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西抗戰走廊 第二十一節 可憐的人兒連名分也被人搶

    21、可憐的人兒連「名分」也被薛仁貴的後人佔去了

    小女人實在沒辦法了,你看,她一個孤零零毫無依託的弱女子,在這樣的尷尬環境下,能有什麼法子,改變一下自己的處境。當然沒有。

    所以,她只能在想像的空間裏生活,或者準確的叫做活着,能夠站起來的肉體,支撐的確實空虛的世界。

    所以,她只能順着鄧麗君的詞兒想,或者無形中,寂寞里,讓鄧麗君給帶壞了。

    只是,鄧麗君的歌聲的哀怨,是她天賦的技能,是技能產生出來的綿纏幽怨,與她的生活無關,她的生活好着呢,要啥有啥,喊誰誰到,是一代天王。

    論級別,和托塔的李天王是一個層次的,甚至比托塔的李天王還要好,人家鄧麗君,不求人。

    所以說,小女子,被鄧麗君帶壞啦。

    被遺棄的,拋棄的滋味,只有她知道,被遺棄而釀成的苦酒,只有他在獨嘗。

    小女子,順着鄧麗君的歌聲,在展開幻想的翅膀,長兒久的,她想起來了秦香蓮,,曾與她一樣的同病相憐。

    秦香蓮也像她這樣,一門心思的支持丈夫陳世美,進京趕考,摸個功名,也好生活養家,憨憨地、傻傻地,等呀等,盼呀盼,正着急的要學孟姜女,上長城上扒磚縫、翻屍個子的時候,頭上的晴天上,突然地,打了一連聲的霹雷,這樣的氣候,是老天在發佈特大消息的節奏呀。秦香蓮趕緊地四處打聽,才知道才聽說,陳世美移情別戀,心裏有人,不要自己了,他隱瞞婚姻,娶了皇上的閨女,當上駙馬爺了。

    由發着魔症的盼望,到掉入冰窟窿里的絕望,上吊的繩兒都扔到樑上了,脖子頸正要上掛的她,頓時地強烈震撼,是那個黑了心的陳世美先變得心,是他先做錯的事兒,幹嗎咱自己死。咱一翹辮子,那不更成就了那個該死的花心大蘿蔔了。於是,扔下了已經懸到樑上的繩兒,拽下了正要喝的敵敵畏的瓶兒,勃然大怒,她要進京上訪,告御狀去。

    她當然大怒了,噢,現在,您家老的,俺伺候入了土,您家小的,俺拉巴成了人,你見異思遷,說不要就不要了。美的你。

    秦香蓮也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

    奶奶的,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我不好,也絕不會讓你個小王八的孫子好過了。

    扒了膀子,咱他娘的拼了。。

    秦香蓮,當下,進京,潑下身子的去告狀,竟然成了古今有名的老上訪戶,到現在,即使法制社會了,還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學他,到北京,告狀去。

    當然了,告狀可不是到京城裏看京戲,是有代價的,還順帶害死了人家韓衛士長,鬧出了人命。

    到後來,事兒鬧大了,皇上實在沒辦法了,才裝大尾巴狼的,讓老包,用狗頭鍘,結了陳世美的伙食賬。

    當然了,表面上,皇上,大義滅親,維護正義,帶頭遵守法律,暗地裏,皇上也是心裏有氣的,噢,我好好的千金,皇族格格,竟然被你個小子騙到手,巴巴地給你小兔崽子當二奶,把俺皇上家的臉面,丟個盡,要是都像你個王八孫子那個樣,拐俺皇家的閨女當小蜜,往後,還有誰聽咱的,幾千年來,我們用天生的,龍種的,糊弄天下的老百姓信服咱,能讓你給把天戳破了。

    此風不可長,此氣必須出,要不,往後,誰還認識我這個皇上。誰還給俺送禮、磕頭。

    所以,你小龜孫的陳世美,管你多大的本事,多有才。我有權,我任性,鍘了你一個大閨女養的小野種。

    看往後,還有那個小王八的孫子,敢打咱皇上家的壞主意。看誰再敢拐咱家的千金大小姐。

    你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小龜孫,往後,即使餓得再急眼,就是趴在地上啃坷拉頭子,也趕緊地斷了吃天鵝肉的念想。

    這又是小女子的悲哀,比不過鄧麗君,就比人家秦香蓮。人家秦香蓮也比你強。

    咱接着往下說。

    小女子的現在,關鍵是,她和秦香蓮不一樣。

    秦香蓮告的是駙馬,是臣子。她抱怨的是皇上。

    駙馬,這活兒,很危險,明面兒風光,就像現在的幹部,其實,皇上,或者公主一翻臉,嘛也沒有,就會死啦死啦的幹活。

    尤其是,她的冤家,他,是皇上,借給包拯十八個膽兒,也絕對地不敢鍘皇上。

    就這樣呀,小女子無可奈何花落去,整天坐在橋頭上,盼呀想呀,漸漸地,頭髮白了,也茶不思飯不想了。

    自然地,也懶得梳洗。

    這不是她的懶惰。

    人家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但凡整日裏梳洗一新,光光艷艷的,都是掛男人的,都想着討得男人怎麼的對她好。

    而小女子,皇上甩了他,別人不敢掛她,吸引不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所有的男人,你說,她哪有心思勤梳妝。

    這樣一來,時間長了,頭上的頭屑就多了。

    這樣的下去,白頭髮落了,白頭屑落了,都是白色的東西從她身上落下來了。

    落下來的白色的東西,都到哪裏了。

    自然地,就都到橋面上,漸漸地,竟然把橋面落白了。

    於是,後來的文人們,看到這樣堅貞的女子,這樣忠貞的女子,這樣痴情的女子,就來了思路,展來了自己想像的翅膀,就把這座橋,從「兩孔」橋的名字,改稱了叫做「雪」橋的名字。


    ,,總不能改稱「白頭髮」橋或者「屑皮」橋吧。多難聽。多沒文化。這不是秀才們幹的事兒,有辱斯文。

    就接着同音,叫做「雪」橋,有點詩情畫意,多美。

    這雪橋,叫了好多年以後,才改成薛橋的。

    這裏,又有個叫人不痛快的故事。

    後來,一個薛平貴的後人,不知道從哪裏聽得野史、傳言,聽說,那個被皇上白玩的怨婦,竟然要和自家的祖奶奶王寶釧比,那還了得。當下,氣得小臉兒焦黃。

    咱家是什麼人。貴胄,你是什麼人,鄉下野丫頭,吃飽撐得,或者沒飯吃餓急眼的,白日裏做大夢,能想着做娘娘,你又沒有漢高祖的他娘的被龍交配的命,你能高攀皇上。

    知道了不能高攀皇上,那是殺頭的罪,竟然,敢,高攀咱薛家。薛家雖然不是皇族,也是貴戚,貴戚不能捏你個殺頭的罪,但是,斷你念想的法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就這樣的想法和氣淋淋的之下,薛家的後人,當然不願意,竟然找到這裏來,惡狠狠地跺着腳,四下里質問,咱家老祖奶奶,是誥命夫人,您家一個鄉下丫頭片子,皇上臨時「渴」了,「樂」一把子,就敢跟俺家「一品」比。吃了豹子膽。。

    薛家的後人,越罵越覺得有理,越覺得有理就越上勁,越上勁兒越罵得上癮,越罵得上癮越覺得自己的了得,越越覺得自己的了得就越為極其偶然、巧合的姓了薛醒的光彩。

    就更大聲地,要以「招搖撞騙「罪,拉他們告官。

    你想想,周圍,這些,沒沾上光的泥腿子,瞎想的人,本來,就因為沒沾上光,就有怨氣,埋怨自己的那個本家,啥不抱住皇上的粗腿死拖着上龍船。既然一時糊塗,上不了龍船,後來清醒了,咋不捏造個皇上在洞房裏寵幸時候,瘋誥命的官名。反正皇上走了,查無證據,想怎麼唬鄉長、縣長和周遭的鄰居都成。

    那還不滿院子,淨磕頭的。

    死女子,沒心眼子,死心眼子。

    既然沒沾上光,哪誰,吃飽撐的跟大家嘴兒的薛家的後人,多落落。

    也不敢跟誥命夫人的後代較勁兒呀。

    當下,周遭村子,沒一個敢出頭的,沒一個敢主持正義的,個個成了縮頭烏龜。

    薛家的後代,就像《阿q正傳》裏的假洋鬼子,見唬住了未莊的人,膽子更壯起來,站在橋頭,大聲地喊:

    從今兒起,這雪橋,改名字,叫薛橋,意思是咱誥命夫人守情守志,感天動地,皇上爺,坐龍船,專門到這裏,為咱薛家修的這座橋,感念薛家的大功、恩德。

    撕完風,長了臉,薛家的這個後人,還在橋頭上立了碑,專門請湖西的大文豪,薛木山,題寫了碑文,把乾隆爺,專門來這裏,追念王寶釧,為支持丈夫薛平貴替皇上打江山,情薄天地,慨當人范。讓全天下人,好好向薛家的媳婦學習。

    云云。

    到現在,在橋頭上,還豎着一塊石碑,上面的隸書題字,龍蟠鳳繞,清晰可見。

    自然,全沒了那個土生土長的小女子的一點事兒。

    唉,周文王呀,你跟托塔李天王有仇,幹嘛連累人家一個小小弱女孩子。

    再說,完完全全的全是皇上爺招惹的人家,人家小女子,根本是被動的,你得可憐一下人家小女子。

    所以,你不厚道,沒給小廟,按個風水好的地方,是壞了小女孩兒的人生。

    唉,人的命,天註定。

    要是他老人家不給李天王治氣,選個風水好的地界,許興,人家小女子,當天,在床上,能一下子懷上龍胎,生下個皇子,人家的命運,不就天上地下的兩重天了。

    皇上辦「那事兒」,專有敬事房兒的太監記着呢,皇上在人證、物證面前,是萬般抵賴不了的。

    當然了,從現在看,周文王沒看好風水,也有好處一樣,就是,他也方死了日本鬼子,使蕭易,輕易地消滅了駐紮這裏的日本鬼子,在民族大義面前,還是要表揚他老人家一下下的哩。

    不過,從心裏講,從感情上說,你周老爺子,把人家活活地折騰死,死了後,還把人家的功名也奪走,多不厚道。

    薛家的後人更不厚道,仗着勢力大,硬硬給把雪橋改成薛橋,要是繼續着保留雪橋這個名字,說不定,乾隆爺,再下江南,再來這裏,見「屋」思情,見「橋」思人,或者荷爾蒙在肚裏再立功,許興還能記起來這一檔子風流事兒,許興,被這個沒有名兒的小女子的痴情所感動,說句話,封個官兒,或者給她個榮譽稱號什麼的,也算告慰人家,也給人家貧窮的家裏人,後代人,一個交代,許興,也能改變一下他們受苦受難幾輩子的命運。

    唉。

    咱只能,嘆一氣兒。

    命運多舛,人生無常呀。

    歷史呀,該怎麼看你。

    有個落難的名人說,歷史,不可欺。

    關鍵是,歷史,欺了,你能怎麼着。

    二十多年前,最有名的廣告人,,那時候,他還不是最有名的廣告人,在山東,濟南,舜耕山莊邊兒上的一個小酒館,給我說了一句話,「歷史,是昨天的報紙。」

    這句話,我結合現狀和歷史,琢磨了二十多年,竟然還認為,確實是一句至理名言。

    歷史,就是昨天的一張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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