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依然在 第四十九章 禁制將破

    白天引靈訣納靈氣入體，夜晚琢磨那套巨靈拳，間或拖着李混兒討教疊力的法門。

    半個月時間過得很快。而自從到了練氣四層，修煉的進展極為緩慢近乎不可察覺，有時竟會出現本已納入氣海的靈氣自主逸散的情況，孤城在着實無奈。

    而疊力之法自己倒是摸清了門道，原來無一不在個「巧」字——李混兒的五虎斷門刀，第一式起卻從腳踝處發力，此後幾招分別經膝蓋、跨步、腰身、肩膀、手肘、手腕，以力緒力，層層疊加到刀柄，在於最後一招使將出來，堪稱刀勢力大無窮，無人能擋。

    這天孤城在正於閒暇時分，仿照五虎斷門刀的施力法門詭異的扭動腳踝尋找疊力的勁點。忽然腦子裏靈機一動——仙人是要飛起來的，那兒還用得到腳踩大地發力？那樣的話，自己要從哪裏開始？

    孤城在愁眉苦臉的暗自琢磨，正打算去問一問青竹，忽地聽得娜嫣兒結繭處發出幾道崩裂之聲。急急忙忙奔過去，卻見青竹、芷柔與李混兒也圍在那玉色的大繭處，指着上面細細的裂紋爭論不休。一旁，白狐悄無聲息地盤到孤城在的肩膀處。

    「主人，下界靈力太過稀薄，血脈喚醒可能功虧一簣……」白狐略顯疲憊的聲音在孤城在腦海中響起。

    「怎麼會這樣？！」孤城在大急，卻見一旁芷柔已伸出雙掌抵住大繭，正拼命往其中輸送靈力。孤城在一咬牙，也是盤膝坐地，體內靈力疾速運轉，紛紛湧向其中。

    半柱香後，青竹把一臉沮喪的芷柔、孤城在扶了起來，「之前和李兄弟就已試過，任憑靈力耗到枯竭，也是猶如石沉大海，於事無補。」

    「諸位的靈力差的太多了，至少要二個築基後期修士親至，耗得畢身靈力，方能為解決。」白狐懶懶地解釋了一句。

    孤城在大怒，一把將白狐從肩膀上揪了下來，大聲吼道：「你這個傢伙，說！是不是故意的？」

    白狐被孤城在一抓，疼得嘶嘶直叫，「奴真的不敢！誰知道她的血脈稀薄到這種程度？！下界靈氣又如此不足！真的盡力了，你去識海里看看奴！」

    孤城在一頭扎進識海，卻見白狐幾近透明，正微微閉着雙眼蜷縮一團，緩緩地漂浮在半空。

    「再將嫣兒姑娘的血脈激發下去，奴也要精血耗盡、徹底消散了。然而奴不想死……」識海中，白狐睜開雙眼，對孤城在緩緩說道，「是讓奴煙消雲散去救那嫣兒姑娘，還是待洞府一開，拿裏面的先天血石為她續命，主人自己選吧。」

    孤城在渾身直哆嗦，「那什麼先天血石，如此噁心骯髒的東西，怎麼可能讓嫣兒用？」

    白狐聽得微微一愣：「那怎麼啦？主人，金藏搞的人神共憤才結成的修仙異寶，主人竟如此看待？！要在修仙界，名門正派就算招牌砸了也要盡數取走呢！邪派更不必說，早殺上門了……」

    孤城在「咦」了一聲，「怎地？修仙界不都是仙人嗎？怎麼搞得還跟尋常武林人似得？」

    白狐微微一笑，「主人對奴總是懷疑。現在說了也不盡信。待主人修到練氣六層，飛升修真界，自然一目了然。」

    孤城在出了會兒神，便脫離識海，緩緩走近娜嫣兒的白繭，摸了摸已是裂紋遍佈的硬殼，玉色淡薄處，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蜷縮其中。

    「白狐，幾日後我們能進這個洞府？」孤城在問道。

    「禁制散去，這秦王生前的玉砌睡塌便是入口。時間嘛……三日後！」白狐口吐人言。

    李混兒耍了耍長刀，全然不顧一旁略帶鄙視的芷柔：「我現在也快摸到練氣二層的邊兒了，再來什麼妖道鬼怪，盡數殺光！」

    孤城在身手拉住忐忑不已的青竹，心中也是略感複雜——從與二女相識以來，芷柔一到夜晚寂靜無人時，便抱着雙膝仰望月光，卻是在強忍對父親的擔憂與思念。青竹看似冷靜、溫柔，但每當提起長弓時，眼中便會閃出異常濃郁的哀愁。一路來但凡打尖住店，偶遇江湖同道，必上前細細詢問有無見到僥倖生還的箭門師妹，卻均是一無所獲，每每泫然欲泣。

    然而，孤城在絕不忍心將金藏精血中的記憶告訴他們，只能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因為他真的不敢想像，一旦芷柔、青竹見到洞府內的那些「東西」，會做出何種反應。

    三日在眾人的期待與焦慮中一閃即逝。這天青竹長弓在背，一身俏生生的淡綠長衫，卻是面沉如水。芷柔依舊一副黑色緊身短打、紗巾蒙面，瞧不出興奮還是激動。李混兒又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柄長刀，雙刀在手挽着刀花，一臉躍躍欲試。

    殿外，曹大力、秦不離和馬涵帶着一眾秦衛軍，箭在弦、刀在鞘，背向寢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孤城在緩緩上前，打入靈力，只見懸浮的已淡不可見的金、銀、銅、鐵四陣眼發出幾下輕微的「啪啪」聲，各自碎裂消散不見。不多時竟發出巨大的轟鳴，隨着地表不算顫動、青磚碎裂，秦王睡塌猛地抬高兩丈，堪堪頂到寢殿大梁，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面前。

    芷柔第一個忍不住，口中叫着「爹爹」，猛地就沖了進去。

    青竹扭頭看了看孤城在，卻發現自己的這位夫君面容愁苦，站在後面磨磨蹭蹭，一副極不願意進去的模樣。

    「放心，裏面沒有什麼高手啊，妖怪啥的……」注意到青竹疑惑的目光，孤城在愁眉苦臉地解釋道：「我從小那個……那個怕窄的地方，和黑的地方。你們先進去吧。」

    「嗯？可那狐狸說洞府能有半個秦王宮大呢！也有什麼什麼燈，只要念一個法決精光大亮……呃？」李混兒正嘮嘮叨叨，忽地感覺自己這便宜師父一副要殺人的眼神望將過來，嚇得一哆嗦，便一個蹬腿悶頭衝進洞府：「哎呦！芷柔姑娘！等我一等！」

    瞧着這般情形，青竹似乎察覺出了什麼。輕咬下唇，對孤城在點了點頭，「夫君放心。這一路來，心裏想過無數種情景與可能，早已有了準備。夫君在外等青竹便是……」

    「好罷！」孤城在深深嘆了口氣，遞給青竹一枚玉簡，「洞府暗淡無光，需要金藏法決點亮，你拿好了。進去先看好芷柔，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