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楊延嗣跪倒在地,叩首,道:「孩兒出外為官兩載,平安無事,今日歸家,特來拜見爹娘。」
楊業盯着兒子瞅了半響,確定了兒子沒有損傷以後,淡淡的說道:「回來就好。」
佘賽花有些激動,「快起來吧!快起來吧!」
楊延嗣作揖,準備起身。
卻聽坐在下首客位的壯漢,咳嗽了一聲,瓮聲瓮氣道:「怎麼,我呼延贊,就受不起你楊探花的大禮了?」
楊延嗣苦笑着重新跪下,叩首道:「嗣叩見呼延伯伯……」
「只是伯伯嗎?」
呼延贊瞪着眼,沉聲問。
楊延嗣求助的看向佘賽花,佘賽花苦笑着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楊延嗣又看向楊業,楊業仰着頭,一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的架勢。
瞧呼延贊這架勢,今日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楊延嗣又重新叩首,「孩兒拜見岳父大人。」
呼延贊噌一下站起身,瞪着銅鈴大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誰是你岳父了?誰是你岳父了?我什麼時候同意,把閨女嫁給你了?你又什麼時候用八抬大轎把我閨女抬出閨房的?
你岳父是當朝樞密使,曹彬。
你妻子是曹家嫡女,曹琳。
你不要亂叫。」
楊延嗣無奈道:「呼延伯伯,叫您伯伯也不行,叫您岳父也不行,那叫啥?」
呼延贊聞言,吹鬍子瞪眼,道:「怎麼,拐走老夫的閨女,你還有理了是吧?老夫就是看你不順眼,老夫就是想罵你,老夫還想打你呢。
怎麼,難道老夫沒有這個資格?」
楊延嗣只能陪着笑臉道:「您老有這個資格,要打要罵,您老隨意。」
「哼!別以為你賣乖,老夫就會放過你。」呼延贊撲到楊延嗣身前,一手提起了楊延嗣,「說,把老夫閨女藏哪了。為何兩年不歸家,你知不知道老夫有多想她?」
楊延嗣無奈道:「我可沒藏她,她人就在邕州,您老若是想她,可以隨時去看。」
呼延贊爆喝道:「我閨女當時是為了你,才去的邕州,如今你調職回京了,為何我閨女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你拋棄了她?」
楊延嗣被如同小雞崽子一樣拎着,只能攤開手,像是鵪鶉一樣,無辜的說道:「邕州臨近南國,又處在十萬大山的邊緣。最近山林里不太平,多有山中的蠻子出來作亂。
赤金妹妹身為永寧軍一將,自然得坐鎮軍中。
您別瞧赤金妹妹是個女兒身,在戰場上,在軍伍中,那可是英姿卓越得人物,完全不輸給旁人。
過段時間,等評定了山林里得蠻子,赤金妹妹就可以回京了。」
「真的?」呼延贊將信將疑,呼延贊對後輩子孫期許很高,呼延赤金一個女兒家,參軍以後,成績不輸給男人,這對他來說,完全是長臉得事情。
楊延嗣堅定不移的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呼延贊放下了楊延嗣,瞪着他問道:「瞧你的模樣,在邕州沒少禍害我家閨女吧?」
「哪有……」
「嗯?!」
楊延嗣尷尬的伸出手指,比劃了比劃,乾笑道:「一點點……一點點……」
「哼哼!」呼延贊冷笑了兩聲,「既然禍害了我家閨女,那就說說,怎麼安置我家閨女吧。」
楊延嗣躊躇,試探的問,「呼延伯伯……您的意思呢?」
呼延贊嘿嘿一笑,「我的意思很簡單,你休了曹家的閨女,明媒正娶的娶我閨女過門。」
楊延嗣愕然,「不可能。」
呼延贊再次提起楊延嗣,殘忍的笑道:「曹家的閨女能做你的正妻,為何我呼延家的閨女就不行?你的意思是老夫不如曹彬位高權重咯?」
楊延嗣咬了咬牙,沉聲道:「琳兒和赤金妹妹,兩個人都是我的妻子,我一個也不會捨棄。」
「還真是大膽!」
呼延贊二話不說,一個提壺甩斗,楊延嗣直接被扔了出去。
楊延嗣身手矯捷,在空中翻了個身,平穩的落地。
呼延贊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賞,嘴上卻繼續不客氣,「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閨女和曹家丫頭平起平坐?咱大宋朝,有這個先例嗎?」
楊延嗣誠懇道:「即便是以前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呼延贊雙手環抱胸前,「那麼老夫就拭目以待。什麼時候你能以妻禮娶我國女過門,什麼時候,老夫再給你好臉色。」
呼延贊轉身抱拳,對着楊業道:「為兄告辭了。」
楊業趕忙起身,回禮道:「呼延兄慢走。」
呼延贊一走,楊業又變回了淡然的模樣。
佘賽花扯着楊延嗣東看看,西瞧瞧,還時不時的詢問楊延嗣在邕州的事。
楊延嗣陪着佘賽花聊了一會兒,楊業支着耳朵,在一旁偷聽着。
聊了許久,楊延嗣起身,道:「娘,沈師病危,孩兒這個關門弟子,理當去拜見,去侍奉。孩兒已經調職入京,以後有的是時間為娘細細說邕州的事。」
佘賽花點頭,放開了拉着的楊延嗣的手,「你且去吧。」
楊延嗣離開了楊府正堂,快速的向楊府東院走去。
楊延嗣一路日夜兼程回京的,自然不可能帶着一路的風霜去見沈倫。
他得沐浴更衣後,才能去沈府拜見。
當然了,對他來說,沐浴更衣是假的。
想曹琳得才是真。
踱步進入到東院,東院雖已重建了,但是重建後得東院,和重建前得東院,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院子裏的擺設,和以前的一模一樣。
在東院閣樓上,曹琳俏生生立在那兒。
兩年不見,曹琳也長大了不少,個頭雖然趕不上楊延嗣,但也長高了許多。
相比於以前的稚嫩,曹琳看起來更加成熟了。
身上的貴氣也越發逼人了。
一走一擺間,都擁有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下了閣樓,走到楊延嗣面前,曹琳屈身施禮,「妾身見過郎君,郎君能平安而歸。妾身很欣喜。」
楊延嗣湊到曹琳身前,笑道:「我怎麼看不到你有一點兒欣喜的模樣。」
楊延嗣一手牽着曹琳,一手撫摸着曹琳的面頰,感嘆道:「成熟了,也漂亮了。以前的你,是大家閨秀;現在的你,國色天香。」
曹琳躬身道:「當不起郎君如此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