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覺心裏已經大致摸清了驚的來路,本事大,卻又沒見過世面,這就是個剛出門歷練的窮小子。
法覺開口道:「知道這蕭城是個什麼地方嗎?」
「我要是知道要你還有什麼用?」
驚說話也硬氣起來了,果然,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法覺被驚一句話噎住,訕訕的笑了笑:「說的倒也是,哈哈,這蕭城啊,就是個巨大的銷金窟,在這裏想要掙錢,也很簡單,前提是要有本事,蕭驚你就可以,只是需要一個方向。」
驚點了點頭:「接着說。」
「這裏有賭場,妓院,黑市,傭兵,可謂是魚龍混雜,想要來錢快,來錢多,你就得接點黑活。」
「黑活?」驚不解了。
「這黑活又是什麼?」
「黑活是咱們這懂行的叫法,知道這途徑的也是寥寥無幾,但僱主大都出手闊綽,憑你的身手絕對是小菜一碟,這黑活包括盜竊,暗殺,走私,總之要看僱主怎麼說。」
驚又高看了這和尚一眼,這和尚是個懂行的,看起來在蕭城很混得開。
驚想了想,問道:「前幾天你們說接了洛家的任務,這洛家又是哪個?」
和尚摸了摸下巴,眼中帶着思索:「洛家啊,這蕭城有三大家族,蕭家,洛家,楊家,洛家自從來到這蕭城就被蕭家壓的抬不起頭來,不說也罷。」
驚狀似無意的問道:「那蕭家呢?」
和尚看了驚一眼:「你好像對三大家族的事兒很感興趣。」
驚擺了擺手,道:「既然來到蕭城,必是要了解一番,以免犯了什麼忌諱。」
和尚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禮,那我就都和你說說。」
和尚坐直了身子,小二這時候已把酒菜上齊,和尚端起酒壺給驚倒了一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邊吃邊說。
「這蕭家啊,可是厲害的很,這蕭城上上下下就沒有他們手摸不到的地方,你走在大街,十間商鋪就有五家是蕭家的。」
和尚伸出了五個指頭沖驚比劃着:「他們的勢力遍佈蕭城,城南的酒樓,城東的商鋪,城北的妓院,還有城西那片兒,都有蕭家的人,他們的探子深入各處,洛家,楊家,城主府,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們本身的實力,聽說蕭家的太上長老是個金丹修士,家主是個築基,那些小輩也都不是吃醋的,也不知他們修的什麼功法,那境界是「噌噌」往上升,總之這一家上下,只要是個成年人,最低都有個煉體九階的修為。」
「金丹!」驚眉頭一皺,他還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消息,金丹對於驚是個什麼概念,那就是大象和螞蟻的區別。
「喚靈舍利在一個金丹修士手中,看來強取是不行了,蕭家勢大,還是徐徐圖之吧,還有十三年就是我要加入天道宗的時候,絕對不能在這兒耗着,得要想辦法混入蕭家,從內部下手。」
驚眼睛眯了眯,暗暗下定決心。
和尚悶了口酒,看驚不說話,再次開口:「不過你也不用太過小心,至少蕭家在這蕭城還是有管不到的地方的。」
「哦?」
驚詫異了:「還有金丹修士都管不到的地方?」
「那是當然,不然你看洒家不就是在這兒說着蕭家嗎,也沒有什麼人來管呀。」
驚挑挑眉毛:「你是說傭兵公公蕭家管不到。」
法覺笑了,拿着筷子沖驚搖了搖:「不,不是管不到,而是根本不敢管,甚至連在這兒安插人手都不行,蕭家只在這蕭城有些分量,傭兵公會則是在整個大陸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驚點點頭,問道:「哪還有嗎?我知道天道宗在這兒有個轄事府。」
法覺道:「那自然也是管不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
驚坐直了身子:「洗耳恭聽。」
法覺笑笑,心想這些年沒白混,倚在桌子上對驚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說道:「飄香樓。」
驚抽起了眉頭:「妓院?」
法覺一臉嫌棄:「什麼妓院,那麼難聽,洒家和你說,飄香樓可不是普通的妓院,那裏的表子可個個都是這個。」
發覺露出奸笑,豎起了大拇指:「嘿嘿,洒家敢保證,只要你去過一次,你就還會去,那滋味……真是男人的天堂啊。」
法覺說到這裏已是幸福的眯起了眼睛,浮想連篇。
驚卻是沒聽懂法覺這話什麼意思,問了個白痴問題:「什麼叫表子?」
法覺陶醉的神情頓時僵住:「額……這個,表子,表子就是 ,就是,就是只要男人給錢就可以那個的一種行業。」
法覺在「那個」上加重了語氣,說話時還靠椅子上,下身用力往上頂了下。
驚還是沒聽明白法覺在說什麼,一臉迷茫,苦思冥想着法覺話中的含義。
法覺見驚愁眉苦臉,擺了擺手,道:「別想了,別想了,你還小呢,沒發育好 ,再過個幾年你就懂了。」
驚還是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為什麼過幾年就懂了?現在不能懂嗎?」
法覺放下筷子,一臉嚴肅的看着驚:「你今年多大?」
驚不懂法覺這是鬧哪樣,和自己歲數又有什麼關係,答道:「七歲。」
「七歲?!」
法覺又震驚了,打從認識驚後,他震驚的次數比一年加起來的都多。
「七歲就這麼厲害嗎,我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肚子裏面了?還是那群老傢伙沒有好好教我?不對,不對,這小子就是個妖孽 ,對,就是個妖孽。」
法覺再看驚時眼神都不同了,滿是驚嘆。
「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知進退,善隱忍,發起狠來也是果決的很。」
這是法覺想到驚把刀架他脖子上的事兒了。
「大哥走了,我這以後也得想想自己該怎麼混了,眼前這小子要是我來細細雕琢一番未必不是個人才,又是無依無靠孤家寡人一個,嗯,得想辦法忽悠住他,不能讓他這麼跑了,這再過些時日 ,啊不,現在這就個大腿啊,洒家得抱緊了,這小子少的只是見識,腦子卻是好用的很,嗯,就這麼辦!」
法覺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的轉着,驚不知道法覺已經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要是驚知道,估計會哈哈大笑,想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之類的話。
驚還在想着呢,法覺已是一臉傲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帶着股大哥的氣勢道:「小子,想不想去見識見識,這事兒光想是沒用的,得去看,去親身體驗一下,實在不行,和尚今個兒犧牲犧牲,給你來個親身示範。」
法覺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和驚到現在為止,也只處在「交易」這個環節,交情並不好,怎麼湊近關係?法覺自有他的一套。
俗話說,兄弟分四個等級,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這嫖娼就站在第一位,嫖過一次,雖然是不是兄弟還不好說,但這關係是一定會湊近的。
「啊?」
驚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還真是被法覺搞糊塗了,不知這和尚抽的什麼風。
「啊什麼,走!小二,結賬!」
法覺說着,往桌上拍下一塊靈石,抓住驚的手就要往山下走。
驚在那坐着巍然不動,任憑法覺怎麼拽,身子是挪也沒挪,問道:「去哪啊?」
法覺痛心疾首:「妓院啊!洒家今個兒請客,走走走。」
驚皺着眉看着法覺在那兒拽自己的胳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拍大腿,提起長刀,招呼了一聲吃的正香的傲雪。
「傲雪,走,換個地兒吃。」
……
辰時已過,蕭城的門前已是圍了不少的人正在竊竊私語,還有五六輛馬車停在一旁,那馬車上蒙着黑布,看起來像是貨物之類的東西。
蕭城的大門徐徐打開,幾個身披藤甲,手持長槍的士兵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都別擠,都別擠,往後撤一撤,排好隊,老子手裏的長槍可是不長眼睛的!」
一個大嗓門的士兵喊了起來,其中另一個士兵拿着個牌子,往城門一旁插去,只見上面寫道:「入城費,廢品靈石一塊。」
人群傳來一陣議論之聲。
「嘶……進城就要一塊廢品靈石?」
「真黑啊。」
「該不會是這群兵痞中飽私囊吧?」
這是沒來過蕭城的。
……
「今年又漲了呀,去年還是半塊,今年便漲了一倍,哎。」
「誰說不是呢。」
有人壓低了聲音:「聽說城主去年迷上了個飄香樓的表子,今年剛買回家,可是花了不少錢呢,該不會是因為這兒事吧。」
「我怎麼聽說是城主那東西不行了,納妾只是幌子,其實啊,就是要錢治病呢!」
那群士兵好像沒聽見一般,搬來了桌椅,備上筆墨紙硯,旁邊放上了一個大筐。
又在城門向左的位置插上兩個木棍,拉了個橫條,留下一道單獨的通道。
一個士兵坐在了椅子上,衝着人群呼和:「來來來,登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