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屠聖 楔子 處江湖之遠

    十年風雨不間行，黃粱一夢似曾經。

    所幸臨前無多路，一蓑煙雨任平生。

    渾然不合時宜的滄桑從少年的口中傳出，消瘦的身形在河面之上隨着水中的波紋一圈一圈發散開來，變得異常的遼遠，一如，那仿佛沉靜了無數歲月的嘆息，在這方天地，地老天荒。

    金秋的山嶺處於盛極而衰的前夜，蒼翠的樹影倒映在河水中，形成一處又一處暗黑色的樹蔭，也讓行舟此處的少年停下船身，駐足遠望。

    河流在這片山區穿行而過，帶走一季的繁華，微風吹動了河面，讓平靜無痕的碧波仿佛投進了一顆顆石子，漣漪不斷。

    「刷」少年立在船頭，手中長劍輕鳴不止，似乎在呼喚少年的意志回歸。而此時的少年仿佛沉浸在無盡的回憶當中，尚未脫離稚氣的面龐也帶着不斷變幻的神色。

    神劍有靈，清揚的劍鳴聲在這片山谷之中傳出若有若無的回聲，萬山呼應，窸窸窣窣的林間不時的有輕微的落葉飄落，仿佛也一瞬間隨着劍鳴聲發生了一絲不可覺察的變化。

    「原來脫離紅塵，你也會不甘寂寞嗎？」少年近乎囈語，但是看着手中銀白色長劍的眼神卻也在這一刻恢復了往日的澄澈，明亮的雙眸墨如點漆，不再帶有絲毫的迷茫。而也在這一刻，仿佛在應答少年的話語，長劍劍身微顫，劍鳴聲陡然高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竟然是從一柄長劍身上開始傳遞出來。

    「少年人莫多感慨，不跋涉江湖，不知世道滄桑，縱然生於此處紅塵山水，亦不是久戀之家。」少年自言自語，但又像是在替長劍回答自己，不過此時的他卻一手撐開長篙，小舟破開煙塵，沿河而下。

    夕陽西下，長長的金色光澤之下，少年人的身影在河面上的倒影似乎變得更加纖長，而遠處曾經停留的山水，在此時殘陽夕照之下，卻似乎亘古未變。

    只是，那逐漸降臨的暮靄卻讓這秋後的山澗河水在少年行舟過後，有了凋零的徵兆。而此時遠處天際間，那伴着河流蜿蜒向前的地方，一個越來越模糊的人影卻在逐漸遠離這片靜謐的山水。

    江湖，真的需要跋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