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
「幾位長老既然說了,就必然會出手。」金鳳卻是不急。況且,對方這浩大的聲勢,就算是急了也無用,到不如裝作鎮定一些,也免得讓邙山一族感到恐慌。
金鳳所在的山頂上,已然能夠瞧見山腳下的獸群。她再也坐不住了,只得走出那間茅屋。
凶獸的聲勢浩大,壓得邙山中的獸族們抬不起頭。偌大的邙山之中,凶獸不得不收縮於金鳳所在的山峰之上,等待着對方最初的一次獸潮衝擊。又或者,是金鳳帶領他們先一步進行反擊。
卻見金鳳,五彩的披肩上光芒暗淡,整個身子雖然仍舊有一種高貴之氣,可臉上卻也難免疲憊之色。畢竟,他的四重雷劫才剛剛結束,退去的五色羽毛還未成型,身體正處於一種衰弱期。不得不說,熊一他們的確是選擇了一個好時候。
「沒想到,這才是我的大劫!」金鳳心底又一種不詳的預感。按說,有幾位長老坐鎮,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可金鳳卻人就隱隱的覺得,這是自己的人劫在作祟。
金鳳口中喃喃的說道:「看來,這天道真的是不可忤逆!」
「小姐您說的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胡婆子已來到了金鳳的身後。而金鳳因為心中有事,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我說,天意是不可違抗的!」金鳳說道:「先前,我借着旁人之力,非但過了第四次天劫,還順帶消除了個大麻煩。本以為天劫和人劫都已過去,卻不想老天爺終究還是給我準備了一個大麻煩!可見,我們的那點小手段,終究無法逃脫上天的法眼!」
胡婆子一驚。「小姐您是說,這也是您的一道劫難?」
「難道不是嗎?我們邙山一族多年來與獸族兄弟之間都是相安無事,為何今日就起了這樣大的干戈呢?若非是這天道使然,又該如何解釋呢?」
「這……」胡婆子覺得,金鳳的意志未免有些過於消沉了。她是邙山的領袖,自身的意志,便決定着邙山獸族的態度。而一個一隻消沉的金鳳,還能夠帶領邙山一族度過這場難關嗎?
「小姐!」胡婆子想要勸解金鳳一番。「對方雖然來勢洶洶,可畢竟不過是一群四蹄的走獸,並無化形的獸將!」
「胡婆,你終究還是見識太過短淺。這也怪不得你!畢竟是因為修為和境界的不同,才會讓你有這種想法。」自從度過了第四次的天劫之後,金鳳便覺得自己與從前又了本質上的區別。她得雙眼,往往能夠看清旁人看不見的東西。自己的心,也往往能夠感覺出那一絲冥冥中的意味。
「胡婆子,你要做好準備。萬一不敵,就帶領邙山中的兄弟撤出,再另尋別的落腳之處。」
「小姐您這是要……」
「我是這邙山的大統領,自然要留在這邙山。」金鳳這是顯露出的性子,卻是與李鈺一般無二。
「小姐,沒了您,縱然這天下之大,只怕也無兄弟們的安身之地啊!」
金鳳說道:「若是我不留下,邙山一族別想有一個活着出去!」
「小姐,就讓老朽留下為您斷後吧!」
「他們要的是我,你一個老婆子又怎麼擋的住?」
正說着,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數十個黑點。黑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三、五個呼吸的功夫,便可清晰的瞧見一張張男性的面龐。
這三十幾個凶獸化形的人都是男兒身,他們近前來便分散向四周,將整座山峰包圍。
金風眼瞧着這一切,而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胡婆你瞧見了嗎!這不單是我金鳳一個人的劫難,更是整個邙山一族的劫難。若非是我以巧力度過天劫,這劫難也不會來的這麼快。既然是我犯下的錯,就應該由我自己承擔!」
「哈哈……」山頂上笑聲陣陣,驚得山林間的百獸都底下了頭。無論是邙山中的獸族,還是天斷山脈的這些外來者,都被這笑聲雖震懾。
這笑聲就在山頂,是從那數間茅屋中所發出的。數間茅屋有數個修行者,而他們所發出的笑聲,卻奇異的重疊在了一處。
這下,胡婆子高興了。「小姐,幾位長老之間的配合更為默契,想必是修為大有了進境!」
若真是如此,邙山的危機不就解除了嗎?可事情,真的會像胡婆子所想的那樣嗎?
武陵郡,這裏離着邙山最近。它背臨大海,西近邙山。可以說,這武陵郡就是為了邙山與海上而設的一處郡城。此為要衝之地,駐守在此處的修士,也必然不是常人。而這趙俊,便恰恰是一位極有眼光的人!
「報!」城主府外,跑進一名軍士。「稟城主。邙山方向發現異動!」
「恩?」趙俊的眉頭一皺。「可探聽仔細?」
「據探子回報,是一群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凶獸,想要搶奪邙山山脈!」
「這些凶獸有多少人?」
「不下數萬。其中,化形的凶獸有數十人!」
「這麼多!」趙俊的目光很敏銳。「數萬的凶獸,數十位的獸將,這無異於是一場凶獸之間的大戰啊!」
「傳令下去!」趙俊吩咐道:「命令武陵郡駐軍不得亂動,同時嚴密監視邙山中的一切。若是這些凶獸們不出邙山,便隨得他們折騰吧!」
聽完了這將令,軍士的目光明顯有些暗淡。想這天賜的良機,城主怎麼就對其視而不見呢?
當兵為的是什麼?一來是為了混口飯吃,二來則是為了建功立業。像他們這種,具都是修煉天賦不佳,才會跑到軍營中混日子。終日所期盼的,便是能夠得到機會,成就無上功績。可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城主卻命令按兵不動。這讓這名軍士甚為不解。
「哼!」趙俊瞧着軍士出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冷哼了一聲。「這邙山又豈是那麼好惹的?」
「父親!」從二堂的門口處,閃出一條人影。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眉宇之間,與趙俊能有數分的相像之處。不過,這少年人的身高,卻是矮了趙俊一個頭。
「秋兒,你怎麼在這?」趙俊的眉頭一挑。這是他的兒子,名叫趙括,乳名秋兒。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卻聽趙括說道:「父親,邙山之中是否發生了凶獸火拼!」
「卻有此事!」
趙括接着說道:「而父親你,是否又命令軍士們按兵不動。」
「的確如此!」趙俊已經越發的肯定,自己的兒子想要說些什麼。
「父親!想那邙山凶獸,實為我邊境的大患。如今他們同族之間大打出手,必定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如此,不正是我們大軍進逼邙山,成就無上功業的好時候嗎?」
「知子莫若父,你的這點小心思,又怎麼能瞞得國為父呢?」趙俊說道:「秋兒你自幼心氣甚高,想要向父親年輕是一樣馳騁疆場。這個想法甚好,可現在卻還不是個時候。」
「父親……」
「恩?」趙俊一瞪眼。「你未來的路,為父已經做好了安排。將來,少不得你要到軍中去效力。」
「不!」趙括就像他父親年輕是一樣的倔強。「我不需要您的安排,我要憑藉我自己,成為一名大將軍!」
「你不知天高地厚!」趙俊把臉一繃。「那邙山中現有上百萬的凶獸攪在一起,就憑你也想去份上一杯羹?」
「可父親您手握眾兵,卻又為何要錯失良機呢?」
「手握重兵,可我也要為我的軍士們負責!他們就算是要死,也應該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邙山,這樣一個毫無價值的地方!」
「父親!」
「不要再說了!回內宅去,陪你的母親說說話吧。軍中的事,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夠插手的!」
他眼瞧着父親離開,卻仍舊沒有動。「邙山、邙山!一群凶獸而已,父親究竟是在怕什麼呢?」
邙山,邙山究竟有什麼嗎?若是現在有人問李鈺,他一定會回答是「有凶獸」。現在,入目可見的唯有凶獸!
「喂!」李鈺喊了一聲,才想起對方是有名字的。「星月,現在金鳳她們被凶獸包圍,我們怎麼能進去?」
「靜觀其變!」星月之給出了這四個字。
就在李鈺靜觀其變時,那數十條懸浮在半空的人影,也已經與金鳳打了一個照面。
「哈哈哈……」山頂茅屋中的人在笑,而熊一也在笑,而且比對方笑的更大聲,也更加的放肆。這笑聲與笑聲相抵,無形的壓力頓失。群峰之上,凶獸們又再次抬起了頭。
「傳聞,邙山一族的大統領為五彩錦雞一族。可讓我沒想到的事,這一代的大統領竟然如此的年輕。」
無論金鳳如何幻化,卻也瞞不過熊一的一雙眼睛。他能夠清楚的瞧出,金鳳是多大的年紀。
「我也未曾想到,閣下竟會是天斷山脈一族!」
「恩?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金鳳說道:「縱觀獸族兄弟中,也只有你天斷山脈曾收留過人類!」
聽完,熊一瞧了瞧身邊站着的封遠。「原來事情壞在這!」
「不錯,我們確是是來自天斷山脈!」
金鳳說道:「三十年前,雲霞宗叛徒封遠逃離宗門,投身凶獸眾多的天斷山脈。雲霞宗的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卻沒想到你竟安然無恙的活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