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山口害八路軍的計,毒精準
山口走到皇協軍司令部的時候,四老虎正氣哼哼地從大門出來,就要上那輛已經發動的黑色的小臥車。
山口沉着臉,沒言語,狠狠地剜四老虎一眼,徑直地走進司令部的大門。
氣哼哼的四老虎,一見生了氣的山口,知道有人告了他的密了,知道事兒不好了,趕緊地,踮着小腳的,輕着步子跟上去。
山口頭也不回地一直走進四老虎的辦公室,轉身,抬巴掌,就朝着身後跟上的四老虎的老臉,左右的,使勁兒扇。
四老虎現在已經猜准了山口為什麼生氣了。
只是,他猜不出來,山口為什麼突然地對一個小跟班的好,這麼個王子玉,一個軟骨頭,一個小螞蟻,一個小嘍囉,怎麼的上了山口尊貴的眼,怎麼的租住他去踩死一個小螞蟻?
但是,接連的,像過年放的鞭炮一樣響的巴掌,「啪啪啪」地扇在自己的老臉上的時候,四老虎才意識到自己的事兒,已經壞到了什麼的地步了。
四老虎只能的站在原地兒,仰着臉的,任山口的狂扇。
這個女魔頭,現在已經出道了,四老虎現在,即使連想霸佔她的念頭也沒有了,即使山口有,即使山口像只溫順的貓兒一樣的躺在他床上,他四老虎,也是絕對的不敢有這樣的一絲的想法。
他現在,確實的害怕、懼怕她了。
等山口的纖纖巴掌,打疼了,扇累了,山口才歇手。
山口的手掌累了,疼了,嘴巴子,那個櫻桃小口兒,開始罵人了,「你敢壞我的事兒,哼,宰了你!」
四老虎害怕了,雙膝一軟,「撲騰」,跪在了地上,頭低下,再不敢言語了。
山口可能是走累了,向後退幾步,坐在了椅子上,左手指按摩着右巴掌。
半晌,山口才說話,「你知道,在湖西,頭號的敵人,是誰嗎?」
四老虎唯唯諾諾地答,「是共產黨,八路軍,是公安隊。」
山口沉着她那冷峻的臉,冷笑一聲,「哼,看來,你還沒全讓豬毛堵住你的嗓子眼。」
就像禿子忌諱別人說亮,說光,四老虎很是的忌諱豬,那是他最不長臉的事兒,誰要是在他面前,不小心說出他的忌諱來,輕者重打,重者活埋,刀砍。
但是,山口不忌諱,四老虎更不敢發作。
山口仍然沉着俊臉的教訓四老虎,「既然知道我們的頭號敵人是共產黨,八路軍,公安隊,就應該想着法子的消滅他們,他們如此弱小,卻像這微山湖邊上的芨芨草,不管風吹浪打,不論羊啃雞叨,遇縫編織,見隙生長,這是為什麼?答案就一個,他們和老百姓的關係,是魚和水的感情,想要他們死,只一條,就是把水車干,讓他們自己乾死。我們不要動不動的擴建軍隊,使用新式武器,要做的,就是破壞他們魚水感情,讓老百姓討厭他們,恨他們。」
四老虎跪在地上,腦袋,順着她的話兒,飛速地轉。
山口繼續地教訓,「要想讓老百姓討厭他們,厭惡他們,恨他們,就要知道老百姓,雖然你,也是草民出生,但是,你現在是高官厚祿,已經與老百姓不一樣了,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了,不知道他們的喜怒愛好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屢戰屢敗的原因,這就是八路軍,公安隊越來越在湖西站住腳,越來越強大的原因。」
四老虎漸漸地抬起來頭,眼睛,賊亮賊亮的,他漸漸地悟到了什麼,身上,越來越有勁兒了。
他現在極其的佩服這個女人了。
山口見四老虎賊亮的眼睛,知道了他已經跟上自己的思路了,也就高興,臉上,也柔和了許多,語言,也就少了惡聲惡氣,「湖西的老百姓,是什麼?他們什麼也不是,他們蠢,笨,憨,畏手畏腳,所以,一嚇唬,他們就害怕,一害怕,就不敢跟着八路軍,公安隊了,所以,我們要在這個害怕上做文章。」
四老虎用膝蓋當腿腳,搗鼓幾下爬到了山口的膝蓋前,賊亮着豬眼珠子,欣喜地問山口,「太君,您,有新想法了?您指示,咱怎麼幹?!」
山口美麗的眸子也亮,身子朝前一傾,兩個人,差點兒,臉碰臉了,「鄧司令,我剛才,在街頭,看見了一個算命的瞎子,他幾句話,就把那個女人忽悠得五體投地,連我這樣堅決不相信的也好奇了,他是個瞎子,卻通過我一句話,覺出來我身上的殺氣,覺出來我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
四老虎把話接上,「你見到額可能是在柳樹底下算卦的劉瞎子,他的卦。在金鄉城裏,是有名的准。」
四老虎眼睛亮的發光,「太君,您的意思?是讓這些算卦的,相面的,什麼的,下九流,忽悠老百姓去?」
山口點點頭,嗓音兒,越發的甜美了,「這些天,我看了你們的一本古書,司馬遷寫的《史記》,裏面有一篇《陳涉世家》,是說公元前209年,以陳勝、吳廣為首的戍卒九百人在咱的湖西的南邊的大澤鄉,舉行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起義,反對秦二世胡亥的殘暴統治。這陳勝、吳廣,為了順利發動起義,使用了問卜、念鬼、魚腹藏書,篝火狐鳴等辦法,製造輿論,鼓動人心,樹立威信,讓戍卒相信「大楚興,陳勝王」,最後,竟連「三老、豪傑」們,哦,就是相當於你們這些有頭臉的人,都相信了,皆曰:『將軍身被堅執銳,伐無道,誅暴秦,復立楚國之社稷,功宜為王。』陳涉乃立為王,號為張楚。當此時,諸郡縣苦秦吏者,皆刑其長吏,殺之以應陳涉。」
四老虎佩服死了山口,這樣的古書,別說看,四老虎翻翻就頭疼,而人家外國的,一個女的,還佔領着中國,都能看,還會背誦,甚至從裏面悟出來東西,這樣的人,還能不成大事?跟着這樣的人,還能有虧吃?
山口看着眼前的這個眼淚汪汪、對自己佩服極致的男人,心裏自然地得意,笑的更甜美了,連笑靨也旋出來了,「雖然,這是迷信,但是,那時候的人們,觀念陳舊,又很迷信,『魚腹藏書』,『篝火狐鳴』之類的東西,他們相信,而現在的湖西的老百姓,對這些封建的迷信的東西,也相信,我們就從這裏下手,你去,把街頭巷尾,城裏城外的那些算命的,看相的,和尚,道士,反正耍嘴的,都叫來,給他們辦訓導班,最後,把他們撒向全湖西,按着我們的意思,忽悠老百姓去,這法子,我看很行,能把養共產黨,八路軍的水,給車幹了。」
四老虎高興地一下子跳起來,「太君實在是聖明,這法子,一準行,我現在就去集合那些瘸子瞎子去,沒想到,這些不入眼的下九流,還真有點用處哩。」
山口也跳起來,高興的像個得到了獎狀的小女孩兒,「快去,尤其是那個劉瞎子,一定要請到,這個柳樹下的瞎子,我還真的服氣他,我要專門的請教他,那個搬到舊房子裏,孩子的病,怎麼就能好的,這裏面,一定有學問。你們中國呀,真是一個迷,讓我沉進去,卻怎麼也學不完,五千年呀,文化真是深。」
四老虎對山口的這些話,根本的聽不定,接連着的跳,「這些瘸子瞎子的下九流,他們八路軍,公安隊,即使知道了他們害事,也對他們沒辦法,總不能把他們全殺了吧?要是那樣,更好了,八路軍殺窮人,他們呀,就別想着在湖西待了,哈哈哈,太君,您聖明,您真聖明!」說着話,四老虎又跪下去,朝着山口,「啪啪啪」地連着磕了三個響頭,而後的爬起來,就朝着門外飛跑。
山口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喊,「我等着你的拾乾魚的好消息!」手舞腳蹈,真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