿的語氣很熟悉，他勉強想了會，才認出這聲音來自之前那個少女。

    來救我了麼？可我真的不認識你。

    他無奈地想道，正準備疲倦地閉上眼睛，腹部的劇痛又讓他被迫清醒。

    五顆子彈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扯出了他的身體，掉落在地上。

    這種痛楚歐陽並不適應，他張大嘴正想叫喊，嘴巴被一隻手掌捂住。

    「你真的想死？」少女怒聲低語。

    歐陽看了眼披着一身血腥的她，費力地搖了搖頭，視線下移，看見屍首分離的土行孫，很奇怪自己沒有想要嘔吐的衝動。

    「既然不想死，那你記住了，這裏的牆壁中有一扇暗門，密碼是六個零，從這裏出去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停止逃跑。」少女正色道，「我知道你傷得不輕，但是要想活下去，就必須這麼做。」

    她伸進胸前的衣服中，一聲「撕拉」的聲音後從內衣撕下了一塊白布，摁在歐陽的腹部。

    「提起些精神來，拿手摁着。」

    歐陽盡力從虛弱的身體裏抽出些力氣摁住傷口，腳步挪到少女手指的方向，手掌不停拍打，還真的被他摸出了一聲尖促的提示音，正方性的光圈顯現，然後便是凸出牆壁的操控盤。

    「我叫蕾，如果我們還有機會遇到的話，你可以過來跟我打招呼。」

    歐陽轉頭，看到少女用腳勾起地上的鐮刀，滿是血污的臉頰露出開朗的微笑。

    她笑起來真好看。

    伴着微笑的是一股幾乎不可遮掩的俏麗，歐陽真心默念，手中動作不停。

    當他正要按下最後一個零是，從頭頂掉下一個龐然大物。

    這樣說並不準確，因為掉下來的也是個人，並且歐陽還認識，正是原本應該等候在廂型車裏的姜平未。他兩米多的身高在微光環境下被拉扯出分裂的影子，看起來更加龐大。

    「還不快滾！」蕾大聲說道。

    歐陽趕緊按下最後一個數字，前方暗門打開的同時姜平未也朝他的方向看來。

    那是一雙毫無理智的眼睛，每一根能看清的血絲都蘊藏着暴虐的情緒。

    巨人腳跟往地面一蹬，如同離弦之箭刺向已經逃進暗門的歐陽，歐陽口中溢出血絲，被嚇得跌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巨人塞進了半個身子，然後前身被鐮刀勾住。

    蕾纖細的手臂抵擋住了這股分外龐大的衝力，像一個暴力的馴獸師將野獸驅趕回籠子，儘管她的骨頭吱嘎作響也表明了自己的身體也不好受，但總算將巨人拉扯回來了。

    不過這一切與歐陽無關了，在他回復反應的下一刻他就手忙腳亂地轉身逃跑，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動靜，也自然不知道暗門是什麼時候關閉的。

    兩邊的窗戶被封死了，眼前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一條不知盡頭的路，腳踩在地毯的觸感上，偶爾他還會踩到碎玻璃。

    往前跑，往前跑就對了。

    歐陽愈發困難的思想只能對身體發佈簡單的指令，還好這樣的指令已經夠了，當他身軀砸破一面窄牆時，他終於逃了出來。

    然後不出意外地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