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喜事,有了太子便有了國君,有了國君梁國才能更長時間的安定,國家安定了我們百姓日子自然就好過了。」
「呵呵,兄弟所言有些道理,小弟明白了許多兄弟懂得這些大道理,比我們這些普通貧民強多了,可是讀過書?」
「實話告訴你,我沒讀過書,就是最近常去聽洛子講學,這才懂了不少道理。」
「敢問洛子是哪位?」
「洛子是外地來的遊學之士,上個月來到咱們梁都,這個月開始在北極閣講課。」
「哦,那這位洛子講課收多少束脩,小弟有幾分興趣也想去聽一聽。」
「洛子不收錢的。洛子說教化於民是功德,咱們梁都又是劫後重生,洛子體恤大家就不收錢了。」
「這位洛子真是大好人啊」
「可不是,一開始聽課的人少,也就七八個,後來慢慢越來越多,現在都要早點過去佔位子,不然就只能在後面站着聽了。」
「那小弟真要去見識一番,不知洛子每日哪個時辰講課?」
「每日申時到酉時。」
灰衣男子又套了幾句話便走了。
北極閣原是梁都香火最旺盛的道觀,因偽帝推崇佛家,前些年北極閣支撐地頗為艱難,直到晉人控制了梁都,情況才好了一些。
灰衣男子走街串巷,一路不停來到了北極閣。
此刻距離申時還有段時間,北極閣里人煙清冷,只偶爾有小道童跑來跑去。
灰衣男子徑直進了道觀的後院,路上遇到的道士沒有一個攔他的,顯然他是這裏的熟客。
灰衣男子推門進了一間屋子。
房間裏有一名青衫中年男子坐在案幾前寫着東西,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灰衣男子後立刻站了起來。
「九公子,您回來了。」
灰衣男子點了點頭,自顧自走到屋子裏間換衣服,再出來已變身白衣儒衫青年。
白衣青年,也就是九公子,正是晉國九王子莊言。
莊言做到書案前,拿起青衫男子之前寫的文章,略微掃了一眼後道:「洛子,這幾日講課頗有成效,梁都底層的風氣改善了不少。」
原來那青衫男子便是路人提到的洛子。
洛子垂手站在旁邊,認真聽着莊言吩咐,原來他是晉國九王子的手下。
「這兩天有什麼發現?」莊言問道。
「按照公子的吩咐,我們在北極閣附近安插了人手,果然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查到了幕後之人,只有一個跟蹤到半路把人丟了。」
洛子抽出書案上的一疊紙遞給莊言:「這上面就是查到的幕後之人名單。」
名單上的人基本都是梁都本地的世家官僚。
洛子在梁都講學,其中涉及到梁都政事以及天下大勢,必然會引起梁都相關人士的警覺。
不過,莊言真正想引出來的人卻不在這個名單上。
莊言把名單放到一旁問道:「那個跟丟了的人什麼樣子?」
洛子一邊回想一邊道:「漁夫模樣打扮,每天總是開講後才到,
一直在外圈站着,從來不跟旁邊的人說話,看上去有些孤僻。」
莊言:「怎麼判斷他有問題?」
洛子道:「他身上沒有魚腥味,也沒有土腥味,不是漁民也不是農民。」
莊言:「在哪裏跟丟的?」
洛子:「大明湖畔。跟蹤的人跟着他到了湖邊,沒想到他直接跳了湖,我們的人不識水性,沒能跟蹤下去。後來增派人手尋找蹤跡,一無所獲。」
莊言:「那人每天都來嗎?」
洛子:「也不是每天,有時候會隔一兩天。」
莊言沉思了一會道:「他還會再來嗎?」
洛子道:「他前天來過,昨天沒有來,屬下們打草驚蛇了?」
莊言沉吟了一會道:「如果他再出現,我會親自處理。」
洛子猶豫了一下道:「公子,對方身手不錯,您」
莊言一挑眉頭神色帶了幾分笑意:「對你們家公子我的身手沒有信心?」
洛子無奈道:「公子是主子,是金枝玉葉,是貴體,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每次以身犯險,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只恨自己無能,無法替殿下分憂」
耳聽着洛子還要長篇大論下去,莊言連忙打斷他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們擔心我,我一定會小心的,好不好?」
洛子心知莊言聽不進勸,但又不能不說,結果也只能是嘆口氣罷了。
申時到,洛子在北極閣外院講課。
外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距離課桌近的人都席地而坐,外圍的人則只能站着聽。
此時外圍站着的人還不算多,隨着時間推移,人數不斷地在增多。
莊言身着白色儒衫,手裏拿着一柄摺扇,一副公子哥的派頭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他身邊還有幾個差不多樣子的公子哥們,這些人看熱鬧的心思多過聽講。
莊言搖着摺扇半遮着臉,掩飾着自己四處搜尋的目光。
酉時已到,洛子的課結束了。
莊言沒找到那個漁夫模樣的人,看樣子他今天又沒來。
課堂解散了,但是人群還沒有散去。
北極閣每天酉時一刻施米,這些人是等着領米回家的。洛子講課的時辰有講究,一開始來聽課的人就是衝着北極閣施米來的。
道觀施米的攤子已經擺出來了,人們自覺地去那邊排隊。
這時候,莊言看到有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他穿着粗布短衣,沒有去施米攤子那邊排隊,而是低頭向外面走去。
莊言心中一動,跟了上去。
布衣男子一路都低着頭,好似不想被路人看到他的樣子。這讓後面跟蹤的莊言更加懷疑對方的身份了。
走過幾個小巷子,布衣男子來到了大明湖畔。這個角落挺偏僻的,附近幾乎沒有人經過。
眼看着布衣男子跳入了水中,莊言確定了對方便是洛子提到的那個人。
跟還是不跟?水下追認頗為麻煩,很容易跟丟還容易遇到危險。
莊言略有猶豫後潛入了水中。他不想就這樣放棄。
莊言水性算是不錯了。
他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對方發現,但又不敢太遠,怕在水中失去對方的蹤跡。
還好,對方游得不快,而且很快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