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迅速流傳,兩天時間不到,蕭城大大小小的茶館,酒肆,妓院,都流傳開了這個消息。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蕭家自然也收到這個消息,一開始,蕭家的下人們也並沒有當回事,他們安逸了許久,在他們心中,蕭家就是蕭城的唯一的霸主,蕭懷陰就是蕭城的王。
挑釁蕭家,挑釁蕭懷陰,那就是活的膩歪了。
故而,謠言四起之時,他們並沒有理會,甚至認為這種風聲過兩天就會自然而然的散去。
以往也並不是沒有這種事,從蕭家流傳出的風言風語,都被蕭城的人當成茶後談資,但這種事兒大家也並沒有在意,過一段時間不用人管自然就會散去。
可這次卻不行了,這次的謠言散佈太廣,並且「證據」十足,讓人反駁不得, 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蕭懷陰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也並沒有在意,直到下人告訴他,這件事兒已經在整個蕭城都傳開的時候,他這才變了臉色。
蕭懷陰有自己的書房,他往常也都是在這裏休息,管理蕭家的事兒也是從這裏發出命令,數十年如一日。
今天,他踏出了書房,晌午的陽光並不灼熱,但配上凜冽的冷風,卻讓蕭懷陰感到一絲溫暖。
作為蕭家的話事人,他長得並不耐看,甚至有些醜陋,與什麼英姿颯爽,謙謙君子更是沾不上一丁點的關係。
縱然是他二哥蕭擎蒼那個臉色白的嚇人的「病秧子」都比他好上許多。
他的背有些彎曲,行走之時常弓着腰,眼神陰鶩,透着絲絲陰狠,臉頰大片坑窪,忍一忍胃口,倒是能看得過去。
但蕭懷陰對自己的外貌並不在意,以他辟穀的實力,想要讓自己變得好看一些還不是手到擒來,雖說不可能有返老還童那般神奇,但至少臉上的坑窪是不會出現的。
這則消息傳到他的耳中,的確讓他心中一震,因為沒人比他更清楚外頭的謠言都是真的。
正因如此,他並沒有去反駁什麼,謠言不同於其他,若是他不去管,可能外頭的那些人過兩天自己就累了,煩了,不說了。
可若是他管了,說不定就會被外頭的人抓住把柄,到時候又好說。
「若是真的沒這檔子事兒,蕭懷陰那麼大反應幹什麼。」
總之,謠言這東西是越辯越真,越辯外頭的那些人越起勁。
蕭懷陰的行走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一處花草茂盛的院子,院中正有一個白髮蒼蒼的婦人持着水壺澆水。
旁邊的丫頭見了,迅速走過來想向自家老爺問個好,蕭懷陰一擺手,丫頭立時止住了步伐,躬身退下。
婦人好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蕭懷陰也不急,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婦人將水澆完,待她轉身,這才收回眼中的冰寒,恢復了漠然。
「懷陰?你來了。」
蕭懷陰嘴角抽了抽,道:「最近一段時間有些不安穩,我給你帶了兩個侍女,照顧你日常起居,還望夫人不要推脫。」
說着,蕭懷陰也不管婦人到底接不接受,便拍了拍手。
門口走進兩個亭亭玉立的丫頭,規規矩矩的走到婦人的面前問了個好。
「夫人好。」
婦人眸中掠過一絲悲哀,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誒 ……好……」
蕭懷陰不動聲色,道:「夫人滿意便好,我這邊事務繁忙,便不陪夫人了。」
婦人看着蕭懷陰從拐角閃過的身影,伸了伸手,又無力的垂下,眼角不自覺灑落點點淚珠。
她當然明白這兩個侍女是怎麼一回事,若是真的可能,誰又能天天在院子裏和花花草草相伴呢,連踏出大門一步,都先問過這些侍女,隨後侍女告訴蕭懷陰,經過同意她才能出去。
這蕭家的內宅,對她來說,同監獄又有何區別。
……
「老爺……」
「嗯,我問你,二爺最近一段時間該做什麼,還有這謠言的源頭查沒查到。」
蕭懷陰又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看着底下的人問道。
那人半跪在地,顯然有些躊躇,嘴角蠕動,蕭懷陰身子微微前傾,道:「說!」
「源頭沒查到,只知道謠言是從傭兵公會傳出來的,我們本想着守株待兔,順藤摸瓜,可是散佈謠言的人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本以為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誰知道我們的人去了發現……」
「發現什麼?!」
「發現,發現了一堆屍體……」
蕭懷陰臉色沉了下來,卻並沒有發作,而是再問:「二爺最近在做什麼?」
那人抬頭小心的看了蕭懷陰一眼,道:「前幾天二爺動身向城北去了,也不知道什麼回來的,只打聽到二爺閉了死關,誰也不見。」
「閉關?」
蕭懷陰閉上眼睛,手指敲着桌案,細細思索,好半晌才睜開雙眼,自言自語道:「我沒記錯的話,蕭擎蒼到了金丹九階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吧?」
底下之人道:「老爺您沒記錯,準確說二爺是五十一年一月十一天前晉升的金丹,比太上長老還快呢!」
「你說……蕭擎蒼會不會要衝刺元嬰了?」
蕭懷陰眼神飄忽,狀似無意的呢喃道
底下之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他是蕭懷陰身邊的老人兒了,知道在這種事情上蕭懷陰會有自己的判斷,自己是萬萬不能插嘴的,這是主子們之間的猜忌,屬下就算再忠心,也絕不能在主子們的身上打主意。
萬幸,蕭懷陰也並不是真的要問他。
想了想,蕭懷*:「我去一趟風血堂,你去轉身台,先不要進去,等我發給你傳訊符,你再去找我大哥,記住,只說我去了風血堂找閉關中的蕭擎蒼即可,速度一定要快,明白嗎?」
蕭懷陰目光炯炯的盯着底下之人,鄭重道。
「明白!」
……
風血堂,蕭懷陰真的很不想來這裏,如蕭風起所想,在蕭懷陰眼中這就是蕭擎蒼自立門戶的行為,如此做法,讓蕭懷陰的臉面往哪兒擱?
打從九年前,風血堂因為蕭風耀而建起來的時候,蕭懷陰就提出過反對,風血,風血,真的當蕭家人都是白痴,若不是蕭擎蒼是個金丹九階的修士,換一個人,早就不知道死哪條臭水溝里了。
這就是*裸的挑釁,風血堂存在一天,蕭懷陰的恨意便更重一天。
作為風血堂的主人,蕭擎蒼,蕭懷陰更是恨之入骨。
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兩人的事,起因是因為上一代的權利鬥爭,原本蕭擎蒼與蕭懷陰的夫人洛虹是一對,偏偏,洛虹因為聯姻嫁給了蕭懷陰,蕭懷陰知道這是自家二哥的女人自然極力反對。
奈何形勢比人強,洛虹最終還是嫁給了蕭懷陰,本來這事兒就應該完了的,但蕭擎蒼豈能甘心,於是,蕭擎蒼就在蕭懷陰新婚之夜給蕭懷陰戴了綠帽子,甚至後來的日子還不止一次,於是就生下了蕭風耀這個孽種。
可憐蕭懷陰當時還以為自己享了齊人之福,以為洛虹真的就甘心跟了自己,甚至蕭風耀這個名字他都是提前想好的,為的就是對洛虹表示自己對這個孩子真的很重視。
無奈,孩子一生下來蕭懷陰就覺得不對勁兒,蕭家血脈傳來的生疏感是不會騙他的,更遑論蕭風耀根本就長的和他半點不像,蕭懷陰這次可有了懷疑了。
終於,在一次洛虹與蕭擎蒼偷情的過程中被蕭懷陰捉姦在床,蕭懷陰是個能忍的,那時的蕭擎蒼已經是個金丹九階的修士,他自然不能將自家二哥怎麼樣,他只不過是個辟穀而已,甚至在出門的時候,還幫蕭擎蒼把門給帶上了。
但自那以後,三人的關係可謂是降至冰點,洛虹被蕭懷陰監禁,唯一的使命就是產子,和保持一下自己的臉面,蕭擎蒼則是和自己的大哥蕭奇水對上了。
蕭懷陰甚至懷疑,這麼多年若不是自家的大哥護着,蕭擎蒼早就衝進蕭家內宅將洛虹搶走了。
如此情況下,蕭懷陰心中如何能不恨,早日的兄弟雖然誰也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知道,兩人已經反目成仇了。
風血堂建立之後,蕭懷陰心中的危機感更重,九年過去,不出他所料,風血堂已經成長為不遜於半個蕭家的勢力,而這才僅僅過去九年,再過幾年呢?是不是就要取代蕭家,將自己這個蕭家家主一腳踢走了?
蕭擎蒼閉關了,蕭懷陰第一個想法就是他要衝擊元嬰,這事是對蕭家有利的好事,可對蕭懷陰來說不是這樣。
蕭擎蒼若真成了元嬰,蕭奇水就再也壓不住他了,也再也沒人能護着蕭懷陰了,憑蕭擎蒼睚眥必報的性格,見到洛虹那滿頭白髮的樣子,能放過蕭懷陰?
就算蕭擎蒼真的能放過蕭懷陰,可難免會受到排擠,一個辟穀拿什麼和元嬰斗?到時候自己家主的位置還做不做?難道要給一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傢伙當牛做馬?
很多事情忍一次就足夠讓人痛苦萬分,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蕭懷陰如今已經徹底鞏固了自己的地位,在蕭擎蒼還不是元嬰之前,他是可以斗一斗的,為什麼還要繼續忍着呢?
蕭懷陰,要還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