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飛白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方!
大婚之後,除了一次夫妻之實,瑾飛白就沒進過這間屋。
反正瑾家屋子多了去了,光是他的升名院,前前後後就有好幾處隨他住着舒服的地方。
他娶了沈憐之後,不是跟碧兒雪兒在廂房裏住,便是自己住書房,這再往後,他就帶着小廝們上京了……
沒想到回來之後,居然忘了這屋子已經被人佔了!
瑾飛白一時有些氣惱,可不知道為何,這股氣卻沒了下文。
因為眼前這兩個人,看着並沒有那麼可憎啊。
他一進門就大呼「倒茶」,沈憐和瑤兒當然也聽見了。
沈憐連忙起身,娉婷地走了兩步,露出嫻雅的笑容,微微行禮道:「夫君歸來了,妾身恭喜夫君榜上有名!」
沈憐這一副行止,淡泊悠然,讓時間都跟着緩慢了下來,瑾飛白心中的暴躁也不由得去了一半。
再看見沈憐仰着臉,一臉崇拜與喜悅,瑾飛白這心裏又舒坦了些——婦道人家到底不懂,只知道榜上有名就覺得很是威風了!
既然這樣,倒是可以在這屋子裏坐坐,不用急着逃到別的地方去了。瑾飛白隨意拖了張椅子坐着,卻想起方才還在屋子中看見的另一個女子!
沈憐見瑾飛白終於肯在這屋子裏坐下,心中暗自慶幸。
雖然她自認為表現不錯,不過這裏頭,肯定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為瑤兒!
瑤兒的漂亮,已經礙了很多人的眼了。
可自己仗着肚子裏的孩子非要留她做婢女,這院子裏跟過瑾飛白的女人們就算不願意,也沒有辦法!
沈憐要的就是她這一張漂亮臉蛋。
見瑾飛白的眼光沒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便已經挪到了瑤兒身上,沈憐的心中就想是有隻毒蛇在撕咬她的五臟六腑。
可她還是按捺下來——瑾夫人的毒打,終於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她想要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就要站在更高更穩的位置上……如果只是一味的躲在背後。那麼任她花盡心思,最後也不過淪為人人可以踐踏的狗。
「夫君,喝茶。」沈憐笑盈盈地捧上熱茶,然後順着瑾飛白的目光。看向瑤兒。
「夫君,這位是瑤兒姑娘,」不等瑾飛白反應過來,沈憐趕緊向瑤兒招手道:「瑤兒,快來見過……少爺。」
瑤兒在瑾飛白進來的時候。已經將瑾飛白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
平心而論,這位飛白少爺比她想像中要俊逸得多了!
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雖然是從京城遠道而來,但周身沒有一絲旅途頹喪的味道,反而乾乾淨淨,就像是只是出門走了一圈一樣。
瑤兒的心不期然地跳了一下——這樣的家世相貌,又在春闈大考之中榜上有名!
這可是比姒柔姑娘要接待的許多客人,還要好上幾分呢!
這就難怪,少夫人一心都在少爺身上了!
瑤兒想到自己將來也要……不由得紅了臉。
「夫君莫怪。瑤兒她剛來不久,對規矩還有些生疏,」沈憐生怕瑾飛白生氣,慌忙解釋道:「等到夫君稟明母親,將她納了,妾身定會好好教導她規矩,絕不給夫君添麻煩。」
沈憐說完之後,便離開瑾飛白的身邊,朝瑤兒走過去,半推半拉將瑤兒送到瑾飛白身邊。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快給少爺行禮啊!」
瑤兒帶了些扭捏,緩緩福了身子,道了聲「瑤兒見過少爺」然後就立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了。
瑾飛白看着眼前這兩個女人。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印象中,自己的這位少夫人,可是難纏討厭得很。
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莫不成是母親幫自己調|教過了?
少夫人轉了性子也好,以後少了一件煩心事。也不用整日住在廂房裏了。但是這個瑤兒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瑾飛白將拳頭壓在嘴上,輕輕咳嗽了一聲:「夫人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你說要我去稟明母親……」
……聽不懂卻偏偏記住了這樣一句?
沈憐心中冷笑,臉上卻誠惶誠恐解釋道:「瑤兒是妾身買來準備給夫君做妾室的,因為還沒讓夫君見過,不知夫君是否喜歡,所以也沒有告知別人,只讓瑤兒先以妾身的婢女身份留在府中……倒是委屈了瑤兒姑娘呢!」
瑾飛白聽聞瞪大了眼睛。
這瑤兒比雪兒可漂亮多了,一雙大眼睛,就是低垂的時候也想會說話似的。
還有這身段,同樣是下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腰身就鬆快,而胸脯和屁股卻緊繃的快要炸開來了。
瑾飛白只覺自己身體某個部位有些反應,可這事情畢竟來得太突然,卻讓他不得不帶了防備。
「你好端端的,怎麼想起要給我納妾!?」瑾飛白聲音十分不善,幾乎就差沒逼問沈憐究竟是何居心了!
沈憐果然被嚇得一抖,泫然欲泣地後退兩步,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瑤兒方才還對瑾飛白很有好感,可見到他這樣呵斥少夫人,一時爭勝心起,趕緊過去扶住沈憐,抬眼怒視着瑾飛白:「少爺還不知道,少夫人她有喜了!夫人已經找郎中看過,確實無誤呢!」
說道這兒,瑤兒想到了自己……又收回了目光:「夫人說有了身子不便伺候少爺,這才……」
瑤兒雖然見得不少,可畢竟年紀不大又未經人事,說起這話來自然十分羞怯。
瑾飛白早已看得呆了!
漂亮女人他不是沒見過,可送到眼前乃至就要送到他床上去的,這還真沒見過!
瑾飛白第一次給了沈憐一個讚許的目光。
「你既然這麼有心,我等一下去德馨院給母親請安,就順便將這事情提一提。」
瑾飛白的口氣中帶着施捨,可沈憐還是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賢妻美妾就在眼前瑾飛白心中的得意油然而生,一時也忘記了春闈大考與曹文山的那些不愉快,仰頭一口喝盡了茶水,又隨手拈了兩塊點心,胡亂塞進肚子裏,一抹嘴便往德馨院去了。
沈憐往院子裏送了兩步,直到看不見瑾飛白的背影,這才緩緩返回了屋子。
「瑤兒,真是多虧你了!」
沈憐一進門,便抹起了眼淚:「往常他回來,從不在我屋子裏待這麼久的。剛才送夫君出去,你可瞧見了,那翠兒和雪兒就在廂房門前站着,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似的。要不是有你,她們……」
瑤兒見沈憐哭得傷心,趕緊扶她坐下。
剛才她自己在少爺面前扭捏作態,待少爺走後,她還生怕少夫人不喜責怪她。
可少夫人什麼都沒說,還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功與她……
瑤兒連忙搖頭:「少夫人賢惠,少爺是看在眼裏的。至於外頭那些人,少夫人不必理會。等將來……她們要是敢欺負少夫人,瑤兒定要叫他們好看!」
沈憐用帕子擦了淚,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能這樣想就對了,她就是要瑤兒這樣想!
瑤兒性子潑辣冷清,來了這麼多天,跟府上其他丫鬟都格格不入,這樣的性子最合沈憐的意了……尤其她還自詡俠義。所以就算生得十分漂亮,也沒什麼大礙。
瑾飛白要收用一個丫鬟,再瑾家還真不算是什麼大事。
可這一次一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先提起納妾來了……
瑾夫人不由得覺得好笑——他兒子一向只當女人是個玩意,什麼時候睡個丫鬟,竟然還想着要給對方個妾室名分了?
不過管她是誰,納了也好,省得那沈憐以為自己有了兒子就可以恃寵而驕——這兩天來伺候自己,明顯不如前兩日盡心了,也該敲打敲打她了。
「你想納就納吧,不過聽說瑤兒是沈憐的丫鬟……沈憐她肯嗎?」
瑾夫人知道瑤兒這麼個人,沈憐身邊夏兒死了,她沒人伺候,又沒臉從自己這兒要人,於是跑去問她娘家討了銀子買的丫鬟。
那可是有賣身契的。
沈憐要是不答應,這事又要鬧騰可不好,畢竟她肚子裏現在可是有種呢!
「母親放心!」說起這個事,瑾飛白又開始得意了,原本儒雅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協調的浪|盪,對瑾夫人吹噓道:「她要是敢不答應,兒子有的是辦法調|教她。」
納妾不需重禮,瑾飛白稟明瑾夫人之後,這件事情就落在了沈憐頭上。
沈憐二話不說就將最舒適的西廂房騰出來,借了瑾夫人的胡嬤嬤來,二人參詳着用紅燭紅綢簡單佈置了一下。
還專門去為瑤兒姑娘量身做了一套桃紅色的喜服,又自己添了一整套的首飾送她……
這就算真正禮成了。
接下來的三天裏,沈憐又變成了獨守空房的人。
瑤兒非但沒有來給她行妾禮立規矩,反而連廂房的門都不出……據送飯進去的丫鬟說,瑤兒姑娘從那天晚上起,壓根就沒下過床。
倒不是她不想下床,而是飛白少爺根本就不放她走。兩人白日黑夜,沒完沒了地「糟蹋身子」……
沈憐聽了這些話仍舊一臉和善,不怕他們糟蹋,就怕他們不糟蹋呢!
這一下瑤兒得了寵,自己也能安心養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