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破魔天 第三百零三節 我欲逆天

    「小宇是誰？我是誰？他們又是誰？好親切呀。」朗宇不知不覺間飄飄悠悠的跟了過去。

    「唰——」入水清涼，渾身舒爽。那感覺，酥酥麻麻，直讓人慾罷不能……

    一雙腳終於踏了進去。

    「哧哧！」正是這一刻，突然一道藍光，仿佛跨越了萬古一般，擊中了朗宇的靈體，蛇形的電流，象是經脈一樣在朗宇透明的靈體內一閃而逝。

    「嗚！——嗚！」兩聲哀叫，靈體渙散，幾欲爆開。不似人形的扭曲了一陣，重又收攏了回來。

    「啊！這是什麼地方？！」這一擊居然讓朗宇的眸子裏出現了神彩，眼前的情景不由讓他大驚失聲。

    腳下所立是一個暗青銅色的地面，其上斑斑駁駁是一道道滄桑古樸的刻紋，自己的一隻腳已經陷入其中，那個白亮透明的小腿還在向上消失着……

    不好，這是一種吞噬。消失之處，只能用眼看見，一點感覺也沒有。朗宇暗叫一聲，兩膀向下一壓，抬腳蹦了起來，此處絕非善地，先離開再說。

    一蹦三四丈高，朗宇又迷惑了，這是飛嗎？晃了下頭，忽然想起了剛才的情形，似乎看到幾個熟悉的人。

    「師傅——？」他想到了那個老頭，師傅怎麼會在這裏？他從捲軸里出來了？還有……

    「青——玉？」時間太久了，朗宇思索着喃喃道。「還有古雷、月月？怎麼會這麼巧？」

    朗宇的腦袋裏一串串的疑問，可是沒有人回答他。

    轉目四望，如腳下的刻紋不止一處，一個個熒火蟲般的光影，如柳絮一樣飄忽而來，前仆後繼的鑽進了刻紋中。

    白色的光影，靈體。朗宇記起來了，這些影像他早已見過，沒什麼可吃驚的，抬手看了看自己，也是一個影子。

    莫非這裏是捲軸空間麼？那麼說古雷和月月也死了？青玉不是早就消失了嗎？還有這些刻紋，怎麼以前沒見過？怎麼連自己都要吞噬？

    朗宇搖搖頭，不是，這不是那個古捲軸，是幻覺，一定是自己的幻覺。朗宇在四處搜索着能給自己一個答案的物體，最終確定這是一個陌生的空間。兩膀一振，又飄了起來，那個巨大的青銅體，有一種莫名的引力，時時刻刻在悄悄的吸附着自己落向那道刻紋。

    不看明白不能進。幾次跳起之後，朗宇發現了，那個淹沒了師傅和月月幾人的刻紋里只有進去的客，沒有出來的船。一個個的靈體進去後，沒有一個出來的。這是一條單行路。

    裏面是什麼？另一個世界，還是自己來時的世界？自己這是死了嗎？

    枯寂的黑暗，茫茫的灰霧，燦爛的金光，幻影，青湖，閃電。自己一路行來，模模糊糊的情景一一閃現。

    這是一條誘惑的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是那閃電擊中了自己，自己也會如眼前的光影一樣，無知無覺的進入了其中。

    朗宇看着腳下的刻紋，激靈靈抖了一下，如果有實身，必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即使這裏真的能進入了另一界，這也是與自己來時不同的路。

    朗宇想到了不久之前，若不是那道電光正巧擊中，自己已經連師傅和月月都不識得了，腦海里就是一片空白。

    再次重生，沒什麼可怕的，可是沒有了記憶的自己還是自己嗎？他想到了夢瑤，想到了自己偷來的那個身體。樣貌相同，卻無疑成了另一人，重新開始另一個人生。

    如果這樣，朗宇不能進，他還有太多的情沒有了。如果忘記了，成了沒有了感情，沒有了記憶的人，那麼自己還是朗宇嗎？

    一道閃電，哪裏來的閃電？那道青光，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救了自己？朗宇抬頭尋去，穿過金光璀璨的銀河他看到了一盞月，一盞只把清輝撒向自己的月，象一顆清涼的明珠斜懸在頭頂，又似一隻眼睛，朗宇在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朗宇。仿佛有一種意念在傳遞，但朗宇讀不懂，也或許已經懂了。跟着它，就應該能找到回去的路。

    可是朗宇卻盯了它很久，直到再一次振臂跳了起來，朗宇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那遠空的月。為什麼那就是路？沒有理由，就是冥冥中的一種感覺。

    然而，金光的河，朗宇過不去。以現在的自己，只要再有幾次金光擊中，自己便會毫無懸念的煙滅。

    天道如此，不可逆。即使那盞月，朗宇也感覺着它在暗淡。

    心中默念着「化神歸元訣」，可是這裏的灰霧太少了，根本抵不住自己的融化，即使不進入刻紋，自己也無法在這個空間中永遠的生存下去。道之威，果然人力不可抗。

    「噗。」朗宇正在默念法訣的身體，斜飄了出去，一條白色的老者的光影很不巧的撞上了他。

    你擋住人家投生了。

    朗宇抬眼看去，那個還算看得清眉目的老者，一無所覺，目光呆滯。

    呵呵，朗宇搖了下頭，這應該就是不久前自己的表情吧，不用說，他的記憶和感覺已經一片空白。然而只是三兩息的時間，離着地面不過三丈的高度，老者都沒有落到底，靈體就象風中的炊煙一般，裊裊的飛散了。

    居然，居然向着自己飄來，朗宇驚愕的向着腳下看去。

    很有方向性的輕煙又忽然四散，而且在消失。

    這是……？法訣！是自己的法訣停了，朗宇立刻意識到了飄散的原因。沒想到從天風門無意得到的法訣還有這個用處。

    是不是，一試便知，朗宇立刻又把法訣摧動了起來，果然，所余不多的輕煙重又向着自己聚攏來。

    這象是一種食物，僅僅半個靈體融入自己，朗宇已經能明顯的感覺自己強壯了不少。

    朗宇的兩眼放光了，希望，尤其是絕境中的一絲希望，那就是一種欲（望）。如果那些飄落的靈體有知，此時應該看到朗宇的眼睛裏映射出的是一種狼一樣的目光。

    一個個無知無覺的靈體，此時在他的眼裏，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美味。為了生存，為了回去，朗宇要吃人了。當然這些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一旦落入了刻紋里，在另一世里會變成什麼無法推測。

    也許這個法訣不是朗宇一個人會，可是在這方空間裏卻只有他一個人清醒。

    「化神歸元」被朗宇不停的摧動着，在這個青銅刻紋的表面上如太空漫步一樣，尋找着飄近自己的靈體。一旦挨到一定的距離，那個靈體便會主動的飛過來。

    日復一日，朗宇消失的小腿延長了，小腳慢慢的也長出來了，靈體漸漸的充實着。金河下沒有日月更替，判斷不清是幾月還是幾年，朗宇像個幽靈一樣，開始以大欺小，除了法訣的吸引，更多的時候是伸手去抓，張嘴去吞。而且每時每刻的都在注意着頭頂上青月的變化，他要強大，但絕不能等到那盞青月消失。

    靈體已經吞噬得沒有了一絲的透明感。而頭上的那盞青月的邊緣卻成了一種玻璃體。

    是該走的時候了，朗宇已經數不清自己吸收了多少靈體了。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那些靈體究竟是些什麼？他至今也沒搞明白，只是覺得以如今自己狀態，要穿過金色的光河，可以一拼了。

    太玄門，宋長老，司徒長老，天一般的存在。

    水夢瑤，月月。自己還欠着一個誓言。這是過了多久了，以那丫頭的性格，恐怕真的會尋死，也許已死多年，可是自己無能為力。

    朗宇望着那金河上淡淡的青月，輕輕的推了下鼻子。男人的誓言就是鐵板上的釘，扒皮褪骨，火海刀山也要去踐行。身死不足惜，道不可不存。

    「太玄——太玄！若月月已死，朗宇以此煉獄為誓，讓你一門陪——葬！」

    道辰界，不是自己想像的仙境，修煉界充滿了血腥。朗宇目綻妖光，終於起了殺心。

    只是輕聲的道出如此的一句。金光的空間「轟」的一聲大震，一塊塊的金池「嗡嗡」抖動。誰說這裏沒有法則。

    灑洒然，迎着金光，朗宇邁出了第一步。金光倒轉，霎那照映了過來，天，不可逆。

    朗宇抬頭，有了感應麼？不過，你這塊逆鱗，今天我卻要扒定了。

    左右一盪，躲過了第一波，朗宇又向前邁出了第二步。求生、求存，為情、為義、為道，人生沒有退路。

    清月的照射下，朗宇應該是第一個到了此地還心性清明者。沒有了妖體，沒有了瞬移的身法，但是朗宇還有智慧，還能運行心法，還有一個執着的意志。

    「噗」的一道金光擊中了左肩，一團青火燃起，被咬去了一塊，這也在意料之中，朗宇連看都沒看，飄向一個正在懵懂下落的靈體，一把抓住，捏爆，填進了口裏。

    能夠穿過金光還存在，前生里不知是多麼強大的靈魂，現在卻要成就朗宇的逆天之舉，也算死得其所。

    金光在翻滾，凌厲的光芒交織着，無情的絞殺，在朗宇的前路上繪成了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篩子，青月的光輝都已變得閃閃爍爍。法則之下，秩序之威，何時有過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