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滅山河 第3章 離家

    離家

    北荒城，南城門外。

    「父親，母親，就送到這裏吧。」李墨白道。

    「此次遠行，是我兒第一次離家。」李墨白母親季氏眼中隱約有些濕潤，「記着荒郊野外的可不能過夜，出門在外的一定要注意安全。遇人處事，切記不要張狂，外面不比咱們家，由不得你性子行事，多聽聽陳老的…」

    季氏說着，便有有淚珠落下，一旁丫鬟趕緊遞上紙巾。

    「母親…」

    李墨白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數秒，道，「放心吧，孩兒不會有事的。」

    「陳老，我兒，就拜託你了。」季氏看向着一旁牽着馬繩的陳老，微微欠身。

    「夫人儘管放心，陳某自會衷心侍奉少爺。」陳老也是趕緊行禮。

    此次出行，也是僅有陳老一人隨行。

    「好了好了。」李晉擺手道，「婦道人家，囉囉嗦嗦，懂得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天地廣闊，我兒只管去闖，不必在意這兒女情長。」

    「時辰不早了，快出發吧。」李晉笑道。

    李墨白，陳老兩人翻身上馬，馬繩一拽，兩匹棗紅駿馬對天長嘶，似乎很是興奮。

    「父親母親，來日在見。」

    「駕！」

    ……

    北荒李氏的封地，在大濟國的最北方，於整個玄銘大陸來說，也幾乎到了北部邊緣。不過傳說，北荒雪原的盡頭，還有神秘的雪原文明，他們生來喜愛冰雪，不懼嚴寒，只是很少顯露蹤跡，所以對他們的記載，很是模糊。

    李氏封地方圓三千里，在整個大濟國的諸侯封地中，都可以排在前幾，只是大部分地域，都不適合人族生存。

    比如北荒莽莽雪原，便佔據了李氏封地的一半之多，更常有雪原妖魔入境為禍，乃至於北荒城不得已建立在封地的最是苦寒的邊境之上，以震懾來范妖魔。

    此時，李墨白及陳老二人，一路向南。

    胯下駿馬，皆是北荒軍中百里挑一的寶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北荒城向南，更是地勢平坦開闊，沒有山川，沒有大河，二人一路狂飆，不到半日，便離北荒城已有數百里之遙。

    兩側的風光漸漸變化，當入眼儘是青綠的草地，李墨白知曉，離自己第一個落腳點，怕是不遠了。

    「痛快痛快。」

    無邊草原之上，千里馬撒開了腿狂奔，當真是飛一樣的感覺。

    「少爺，按照我們之前計劃的路線，再向前約二十里，便是邯州城地界，天黑之前就能抵達。」

    「不急。」

    李墨白隨意道。

    過去的這些年裏，不是憋在府內，就是隨父出征，茫茫雪原，除了冰就是雪，連陽光似乎都是冷的。儘管這些李墨白並沒有親身體驗，但來自這一世的記憶，似乎已經跟自己融為一體，對自己的影響也越來越深，這麼多年的壓抑苦悶，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如今，此地距北荒雪原已有千里，陽光正暖，空氣中瀰漫着草木的清香，這一切，帶給李墨白極大的享受。

    「好男兒志在四方，當真不假。」李墨白嘀咕道。

    若是不出門遊歷一番，豈能知道，這世間，竟有這等連綿草原？

    「嘶聿聿…」

    李墨白一拉馬繩，翻身下馬，陳老也下馬，默默跟在身後。

    李墨白邁步走上一個草地的高坡，看着太陽的方向，就這麼看着，似乎進入了一種特別的狀態，自然而然的，身體四周隱隱有着一股奇妙的吸引力，這玄妙，正是《陰陽納靈法》。

    這等玄妙，陳老自然看不出，只當李墨白又在發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出言打擾，墨白少爺，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時間一分一秒，匆匆而過，轉眼，已是夕陽西下。

    「太陽就要落山了，少爺。」

    落日餘輝，撒在前方那挺拔少年的身上，李墨白站在那裏，像之前在北荒城頭一樣，眺望着視野盡頭的天空。

    「呼」

    李墨白深呼一口氣。

    自己很容易入這種狀態，沒人知道為什麼，包括李墨白自己。

    是兩世為人的緣故麼？

    這種狀態下，頭腦極其清醒，陷入一種空靈的狀態，運以自己挑選的《陰陽納靈法》，簡直事半功倍，聚靈速度，極為嚇人。

    二轉巔峰？李墨白握了握拳頭，修行之路，似乎沒有那麼難走。

    他卻不知，這《陰陽納靈法》，極難修成，更以修成第一次運轉的聚靈速度而聞名，大多數人只是借鑑其中一部分內容，真正的聚靈，還得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當時李晉見李墨白參悟這法門時，也沒當回事，畢竟參悟過這《陰陽納靈法》的人，太多了。

    如若李墨白這種直接一次修成者，歷史上都少有。配合那種奇異的空靈狀態，僅僅半晌，已聚靈至二轉巔峰層次。

    「嗯，出發進城吧。」

    落日下依稀可見有大群牛羊，牧民們正吆喝着，將它們趕回。

    「這就是草原上以放牧為生的部落文明吧。」李墨白留戀的看了一眼，說道。

    「嗯，這都是些活在馬背上的文明。」陳老道，「今年這裏的草原風調雨順，水草豐茂，確實吸引了不少遊牧部落。」

    「真是快活。」

    遊牧部落以放牧為生，哪裏水草肥美，就舉族遷徙，一代代傳承，走南闖北，對於天下大事，亦或各地人土風情，最是了解。

    「嗯？」

    李墨白正要上馬，餘光突然注意到到遠似乎有一頭牛逐漸脫離了隊伍，向着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

    出奇的是，牧民並沒有阻攔。

    「少爺小心。」陳老立刻警覺起來。

    「受驚了？」

    李墨白疑惑，不應該啊，這離群之牛，似乎是牧民允許的。

    黑色氂牛一路跑來，可在李墨白看來，倒是慢吞吞的，這氂牛體型頗大，較為笨重，本來就不適合快速奔跑。

    「我們過去。」

    李墨白翻身上馬，直接奔了過去。他不認為這黑牛對自己有什麼威脅。

    「好，小心行事。」陳老提醒一句，也趕忙跟上。

    胯下寶馬奔騰起來，沒幾步，便來到這氂牛面前。

    「哞」

    氂牛見人過來便停了下來，牛叫一聲，便低頭吃起草來，看樣子，倒是頗為悠閒自得。

    「幸…幸會。」

    牛背上有着怯怯的聲音傳來。

    李墨白這才注意到，牛背上竟趴着一個小女孩，一身黑衣，很是瘦弱，氂牛毛髮頗長，小女孩趴在上面，確實不太明顯，之前光顧着看牛了，竟沒注意到這牛背上還有人。

    「你是誰家的小妮子？」

    「我…我…是潘大伯讓我過來的，」小女孩怯怯道，「他說，你們肯定天黑之前要進邯州城的，城外匪人多，讓我與你們結伴進城。」

    「你們能帶我進城嗎？」

    「進城？」

    李墨白啞然，捎這小姑娘一段倒也沒什麼，只是，這什麼大伯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這么小的孩子，就這麼放心託付給陌生人？自己還不露面？

    「陳老？這…」李墨白忙詢問陳老意思。

    「你那潘大伯呢？」陳老道，「叫他過來。」

    「他，他，這麼大群牛羊，他脫不開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