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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掛了電話,眉眼像是結了層霜色,濕冷冰涼,段林白坐在他身側,忽然覺得身側寒津津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都過去了,小嫂子和懷生肯定沒事的。」段林白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詫異,「普度大師和他父母不是見過嗎?怎麼還會出這種事。」
「是見過。」傅沉指尖盤着串兒,偏頭看向窗外。
「那他們幹嘛直接找懷生?騷擾孩子,太不要臉了吧。」
「雙方已有約定,絕不打擾孩子。大師一直在考慮如何與懷生說這件事。」懷生心思敏感,對方逼得緊,他們一直都想如何用適當的方式告訴他。
「那他們這是幾個意思,太特麼無恥了,直接和孩子說?真不怕嚇着懷生啊。」段林白錯愕。
而此刻他手機震動,出現了一條微博推送。
【名門權貴恐涉法,阻撓孩子與親生父母相見。】
段林白一看這消息當即就懵逼了,直接點開。
裏面就是那個婦人坐在地上哀嚎的場景。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仗着有錢有勢,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那是我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們憑什麼不讓我見他,這日子沒法過了,仗着是開國元勛就能如此欺負人嘛……」
「這些人簡直過分,居然把一個孩子送去廟裏當和尚。」
「我可憐的孩子,你以前都過得什麼日子啊。」
……
傅沉聽到視頻聲音,偏頭看着段林白。
「臥槽,傅三,你看這個,這特麼說的就是你們家。」
單憑開國元勛這一條,範圍就非常小了。
又扯到了廟裏、和尚,幾乎直指傅家。
這些記者也是狡詐,視頻很短,而且從頭至尾沒有指名道姓,任憑大家臆測。
而且底下的評論,眾說紛紜,很多人都把矛頭對準了傅家。
「我猜是傅老家!傅三爺就信佛。」
「張口就造謠,不需要負法律責任嘛,這種事也能隨意污衊?」
「之前報道採訪,不就說找到小兒子了嘛?我還以為已經去配型了,原來連孩子的面都沒見到啊,真是可憐。」
「我要是收養那孩子的家庭,我也要考慮一下吧。」
……
段林白看向傅沉,「需要我找人處理一下?」他是搞媒體的,自然有辦法將熱搜撤掉。
「不用,讓它掛着吧,這家人藉助媒體,無非是想把事情鬧大,逼着我們交出懷生,那不如把事情鬧得再大些,我倒想看看,最後他們該如何收場。」
「他們現在是賊喊捉賊,趁機佔領輿論高地。」讓網友先入為主覺得他們才是苦主。
「讓他們鬧吧。」
傅沉話音未落,手機震動起來,老宅的電話。
**
而此刻的京城【希望教育】輔導中心
很快派出所的人就來了,他們到這裏了解情況,才覺得事情很棘手。
最近火爆電視的尋子苦主,還帶着媒體記者,這件事居然還牽扯到了傅家,這種事他們都無從下手。
雙方被集中到一個辦公室內,坐在兩側,氣氛劍拔弩張。
「……警察同志,那真是我的孩子啊,我是他親媽,我想看我自己的兒子有什麼錯,他們不僅攔着我,還打人。」
馬銀翠伸手指着自己的臉,「您自己看看,我這臉就是被那個臭丫頭打的。」
「這件事您可一定要幫我們做主啊。」
民警看向宋風晚,「這是真的?」
「她先動手的,而且她對孩子動粗。」懷生由年叔陪着,在隔壁休息室。
「什麼動粗!是你們不給我看孩子,我一時情急……」馬銀翠提高嗓門兒,想在音量上壓制宋風晚。
「這要是你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你也敢這麼拉扯他嘛!」宋風晚溫吞道。
「你們瞧瞧這死丫頭,年紀不大卻生了一張利嘴,我可說不過她,居然對着我這個長輩又打又踢。」
「我為什麼只對你這樣,你不該反思一下嗎?」宋風晚輕哂,「你想看孩子經過誰的同意了,當初你丟孩子的時候……」
「我兒子是被拐的,誰丟孩子了!」女人急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指着宋風晚。
「臭丫頭,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黃建華忽然跳起來,「你們收養被拐兒童,還特麼有理了!」
「你要撕爛誰的嘴,你試試看啊。」十方氣炸,恨不能把對面兩人按在地上摩擦。
……
就在雙方堅持不下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撞開。
「嘭——」地一聲悶響,一個穿着警服的年輕男人出現在門口。
「你不是在外面給人錄筆錄嗎?進來幹嗎?」裏面負責協調的幾人均被嚇了一跳。
「京……京……」他剛抬手要指着外面,已經有兩個黑衣人進屋,佔據了門口,統一的黑西裝,面無表情,好似帶着股冷風,直接竄進了屋裏。
在京城當差的人,對京家都有了解,一看這幾人的穿着架勢,心底已然猜到幾分。
只是這位爺平素不是聽戲就是垂釣,有人在京城當差一輩子,都不曾見過這家人。
這特麼是有多倒霉,才會遇到這種煞神啊。
「京六爺來了。」那個民警聲音帶着些許顫音,輕飄飄的,卻宛若一記重錘,砸得所有人心頭一顫。
方才屋內還在激烈爭執,此刻均悄寂無聲,就連舉着攝像機的記者都默默關掉設備。
伴隨着清脆的腳步聲,一個模樣俊美的男人進了屋。
宋風晚偏頭打量着他,白衣黑褲,風姿洒然。
她本以為,京家是閥門,這位京六爺即便不是五大三粗,模樣也肯定稜角分明,銳利逼人,殊不知,此人卻生得極為清雋雅致。
傅沉神色涼薄,生得禁慾冷清,此人俊美中透着一絲陰柔,偏又不讓人覺得女氣,鼻尖眉眼,無一不精細。
眉眼細長,形狀十分優美,波瀾不驚的黑眸,看似不經心的看了眼屋子,顧盼流兮,有種難以言說的神采,一抹唇色,宛若古畫勾勒丹砂,這人美得幾乎有點驚心動魄。
周身氣質桀驁清高,料峭風骨渾然天成。
饒是生得俊美,全讓人無法忽視。
宋風晚打量着他,這就是川北的京六爺——
京寒川。
「六爺。」十方急忙起身,給他騰出了位置。
京寒川點頭坐下,只是由於位置靠宋風晚很近,她能聞到這人身上淡淡的味道,像是寒冬落雪,有點冷。
他衝着宋風晚微微頷首,客氣有餘。
「方才我在外面就聽到有人說要撕爛誰的嘴?」他聲音異常好聽,透着股老派京腔,非常有味道。
對面那對夫婦,何曾見過這種陣仗,一時被嚇得不敢作聲。
「六爺……」一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小跑進來。
「黃副局。」屋內民警全部肅然起身。
被叫住黃副局的男人,抬手擦了下額頭的熱汗,這特麼突然接到京寒川電話,真是把他嚇得不輕。
「這件事我來處理。」
「噯,這人是你們找來的吧,不能因為你們認識熟人,就欺負我們這些外地人啊。」馬銀翠想着身後有記者,「你小心我曝光你們!」
「快別說了。」坐在她身側的女記者急忙勸阻她。
都說傅三爺面慈心狠,但是他畢竟是正派商人,家境在那兒,不會明目張胆做什麼,這位爺可是真的狠戾。
京寒川緩緩勾着嘴角,「我若真想欺負你,自有辦法悄無聲的把你這個人抹了。」
他眉眼染笑,可是聲音透着深深寒意,馬銀翠嚇得沒敢再說話。
「這件事牽扯到的孩子,和我有幾分淵源,因為當年有人報警,說發現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案子就是我負責的。」黃副局說話擲地有聲。
「什麼叫做欺負外地人,我既然與這個案子有關係,由我來主持這個案子,有什麼不妥當嗎?」
「污衊公職人員是犯法的,這位女士,我請你說話注意點!」黃副局冷哼。
那對夫婦瞬時沉默無聲,眉眼間甚至還有一絲慌亂。
他們也不傻,現在那些記者都不敢抬起設備,這件事已經不由他們主導。
「事情經過我已經大體了解了,你們說孩子是被拐的,但是根據我們了解,當時孩子是被遺棄在山上的。」
「我們當時出動了許多警力尋找,均無果,準備送到孤兒院才被普度大師收養。」
「且不說遺棄孩子的人到底是人販子還是你們,普度大師都是經過正規合法手續收養的那孩子。」
「大人的事情尚且不論,你們這麼明目張胆搶奪孩子,即便你是他的親生父母,就認為你們的行為是正規合法的嗎?」黃副局語氣強勢,因為穿着警服,更是添了幾分氣勢。
對面兩人,看到警察,已經有些慫了,此刻被質問,嚇得聲音都帶發顫,「我們本來就是想看看他,看到他之後,實在忍不住想親近他……」
「你之前不是說,是因為你兒子的命等不及了嘛?」宋風晚冷笑。
嘴裏真是沒有半句實話。
「警察同志,自己的親骨肉流落在外這麼多年,誰看到都控制不住。」那個女記者再次開口。
宋風晚質問,「我還沒問你,身為記者,這種時候,難道不該阻攔一下嘛,還能處變不驚的拍攝錄像,不覺得喪良心?」
「我……」那位女記者被堵得啞口無言。
「你們幾個……」黃副局指着那對夫婦與一群記者,「全部跟我回警局接受調查。」
「警察同志……」那對夫婦一聽要去警局,立刻慫了。
「你們……」黃副局看向宋風晚這裏。
「我跟你們回去吧,這邊還有老人孩子,真的被嚇壞了,先讓他們回去吧。」十方起身。
「可以。」黃副局點頭,輔導班到處都有監控,事實如何其實很清楚,但是既定流程還是要走的,肯定都要回去做個筆錄。
一群記者剛準備出去,就被京家人攔住了。
「你們這是要幹嘛?」女記者嚇得臉都白了。
畢竟有傳聞說京六爺殺人不眨眼。
「東西留下。」京寒川偏頭看向他們。
幾個記者哆哆嗦嗦,在他面前,將所有設備的存儲卡,錄音設備,一切東西都交了出來,由京家人檢查過,一行人才被警察帶走。
京寒川起身,看了眼宋風晚,「走吧,我送你們回家。」
宋風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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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抵達雲錦首府時,京寒川並沒離開,而是喝茶等傅沉回來,慢條斯理,神色從容。
他目光落在宋風晚身上,微微蹙眉,「你今年多大?」
「過了生日18。」
京寒川低頭看着杯中沉底的茶葉,他比傅沉小了一歲,按理說該叫她嫂子,可是……
讓他叫一個未成年嫂子?
老牛吃嫩草,牙口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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