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生死不知,但終究還算是有能夠獲救的機會,再然後呢?在道家一開始被那樣對待,再然後回到韓國,剛剛回來甚至什麼都沒有做,就看到了弄玉逝去的這一幕。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行天子前輩果然說的不錯,自己這一趟韓國,註定了會遭遇到難以言喻的打擊。
終究還是沒能夠想得到,原來曾經熟悉的人,也是會變的,而且還是變的這樣的陌生,這樣的,讓自己覺得驚懼。
但無論如何,曾經在一起奮戰的記憶是不會有錯的,曾經在一起把酒言歡的喜悅也是不會消散的,天知道易經到底要將自己壓制到什麼程度,才能夠壓下他那想要拔劍殺人的衝動。
但...這種心情是不會消散的,亦也是不會削減的,這樣死死的壓制在心底里,只會讓易經的心裏的戾氣與怒火越來越嚴重,甚至終將會有將他逼瘋的時候。
所以在這個時候,發泄是必須的,也是一定需要的,而這份發泄到底要發泄在誰的身上,易經也早就有所準備了。
姬無夜,也只能是姬無夜的身上。
但尋找姬無夜之前,在去往將軍府之前,易經卻是率先去了另一個地方,那是鼎鼎大名的雪衣堡的主人白亦非在韓國的侯府。
是的沒錯,哪怕易經離開了韓國接近兩年的時間,白亦非依然還活着,甚至姬無夜的夜幕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這...這是這兩年之中流沙所做的一切,也是這兩年之內韓非所做的一切。
能夠透過這件事看得出來,韓非,並不是一個適合做王上的人。
「沒有了韓非的流沙,終究已經不再適合自己了。」心中這樣的想法在一路上所見到的一切全都化為了現實,易經閉着眼睛,他知道,在秦國的大軍即將迫近韓國的現在,韓國的全國上下都是緊張的,甚至是恐懼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韓國的兵馬大元帥,也就是總領韓國全國軍隊的姬無夜,此刻卻在做什麼呢?
他正在辛苦籌謀着一場婚禮,一場屬於他的婚禮,哪怕是秦國大軍逼命而來,姬無夜也是嘴巴上帶着濃烈的笑容,高高興興的準備抱得美人歸,而這個美人,就是韓王的掌上明珠,也是韓非的妹妹,紅蓮公主。
白亦非則是身處在侯府之中,不過聽聞他下半夜就會出發前往新鄭之外的大軍內,統領韓國大軍阻截大秦鐵騎的腳步,而這也就是易經的機會,這是易經在路上唯一能夠將白亦非攔截下來的機會。
如果讓他進入到大軍之中,易經縱然本領通天,也是沒有辦法在萬軍從中斬殺掉本就不是庸手的白亦非的。
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姬無夜的身上,姬無夜若是處於守備森嚴的將軍府之內,易經也是沒有辦法闖進去強殺他的,這無關於實力的問題,當面對千人萬人的大軍的時候,個人的實力無論如何,都是渺小的。
兩年之前,曾經在新鄭的城外,斷崖之上被東君一掌打落懸崖,破而後立重獲新生的易經如今再度踏足這片對於他而言充滿了回憶的土地上,這個國家,這個土地送給他的,就是一份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大禮。
所以怎麼看,韓國這塊地方,都不像是想要歡迎易經到來的國家。
所以這滿心的怒火,被壓抑在心底里,易經握住步光劍的手都有些發白,冷峻的面容漸漸隱沒在太陽下山之後,逐漸泛起的白霧之中。
他,要殺人,要了結在這個土地上,這個國家裏所有的羈絆,無論今後如何,這個地方,還有那些人,易經是斷然不想再見到了。
而白亦非與姬無夜的性命,與其說是為了完成衛莊交託給弄玉的任務,倒不如說是易經為了脫離流沙,送給衛莊的最後的條件,倒不如說是易經為了了斷在韓國所有的恩恩怨怨,倒不如說...是易經乾脆的只想拿他們兩個人瀉火。
曾經在韓國生活的日子,韓非有他的堅持,所以易經覺得很憋屈,過的很不順心,但韓非所求的,那也就算了,而今天,滿腔怒火無從泄,一聲狂嘯吼不出,壓抑在心底里的滔天怒火與殺意,化作了易經現如今的模樣。
此時此刻,別說韓非好好的站在易經的面前阻攔他,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根本別想阻止易經放開了手殺人的心。
今夜的韓國,註定會起風,也註定,會掀起大片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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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上來兩年之後的韓國,到底有什麼變化,因為真的和兩年之前的那樣看不出來半點的不同,如果是大秦,這裏兩年之內不說天翻地覆的變化,最起碼也是會與過去完全不同的。
而在韓國,兩年之前如何,現在還是如何。
唯一變化的,居然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與暗地裏的波瀾,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改變。
這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實在是最危險的事情,但這份危險也無所謂了,秦國大軍的到來,韓國,還能有什麼手段能夠抵抗嗎?
要知道在韓國暗地裏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勢力們,都在火速的從韓國這塊地方撤離,沒有人會對於韓國能夠擊退大秦有信心,更大的可能,還是他們認為韓國,會就此覆滅吧。
大秦的鐵騎,強大是不需要多做說明的。
深夜裏,侯爺府中的白色馬車翩然出門,在街道上揚起一陣微薄的塵土,沒有人操縱督促的馬匹好似自己認路一樣,在這韓國的夜晚街道上馳騁着,朝着城門外而去。
作為韓國唯一的侯爵,以往的時候白亦非若是一旦有什麼動靜,必然會在韓國的黑市之下掀起數不盡的波瀾,一路上會有很多目光看着他的離開,但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會在意他到底會去什麼地方。
韓國都要玩完了,韓國唯一的侯爵,又什麼值得誇耀的。
出了新鄭大門,不過數里之地,在這深夜裏本不該會有如此濃重的白霧的,雖然森林之中的確會起茫然大霧,但如此寒冷的感覺,絕非是森林能夠孕育出來,甚至是承受的。
無人操縱的馬匹在這大霧之前停了下來,不安的侷促着,馬腿似乎想要邁出來朝前走去,但卻有顧忌着什麼,害怕着什麼。
馬的鼻息不安的喘動着,踢踏泥土的聲音,響徹在這森林之內。
「我以為你,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找我。」馬車之內,淒冷陰毒的嗓音剛剛想起,下一刻,從這白色迷濛的霧氣里緩緩透露出來的人影,那在白霧裏若隱若現的身體,似乎驗證了他的逼近。
馬車的帷幕被拉開,沒有絲毫變化的白亦非從馬車之內走了出來,虛空造物,憑空生出的荊棘托舉着白亦非的雙腳,讓他緩緩的落在地面上。
白亦非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挽在胸前,眼眸里透露出冰冷而又感興趣的神色,他就這樣大咧咧的站在這裏,沒有持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就好像是在等待一個重新歸來的老友一樣。
「後來的傳言說,你被東君打下懸崖生死不明,夜幕與我,還有流沙大多都派出了人手下得山崖尋找你的身體,但...除了那把凌虛劍,別的什麼都沒找到,我們一度懷疑,你的屍體是被山中猛獸吞食了。」說着,白亦非朝前緩緩走出,站在了馬車之前,透定而無畏的語氣緩緩說道。
「無論怎麼說,你在韓國都已經死了。」
「直到兩年之後,從大秦咸陽傳來了你的消息,甚至是傳遍了天下。」說着,血衣候的嘴角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這兩年之內就能夠讓一個人有如此大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真的讓他覺得很感興趣。
「劍譜第六,甚至陰陽家都被你幾盡打破,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你再出的時候,能夠做下這等之事?」
「等你死了,我自然會在你的墳墓之前告訴你。」被白霧遮掩的身軀在越加厚實的黑影之中逐漸的顯化,出現在了白亦非的面前,與兩年之前對比,易經的頭髮被他剪短了很多,手中的長劍也換了,身材也拔高了不少。
但變化更大的,還是他那滿盈而出的絕強殺意。
「我可是出來之前聽說過了,你的弄玉,為了破掉姬無夜的硬氣功,以色為誘,深入雀閣,姬無夜想要耐不住性子吃了她的時候,慘遭攻擊,然後...被他手下的墨鴉和白鳳聯手,破了他的硬氣功。」
說着,白亦非饒有興致的看着易經的臉色,他很想知道當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在這個人的臉上,能夠出現什麼樣的變化:「墨鴉橫死當場,而你的弄玉,又怎麼樣了呢?」
「重新回到韓國,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橫死,你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轟!」強烈的氣勁在易經的腳下將泥土全數震飛,龐然的氣勁化作濃烈的劍息,攪動這樹林之中彌散開來的白色霧氣。
步光劍的劍鞘被易經插在地面上,劍光閃過,長劍縱馳,極光的劍氣呼嘯而去,直撲白亦非的面容。
刻骨的殺伐之下,是易經強烈無比的殺意,那份憤怒,那份怒火,那份數之不盡的複雜情感,讓他瘋狂,讓他幾乎瀕臨走火入魔的邊緣。
此刻,唯有殺,也只有殺。
面對不言不語憤而的一劍,白亦非腳下的冰晶藤蔓驟然高舉,白色的長劍橫亘在他的面前,強勢將這逼命劍氣擋下。
隨後另一把血劍也從馬車之中飛震出來,白亦非雙手持劍,冷笑着說道:「來,讓我看看你這新進的劍譜第六,與我之間有何差別?」
哦,忘了說了,十年前的劍譜排行榜,前五位的名字,其實是這樣的。
當先第一名,亘古不變的天問,第二名則是羅網的玄翦,第三名是呂不韋手上的龍淵,第四名則是墨家巨子,六指黑俠,而這第五名,就是眼前這位唯一的雙劍劍客,血衣候,白亦非。
所以白亦非所要體會易經的力量,是有這個資本的,因為他的排名在易經之前。
雖然劍譜上的排名並不能完全代表劍客之間的實力,但江湖中的大部分人可不看這個東西的內層意思,排名就是排名,靠前就是靠前,所謂的劍譜第一或者第二,對於他們而言,那就是實力的象徵。
什麼?你說嬴政是個弱雞?天問乃是嬴政佩劍,天子之劍,秦國的象徵,這樣一把代表了國家的劍,整個秦國就是他的力量,天下第一,有誰不服?
不服的話去找大秦三十萬鐵騎尋理啊!
未曾言語,將心底里的怒火與殺意盡數付之一炬,化為手上疾馳的劍招,當先第一劍,步光斬道,勢殺鬼魅。
白亦非挺劍橫擋,但步光之上纏繞着的沛然風雪大勢與沉重的內力,卻是讓他下意識的悶哼了一聲。
也是藉由這一劍的交擊,他終於是了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這個曾經的流沙小劍客,到底為什麼能夠在兩年之後,一躍成為劍譜第六的強者。
雖然兩年前他就已經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但功力的淺薄始終限制着他,而現在,這份限制,終究不復存在了。
白亦非感受得到這把步光劍上蘊含的內力,也能夠感受到,他不再是如同兩年前那樣,想要將劍勢達到巔峰,需要一個很長時間的醞釀。
現在他也如同自己這樣,只要想,劍勢可以在瞬間就達到巔峰,充盈天地,瀰漫四周。
但白亦非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這小子在這兩年裏面到底經歷了什麼,能夠讓這一身的功力,增長到如此駭人的地步。
劍勢駭然而至,雙方都是御使冰的劍客,相互之間的劍勢在頃刻間達到巔峰,曾經白亦非能夠瞬間壓制住易經的劍勢,但在現在,他做不到這一點,雙方的長劍僵持,而劍勢,也各自僵持住。
但這份僵持在易經啟動無痕劍意之後化作了烏有,無痕劍意的波動在頃刻間將白亦非的劍勢崩散掉,隨即秦川風雪大勢赫然而至,這一場劍勢之爭,是易經得到了地利的幫助。
但白亦非本就是冰屬性的劍客,秦川的風雪大勢對於他而言,壓制並不算太高。
「兩年不見,當真今非昔比。」說着,白亦非一劍在後,一劍在前,滿目的調笑終究化作了凝重。
再度歸來的易經,已經不是兩年之前僅僅只是能夠造成麻煩的劍客了,現在的他,若是不凝心以待,當真是會出事情的。
甚至是...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