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終審（下）

    越三尺道：「我始終認為，一個人做一件是一定有目的。王守敲詐影后，他內心很清楚，碟片的流出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沈冰也一樣，即使當時憤怒的頂了影后一句，他也沒有膽子做元兇。原因很簡單，王守也好，沈冰也好，李勝也好，他們都直接參與了綁架案。三位被告中，唯獨你是趙燕可黑可白。沈冰說明，他並沒有告訴你讓你邀約影后的真實目的。無論在王守面前，還是在沈冰面前，你都扮演了一位被拉上了賊船的人。」

    越三尺：「你本來有機會成為那部電影的女主角，但是你並非導演的首選，導演三顧茅廬說服了影后復出，取代了你的位置，這讓你很不高興。按照資料所說，導演將你安排成客串明星，實際上就是跑個龍套，說幾句台詞。即使是這樣，你也必須和影后接觸。你去了影后家，也許只是想和影后重新建立關係，但是你發現影后心情不佳，獨自喝酒。警方屍檢報告表明，影后在自殺前十幾個小時攝入不少酒精。或者是你引誘影后喝酒？應該不會，影后在當時不會想見你，除非她喝多了。」

    越三尺道：「然後你發現了光碟，這打開了一個新世界。只要光碟流出，影后肯定無法擔任女主角。你也不怕綁架案曝光，因為你可以將自己掩飾成一名受害者。最厲害的是，影后能原諒你，當就這點證詞就可以表明，你在綁架案中是被迫的角色。」

    趙燕再再再次打斷：「血口噴人，不要相信她，她在胡說。」

    越三尺道：「我沒有證據，19年了。當時警方都沒有找到你，我想烈焰法庭也沒有本事找到19年前警方都沒有找到的證據。我就問一個問題，在影后自殺前一天的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影后的家。有還是沒有？」

    法庭氣氛再次凝固，趙燕非常鎮定的回答：「影后自殺前一天，我沒有去影后家。」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何況是20多年演戲生涯的趙燕，大家完全讀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情緒。

    就在這時候，曹雲突然站起來打破寂靜：「按照我個人看法，本案庭審到現在已經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也許烈焰法庭誤會了我們的身份。我們是律師，是檢控官，不是搜查官。以現在所擁有的資料來看，甚至無法模糊的定位元兇的身份。並且，到了現在，我們不應該再將元兇鎖定在三名被告和一名證人身上，和本案有關的人和事還非常多。我真誠希望本案烈焰法庭庭審到此為止，我也支持將視頻放到網絡上，或者是送給警方，由警方再接手調查。我們不能否認一點，烈焰法庭再厲害，大聯盟再有勢力，其在東唐的資源遠遠低於警方。」

    話落又出現了安靜的氣氛，這時候應該烈焰法庭發起人開口，大家一起看法官席，並沒有交頭接耳。

    最少過了半分鐘，2號法官終於開口：「影后自殺案的細節比本庭想的要複雜的多，本庭雖然儘可能的收集信息和資料，但是就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指證某人為元兇。所以本庭同意曹律師的觀點。本案的所有庭審視頻將會發到網上，希望這些視頻資料能給警方提供破案的契機。但是由於綁架案已經過了追訴期，至於光碟之事法律更不會重視，所以本庭會持續跟進本案。這裏我也給某人一個機會，如果願意承認自己的罪行，懲罰力度可以適當降低。如果不願意承認，最後查清真相，我們會嚴格執行懲罰。」

    在十多秒的沉默後，2號法官道：「看來是沒有人願意認罪了，本次烈焰法庭還剩下最後一個程序，那就是綁架案審判的執行情況。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午飯之後，下午兩點之前，請三名被執行人上交名單。沈冰兩個名額，扣除沈適之後，還需要上交一個名單。趙燕和王守各一個名單。如果兩點之前無法交出名單，將會索取100%的利息。」

    2號法官道：「最後請各律師和檢察官稍安勿躁，今天晚上會將你們送回東唐，在這裏也非常感謝五位司法人員的配合，讓東唐烈焰法庭第一次開庭就如此精彩。好了，本案庭審到此為止，謝謝大家。」

    大家各自在看管或者沒有看管下離開了法庭。

    在人都離開後，3號法官問道：「為什麼不考慮用測謊儀？」

    2號法官道：「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曹雲搗亂。曹雲最後說的話，是告訴越三尺，不要再逼問下去。再逼問下去，越三尺檢察官的身份就會崩塌。所以他以法律來說明，本案已經不能再審，並且提醒越三尺，她是檢察官，不是搜查官。越三尺顯然是接受了曹雲的告誡。沒有繼續逼問趙燕。」

    1號法官道：「現在看不懂曹雲，按照他的為人，他應該選擇明哲保身。是因為曹烈給他撐腰嗎？」

    2號法官道：「不至於，能看得出他也很掙扎，到底要不要說，要不要站起來。年輕啊，再怎麼老成，有時候也會沉不住氣。不過我認為他的能力遠超他的履歷。昨天晚上我看了他在天馬律師所的一些信息資料，在當時他只能算出色，並不能說有多耀眼。在完成實習後，他前往東唐大學攻讀東唐律師證，再回到高岩市天馬律師所就開始蛻變。這些資料並不明顯，曹雲在高岩沒有上過庭。但是到了東唐之後你們也看見他的表現了。」

    1號法官問：「曹雲否定了王守的罪名，接下去這齣戲應該怎麼唱？」

    2號法官道：「不用那麼悲哀，其實我覺得這個結果挺好。雖然讓我們的連環庭審計劃落空，但是也足夠精彩。」

    1號法官道：「可是暫時找不到好題材。」

    2號法官道：「幾百萬的人口，幾萬名的富豪。仇富則是一個永恆的話題，我相信烈焰法庭很快會第二次開張。相信我，視頻發佈後，我們不找題材，也會有題材來找我們……覺得這幾個人怎麼樣？」

    3號法官道：「司徒岩始終書卷氣多了點，是一名好學者，但是就律師職業而言，算不上頂尖。也許是年齡比較大了，缺乏侵略的氣勢。再看曹雲，藏時候一點氣息都沒有。一出招是咄咄逼人，氣勢十足。司馬落還禁錮在檢察官的思維，倒是南宮騰飛有點意思，不過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不是一個好玩家。」

    2號法官問：「越三尺呢？」

    1號法官道：「徒有虛名。我想是因為長的漂亮，所以被人捧的過高。」

    2號法官問：「為什麼這麼說？」

    1號法官道：「首先她沒有發現王守的嫌疑，其次也沒有發現沈冰的嫌疑，在庭審中，她多次漏過重點，需要南宮騰飛為她補充。算是比較出色吧，但是……」

    3號法官道：「我和你看法有些不同，你這麼認為她，是從她的身份出發。她是一名檢察官，一名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她父親是局長，她爺爺是著名偵探。如果以這個身份來說，她似乎很失敗。」

    2號法官：「但是？」

    3號法官道：「但是反過來理解越三尺就相當可怕了。曹雲發現了王守和沈冰的嫌疑，在我們給的資料中有所指向。大膽假設，越三尺已經發現了，但是她也不想做壞自己的身份。考慮到如果五個人都沉默，五個人都損失，於是她站了出來。」

    1號法官不同意：「她真有本事，站出來也應該去懷疑沈冰，而不是王守。質問懷疑王守，是不是就代表她還不夠出色呢？」

    3號法官道：「我們的計劃是讓幾個人都認為王守是元兇，法庭對王守進行審判，法庭可以因為王守是冤枉的開第二庭……這裏我們要感謝曹雲，曹雲如果沒有制止越三尺，法庭判定王守罪名成立後。越三尺很可能反殺一刀，證明王守。接着越三尺就可以嘲笑我們只聽片面的言辭就下定論，以此來質疑我們的判斷能力。我們設的連環套等同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烈焰法庭只有兩個選擇，一，不公佈視頻。二，公佈視頻，承認烈焰法庭的法官判斷能力差，偏信偏聽。」

    3號法官道：「也就是說，我認為越三尺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目的，她知道我們要製造怨家案，讓連環審判因此啟動。」

    1號法官道：「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3號法官道：「也許是，但是越三尺有一個行為讓我非常難以理解。」

    1號法官：「你說的是她主動申請成為檢控官？」

    3號法官：「沒錯，她應該知道烈焰法庭不被法律接受，她控告別人，會導致她害死別人，這種行為是不可接受的。好吧，也許你想說越三尺性格就是這樣。但是別忘了一點，越三尺的父親是現任名唐警局局長，難道越三尺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行為，會讓自己的父親陷入非議嗎？她真的這麼不知道輕重嗎？另外，你也說她做檢控官並不出彩，需要南宮騰飛的補充。越三尺在數年的檢控官生涯中都沒有很出彩的表現，她如果真的為了顯示自己能力，會選擇檢控官的身份嗎？」

    3號法官：「越三尺一開始就做出了干翻烈焰法庭的計劃，對王守的質問就是她圖窮匕首見的時刻，我們應該感謝曹雲出來擋了這一刀。曹雲出彩在其階段性上，擅出奇兵。越三尺強在戰略性上。越三尺可是和她爺爺這個老怪物一起生活了十五年。」

    1號法官：「我還是不相信，這麼年輕的女娃能有這麼深的心機，也太可怕了。」

    2號法官下結論道：「是龍是蟲將來我們會知道的。既然能勾起你們的爭論，我想她也有我們需要了解的價值。我看在烈焰法庭休庭期間，我們可以和她玩個小遊戲。」

    1號法官：「會不會太過了？東唐警察抓捕了托雷斯，現在不知道東唐警察到底掌握了什麼信息，多少信息。」

    2號法官道：「很多人喜歡吃河豚，河豚確實美味。為什麼河豚肉好吃呢？因為處理好的河豚肉上仍舊有微毒。人的味蕾就是在微毒的刺激之下，才感受到河豚肉的美味。」

    3號法官：「聽起來很有意思。」

    2號法官笑：「肯定會很有意思的。」

    ……

    午餐是自助餐，比較豐盛，越三尺觀察裝了食物的布菲爐，尋找着能找到的任何信息。布菲爐的款式，使用率，還有金屬外殼留下的磨損痕跡。司馬落走近越三尺，邊打食物邊低聲道：「學姐，是不是應該謝謝人家？」

    「對。」越三尺點頭：「我應該謝謝他全家。」

    越三尺拿了盤子坐到了曹雲的對面，佩服道：「曹律師不愧是警察大學的優等生，推理破案的手段非常高明。」

    曹雲客氣道：「不敢，班門弄斧。」

    「謝謝你，否則我就要背負幾條人命。」

    「沒關係。」曹雲全收。

    司馬落坐在越三尺身邊，道：「不管怎麼說，這次事情算是解決了。」

    越三尺道：「學弟，你真樂觀，我們還在虎穴中。」

    「也是。」

    曹雲有些好奇問：「越檢察官，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選擇檢控官一職？」

    越三尺道：「很多人認為我應該成為一名搜查官，原本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天眼覆蓋比例太高，警察破案多數情況下都是依靠監控。怎麼說呢？就如同醫生，現在的醫生基本不看病，開單子，讓患者去檢查，根據機器的檢查結果來診斷病情。這種醫生最多算是機器操作者而已。我不想成為一名監控操作者。比較有挑戰性的司法部門當屬檢控官了，不過先天不足，遠不如學弟在東唐混的風生水起。」

    司馬落打算客氣兩句，曹雲先接口道：「你說的監控操作者針對是大多數的普通犯罪，依靠人的破案還是有市場的。」

    「沒錯，聰明人犯罪，專業犯罪人氏犯罪，都會想辦法繞開避開攝像頭，比如說鏡頭。」越三尺道：「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種案子偵破難度極高不說，關鍵是少，少的可憐。」

    曹雲理解道：「所以你盯上了曹烈。」

    「哈哈，別那么小氣，不能否認曹烈是一個好目標。」越三尺看曹雲，停頓數秒道：「現在我基本弄清楚曹烈在大聯盟中的地位和職責，我倒不認為他是窮凶極惡之徒。相反，我盯上曹烈很大原因是，曹烈此人公私分明，而且很講道理。就算我有冒犯他的地方，也不至於尋我仇。」。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