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宋援軍的來臨,本來打算包夾宋軍的西夏殘兵止步不前,但卻也不退,讓折繼祖不能去增援宋軍的援軍。
這就是牽制,說明西夏的領軍將領很有頭腦
折繼祖沒法去增援,他有些納悶的道:「那是誰領軍?竟讓騎兵列陣迎敵。為何不衝起來?特麼的!是哪個蠢貨,老夫要弄死他!」
唐仁也絕望的道:「連某這個不懂軍伍的都知道騎兵要衝起來才有用,那個蠢貨在幹什麼?難道領軍人是國戚?」
大宋的國戚都變成了飯桶,多年後,高滔滔的伯父高遵裕統領一路大軍伐夏,結果這貨氣量狹窄,見不得別人立功,最終導致伐夏大敗。
那是大宋國戚少有的得到重用,結果一用就把神宗的精氣神全給用沒了,從此陷入沮喪之中。
折繼祖深吸一口氣,說道:「興許是文官。」
唐仁絲毫沒有身為文官的自覺,點頭道:「是了,也唯有文官才會這麼蠢。」
「還不動?老子要殺人了!」
敵騎距離援軍只有三百步,宋軍騎兵若是起速也晚了。
可他們依舊沒有起速。
唐仁想殺人。
就在此時,就見援軍的後方飛起十多個東西。
這些東西在空中冒着硝煙,一路飛過去。
遼軍的重騎剛好把速度提起來,只需兩百步,他們就能全速衝擊宋軍的陣列。
這些遼軍都在狂喜着,有人甚至在狂呼。
他們在歡呼宋軍出了個撒比,竟然用騎兵列陣來迎敵。
這不是送菜是什麼。
就在歡呼聲中,十多個不明飛行物飛了過來,遼人紛紛抬頭。
然後愕然。
尼瑪!
這什麼時代了?
宋人竟然還在弄投石機這種古老的東西?
這玩意兒有毛用啊!
「哈哈哈哈!」
遼人中間爆發出一陣大笑,然後那些東西帶着硝煙就落了下來。
「躲避!」
大家都伏在馬背上,心中祈禱着自己別被石頭砸中。
是的,他們覺得這些東西就是石頭。
「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連綿不斷的響起,無數鐵屑和石子漫天飛舞……
氣浪掀飛了無數遼軍重騎,接着就是暗器般的東西。
噗噗噗噗噗!
那些鐵片和石子在高速之下無堅不摧,那些遼騎的身上仿佛是被誰施展了魔法,出現了無數血洞。
鮮血漫天飛濺中,曹佾呆若木雞。
「這是啥?」
「安北,這是啥東西?」
曹佾傻眼了。
他真的是家學淵博,若非是趙禎猜忌心太重,他早就能進軍中去磨礪了。
可老曹家的傳承中壓根就沒有這等駭人聽聞的武器。
爆炸聲震耳欲聾,那些敵騎紛紛落馬,還有那些血箭。
這是什麼玩意兒?
不只是他,折繼祖和唐仁也傻眼了。
折繼祖想起了當年的府州之戰,在最關鍵的時候,正是幾聲爆炸,沈安隨後就用火馬陣破開了西夏人的防線。
他激動了起來,喊道:「是沈安來了,是他來了!」
這個爆炸聲大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唐仁不敢相信的道:「什麼意思?知州,什麼意思?」
折繼祖狂喜道:「是沈安率領的援軍來了,全軍準備出擊!」
臥槽!
唐仁一把揪住他,「你怎麼知道是待詔來了?還有,出擊個屁,西夏人在邊上呢!」
折繼祖大笑道:「別擔心遼人,他們完蛋了。」
「列陣,步卒阻攔西夏人,騎兵跟隨着老夫出擊!」
折繼祖聲音洪亮,神色興奮,麾下一看士氣就起來了。
主將都這樣,此戰不勝才怪。
「沈待詔來了!」
消息隨即散播出去,對沈安印象深刻的府州軍發出了一聲歡呼,然後士氣如虹。
「沈待詔來了,此戰必勝。」
一個新兵不解的問道:「為何?難道那沈待詔還是名將?」
「你不知道,上次府州大捷就是他突破了敵陣,還有西南大捷,原州大捷他都在,而且都是他指揮的。」
「臥槽!那還等什麼?出擊啊!」
「出擊!出擊!出擊!」
折繼祖長刀前指,騎兵們轟然出擊。
而在前方,從未經歷過土炸彈轟擊的遼軍懵逼了。
重騎被炸的七零八落,最關鍵的是戰馬不聽使喚了。
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騎兵失去了對戰馬的控制。
一陣陣長嘶中,遼軍的衝擊陣型大亂。
第二波土炸彈如期而至。
硝煙瀰漫中,曹佾呆若木雞。
「這是什麼?安北,這是什麼?你莫不是……某怎麼覺得是大爆竹呢?可爆竹哪裏能炸得那麼響?」
不得不說,曹佾的感覺很敏銳,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新式火藥做成的土炸彈會有這麼厲害。
前方已經沒法看了,那些遼軍亂作一團,地面上全是人馬的屍骸,本就慌亂的戰馬和騎兵慌不擇路的在亂跑。
這時悍勇沒有絲毫意義,就像是原始人第一次遭遇了弓箭打擊一樣,全懵逼了。
而在後面,折繼祖帶着騎兵正在趕來。
曹佾激動的喊道:「安北,大勝,大勝了!」
沈安拔出長刀,對曹佾說道:「老曹,敢不敢跟着某去沖陣?」
他目光俾睨,多次縱橫戰陣之後,自然有讓人心折的地方。
曹佾一怔,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某該去殺敵!
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憋屈半生的經歷,渾身的熱血都在奔涌。
嗆啷!
曹佾拔刀。
沈安微笑,點頭。
投石機投出了第三波土炸彈,沈安輕輕踢了一下馬腹,戰馬就沖了出去!
五千騎兵跟隨着他。
長刀所向,正是遼軍。
曹佾此刻完全懵了。
他忘記了一切,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
「為了大宋!」
五千騎兵齊聲大喝:「為了大宋!」
戰馬在漸漸起速,曹佾突然覺得有些惶然。
他從未經歷過戰陣,哪怕家傳的武藝再好,可也只是個新手。
那些遼軍在混亂中集結,他們的目光冷漠,就像是地底下爬出來的惡魔,兇狠而沒有絲毫溫度。
這些都是悍卒。
曹家的兵法里有云:一軍之中有三成悍卒,則可稱為勁旅。
而悍卒的標準就是漠然。
因為他們久經沙場,久經殺戮,什麼都不放在眼裏。殺戮只是尋常,生死只是尋常。
這就是悍卒。
「這是悍卒!」
他下意識的想提醒沈安。
可沈安卻充耳不聞。
這時曹佾想到了曹家的家傳兵法里有一句話:沖陣時不可泄氣,不可傷士氣。
是了,某說這話是傷士氣的。
羞愧的曹佾緊緊跟在沈安的身邊,然後前方接敵。
沈安當面之敵是一個重騎,面甲下,那雙眼睛猙獰,長刀攔腰斬來。
這是不顧防禦的招數。
但重騎渾身重甲,一般的刀也砍不動。
沈安的長刀黝黑,看着就像是一把破刀,所以重騎很是放鬆的發動了進攻。
曹佾心中一緊,想提醒沈安,可沈安已經揮刀格擋。
鐺!
兩把長刀相遇,重騎愕然,曹佾狂喜。
黑色的長刀完好無損,而重騎的長刀卻斷為兩截。
沈安早有準備,所以手腕反向壓在右邊,長刀平平的向左邊斬去。
重騎此刻也反應過來了,他大吼一聲,想用半截長刀來格擋。
可沈安的速度更快。
黑色的長刀從脖頸上划過,帶起一蓬鮮血。
沈安一催戰馬,人已經交錯而過。
重騎丟刀,伸手捂着脖頸那裏,眼中有絕望之色。
曹佾跟在沈安的身後,看着那鮮血從重騎的脖頸處飆射出來,身體不禁一緊。
「老曹!他是你的了!」
沈安劈斷了第二個敵軍的長刀,然後把這個對手交給了曹佾。
曹佾很慌。
他奮力揮刀,可心中卻慌得一批。
遼軍沒有格擋,而是用斷刀斬來。
這是以命換命,你曹佾敢不敢?
曹佾慌了,他完全失去了應變能力。
前方的沈安喊道:「老曹,殺了他!」
曹佾下意識的聽從了這個命令,繼續斬殺。
長刀遇到了什麼阻礙物,隨後順暢了。
曹佾的眼中全是紅色,敵軍的斷刀從他的胸腹處划過,卻因為長度不夠,只能在甲衣上劃出一溜火星。
「老曹,你殺人了!哈哈哈哈!」
前方的沈安繼續衝殺,此刻折繼祖率軍趕到,和沈安一前一後夾擊,遼軍馬上有了反應。
號角聲中,遼軍突然向左邊撤離。
「這是撤退了?」
沈安覺得這不像是遼軍的表現,但當他看到步卒那邊在浴血奮戰,抵禦西夏人的衝擊時,眸色微冷,說道:「讓折知州去追擊,咱們去救援步卒。」
馬丹,遼軍跑路是因為有西夏人墊背,那麼沈安不收拾西夏人還真對不住他們的好意。
投石機再度打出一波土炸彈,遼軍里人仰馬翻,慘叫聲不斷。
遼將在中間看了投石機一眼,眼中有貪婪之色閃過。
若是能奪取宋軍的寶貝,回去就是大功啊!
可折繼祖來了,他瘋狂的率軍緊緊咬住了遼軍的尾巴,不斷蠶食。
遼將遺憾的打馬狂奔。
曹佾已經懵了,跟在沈安的身邊策馬疾馳,問道:「為何要幫某殺人?」
那個對手是沈安特地留給他的,這份情誼他曹佾難以報答啊!
沈安目視前方,說道:「曹家子弟,不殺人算個逑的曹家子弟!」
曹佾聞言心中一暢,殺人後的那種異樣迅速消散。
「對,曹家人就該殺敵!」
弩箭在不斷讓西夏人絕望,可他們卻死戰不退。
前方,一個宋軍將領獨自突出於防線之前,大刀在他的手中就像是燈草般的輕鬆,不斷收割着敵軍的性命。
可西夏人卻不斷突入防線,宋軍的刀斧手損失慘重。
指揮使王長林渾身浴血,他也分不清是人血還是馬血,可敵軍給的壓力卻越來越大了。
「斬!」
他的大刀很重,一刀劈斬去,當面西夏人的戰馬腦袋被斜劈開來,然後撲倒。
「穩住!」
王長林舉起大刀奮力喊道:「兄弟們,穩住!」
刀斧手們被撞飛,後續同袍默然頂上來,然後繼續揮動刀斧。
鮮血在腳下流淌成河,每一步挪動都感到了粘稠。
就在這個膠着時刻,馬蹄聲如雷,迅速接近。
「援軍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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