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歸來

    曹雲這一聽，如果越三尺沒有吹牛，那她就厲害了。曹烈的定位不僅自己，就連東唐警局都沒有辦法下結論。只知道曹烈和大聯盟有關，很大概率是大聯盟骨幹之一，具體在大聯盟內擔任什麼角色，那就不知道了。從發生的事情來分析，曹烈相對獨立在大聯盟外，這讓曹烈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

    越三尺從曹雲反應收到了信息，曹雲真的不知道曹烈的情況。也對，如果這兩人真有聯繫，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越三尺道：「對了，來烈焰法庭之前，我遞交了調職書。如果順利的話，學弟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如果有機會在法庭上見面，也請曹律師給我留一點面子。」

    司馬落疑問：「調職？」

    越三尺不隱瞞：「名唐那邊風平浪靜，沒什麼意思。最近東唐很熱鬧，還抓捕了大聯盟的行刑隊隊長托雷斯。更有鏡頭連環作案。」

    司馬落苦笑：「學姐，人家是找避風港，你是哪有颱風沖哪去。」

    越三尺露齒一笑：「這樣才有意思。」

    曹雲道：「越檢察官，曹烈到底是什麼角色？能告訴我嗎？」

    「抱歉，恐怕不行。」越三尺道：「而且這也只是我個人的推斷，沒有任何證據。作為一位司法人員可以亂想，但不能亂說話。」

    一號服務員接了內線電話，走到曹雲身邊：「曹律師，李勝希望能在臨死前見你一面。」

    綁架案審判結果，三名被告各出一人，聽起來李勝是選擇了自己。

    「現在嗎？」

    一號服務員道：「是的，考慮李勝可能要交代遺言，我們會準備一台攝像機。」

    ……

    李勝情緒比較平靜，曹雲進入其監牢，拿起小桌子的攝像機調整好，拉椅子到床邊：「李先生。」

    李勝靠在床頭看曹云：「曹律師，你是有文化的人，我想請教個問題。」

    有文化的人？這點曹雲並不認可，不過曹雲沒有糾結這問題，道：「請說。」

    李勝道：「人死後會怎樣？」

    厲害了我的哥，你提出了一個能爆發戰爭，並且沒有答案的問題。不過從這個問題能讀出李勝內心對死亡還是有恐懼之意的。廢話，正常人對死亡都恐懼。

    曹雲想了好久，回答：「就我個人觀點，我還是學生的時候，很堅定的認為，人死亡之後就等同沒有了，什麼都不存在。但是我遇見了一位神棍，他問我，如果沒有靈魂，那你又是誰？對啊，我為什麼是我呢？根據我苦思三日的結果，人的思維是依靠腦子，人死亡腦子也死亡。我認為，人死後，靈魂是存在的，但是靈魂是沒有思維的，必須把靈魂放入合適的腦子中，才能讓靈魂具備思維。我是這麼理解，人體是一台電腦，靈魂是電源，電源和電腦接通之後，靈魂有了思考和感知的能力。電腦死亡後，原本的思考和感知也因此消失……千萬別問我，電源怎麼接到電腦上去，我反正是想不明白。」

    李勝深呼吸：「我身體的腎上腺素一直分泌，讓我有些焦躁不安。我只是想找個人聊聊。」

    恐懼，緊張等都會刺激到腎上腺素。

    曹雲不知道怎麼說，按照正常法律判決，李勝罪不至死。但是，這地球有七十億人，誰又在於李勝呢？在乎李勝這條命的也許只有李勝自己。

    曹雲寬慰道：「我將困惑告知一位長者，長者告訴我，活在當下，珍惜生命，珍惜身邊人，讓生命質量提高，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我問長者，沒有當下呢，馬上就要死了呢？長者告訴我，人類可以考證的歷史非常久，幾千年的歷史誕生了無數帝皇都沒有逃過死亡，為什麼你要害怕呢？針對七十億的人來說，因為我們只是渺小的其中一份子，人類比較宇宙來說也是渺小的一份子。無限渺小的我們可以選擇畏懼死亡，可以選擇勇敢接受死亡，最少後者能讓自己更加坦然面對死亡。」

    李勝緩緩點頭：「突然很嫉妒活人……呵呵……我也是個闖蕩江湖很久的人了，本應該看清生死。既然栽了就要認栽。我還有一些產業，曹律師可以替我做個遺囑見證嗎？」

    曹雲點頭，走到錄像機重新錄製：「請講。」

    李勝面對錄像機道：「我要將我全部遺產交給我的女兒。」

    「稍等。」曹雲道：「如果把遺產只交給你女兒，我們需要不少手續，而且有些麻煩。」

    「怎麼說？」

    「最麻煩是你是被脅迫到烈焰法庭，如果是兒女平分遺產，完全沒關係。如果是把遺產留給女兒，那麼麻煩就大了。需要證明你不是在脅迫的情況下說的遺囑。偏偏我也是被脅迫來的，我雖然是律師，但是也無法成為見證人。」

    李勝問：「有什麼辦法嗎？」

    曹雲道：「第一點，需要按照程序說明，比如你的名字，社會福利號或者是駕駛證號，出生年月，出生地，並且印指紋，讓錄像機拍攝下清晰的指紋。這點是說明你是你，沒有被掉包。第二點，你必須說明為什麼兒子沒有分到遺產的原因，越詳細越好，如果要打官司，這是非常有力的憑證。第三點，見證人越多越好，可以讓有檢控官身份的兩位參與遺囑見證，法庭採納的可能性就比較高。」

    李勝點頭：「麻煩曹律師替我安排。」

    ……

    司馬落、越三尺和曹雲站立在李勝身邊，鏡頭對準李勝，重新錄製。李勝開始說遺囑，並且說明不留遺產給兒子的原因。李勝列舉了很多理由，其中包括女兒每周會打一個電話，每個月會約見吃飯一次，每次會送各種禮物。而兒子難得一個電話，每次打電話來都是索取。其次，在兒女教育上做的不公平，對兒子付出的相當大的心血和代價，對女兒採取放任的態度，每次兒子犯錯，自己會為他找藉口，女兒犯錯則是被自己打罵，對女兒內心有愧。

    越三尺道：「李先生，這兩個理由立不住腳。就算不是法庭，當是我們三人聽，也認為你的理由無法說服法庭。」七三開，或者八二開，法庭很可能接受。全留給女兒必須要有更爆炸的說明。

    李勝點頭，對鏡頭說明了兒子成年後的一件事，李勝兒子娶的妻子李勝是不同意，事實證明李勝是對的。五年前，李勝出過一次車禍，其暫時成為植物人，還不到24小時，其兒媳婦就要求拔掉呼吸管，並且已經聘請好了律法顧問處理遺產，而自己的兒子完全聽從兒媳婦的安排。是自己女兒阻止悲劇的發生。因此此事，這五年來李勝和兒子一家幾乎沒有任何來往，加上兒子經濟並不困難。因此李勝決定將遺產全部留給女兒。」

    這就夠了，司馬落從錄像機處拿到儲存卡，而後問：「李先生，我認為曹律師因為被脅迫而出現在這裏，不適合做主要遺囑見證人。在這種情況下，我和越檢察官更有說服力，我們畢竟是公職人員。」

    曹雲完全同意：「如果有變數，法庭更願意相信他們。你們誰更合適？」他現在是全心全意想幫助李勝完成自己的心愿。以曹雲的閱歷來看，遺囑一出，十有八九要惹官司。這種官司通常來說，兒子做為原告有很多切入點，比如李勝是不是被脅迫，比如李勝真的是李勝嗎，比如李勝在做遺囑的時候，其精神情緒如何，是不是被即將死亡的信息所影響。兒子目的自然不是全部遺產或者一半遺產，他希望通過官司，取得協調的可能，李勝女兒有可能會考慮兄妹相殘讓李勝在天之靈不得安寧，有可能會妥協讓出一到兩成的遺產。這就是兒子的目標。

    要完全達成李勝的意願，就必須讓遺囑無懈可擊。

    司馬落道：「我學姐更合適，我和李先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一年多前我起訴過李先生的私人助理。李先生畢竟和勝守社團有關係，勝守社團是東唐司法系統的老顧客。我學姐是名唐人，之前不認識李先生，並且沒有任何瓜葛，最適合做遺囑見證人。」

    越三尺很爽快答應，撕下一張紙，隨手做了一個小信封，將儲存卡放在信封內並且收好。

    三人離開監牢，司馬落見曹雲情緒不高，關心的詢問。曹雲搖頭不想說，李勝臨死之前的各種情緒影響了他，讓他的情緒低落。

    ……

    傍晚六點晚餐，一號服務員宣佈，已經完成了綁架案審判後的執行。李勝選擇的是自己，趙燕選擇了新婚小狼狗，這兩人的選擇都沒有問題，也在大家預料之中。沈冰怎麼選擇是大家比較關注的。

    沈冰、沈冰妻子、沈冰兒子女朋友肚子裏的孩子。

    自己死吧，不甘心，沈冰才五十多歲，正常再活二十年還是很可能的。犧牲風雨同舟三十年的妻子，良心上過不去，就算活下去，也是活在陰霾中。孫子呢，是唯一的繼承者，其重要性就不用說了。

    一號服務員念道：「下午三點三十分，沈冰兒子沈適女友被迫接受注射，胎兒死亡。下午四點，其進入第一醫院，下午四點三十分，其接受了引產手術。」

    哇！果然人性的底線深不可測。不過，沈冰選誰都會讓曹雲心中哇一聲，因為選誰似乎都不可思議。

    越三尺則道：「預料之中。」

    「哦？」曹雲看越三尺。

    越三尺道：「假設沈冰選擇自己死亡，你認為沈適女朋友有多大可能會將孩子生下來？就算孩子生下來，沒有了沈冰，這孩子遲早會叫別人做爸爸，更要命的是，這孩子還是合法繼承人。以沈冰的性格，不會吃這個虧。選擇孩子是最正確的選擇，看來他還是很有理智的。」沈冰不可能去賭自己死後，還未出生孫子會不會出生，會不會成為沈家人。

    雖然越三尺分析有些殘忍，但曹雲琢磨後，認為還是很有道理的。那影后綁架案的兩名主要罪犯都逃脫了制裁嗎？

    表面看是這樣，實際上也許是。因為法庭制裁結果也會一併公佈在網上，至於會引發什麼風波，被告在接下來生命中會不會原諒自己，這些烈焰法庭就不再理會了。三人當中不會被良心折磨的自然是趙燕了，也許趙燕會偶爾想起這條小狼狗，想必想的時候更慶幸自己有這麼條好狗。當然，趙燕的生活必然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但是相比其他人付出的代價，她受到懲罰是最輕的。

    晚上八點，服務員請大家不要離開自己房間。

    晚上十點，服務員通知曹雲上了汽車，是那輛將曹雲送到這裏來的汽車。曹雲上車不久，因為過於舒適和無聊，忍不住又睡着了。一直到車內電話響起通知曹雲到達，曹雲才醒轉接電話，對方告訴了鎖的密碼，曹雲開鎖，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然後下車。

    下車後，汽車離開，曹雲看左右，只嘆氣，懶的罵娘。這裏不是東唐市區，而是某個村莊或者小鎮的村郊或者鎮郊。至於車牌，還是不要記了。

    曹雲步行到燈火處很驚訝，這裏是崗亭，再過去似乎是東方私人擁有的半島私人領地。崗亭的保安見到曹雲也同樣驚訝，深更半夜，有人步行到這裏。

    這是什麼意思？曹雲納悶，烈焰法庭可以把自己扔到很多地方，但是卻選擇了東方半島。難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東方參與到了烈焰法庭中？曹雲的猜測是因為烈焰法庭所擁有的資源是非常大的。地盤，服務，還有交通工具等，最厲害是有一塊私人領地，這就很符合東方半島的特徵。

    曹雲先報警，崗亭也向保安部通知了情況，並且沖泡了熱可可給曹雲，保安只問了簡單的問題。既然曹雲已經報警，他們是沒有必要知道太多的。

    十幾分鐘後，最近小鎮的派出所民警到達，他們已經通知了搜查一課。曹雲這時候才知道，搜查一課已經介入司徒岩、司馬落和自己三人同時失蹤的情況。最主要是司馬落，他是公職人員，雖然打電話請假，但是過於蹊蹺，檢察方面還是報了警。一課的老大李墨一調查，發現曹雲、司馬落都失蹤了，再追查發現南宮騰飛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