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安春嬌的說法,只是想讓周和財花個二三千兩便將這盤生意全都賣與他,大家就算一拍兩散了,只是她沒想到,昨天夜裏,青松和春嬌商量完了之後,回到自己房裏,又找來虎頭,兩人咬了大半個晚上的耳朵,虎頭把近月來貨棧發生的一些事都一一的和青松說了。
青松從虎頭那裏得知,周和財這些日子來把虎頭先安插好的人幾乎全都找理由換掉了,而且大量的木材進出交易似乎轉移了地方,而春嬌沒管帳的這些日子,究竟賺了多少錢,虎頭根本無從得知,青松有些惱了,畢竟若是果然一五一十的分銀子的話,買留仙居的事肯定用不着縮手縮腳的,直接拿銀子買就是了。貨棧的租金一個月也不過五六十兩,一年下來也才七八百兩,十年也不過七千兩,可是那些災民難租到十年嗎?這是肯定不可能的,起碼曾縣令最多還有一年就到了任期,這樁木材生意也不過是短期的罷了,於是青松他決定,既然周和財這麼眼紅這樁生意,眼光又這麼短淺,自己就乾脆如了他的意好了,於是下了決心要讓周和財出個大價錢,教訓教訓他,這才和虎頭商議了一個八千兩的價錢,這些他完全都沒和春嬌說起過。
周和財自然不易得青松在想些什麼,他心裏掰着指頭算了起來,這生意一個月多則能進一萬,少則能入五千,一年至少也是六萬兩的銀子的利錢,這還沒算貨棧的租金,那些都是零碎的小錢兒,不算也罷。可要是自己買下來,就等於一年最少能省下三萬兩銀子,可要是不買,一年也就進個三萬兩左右,這一進一出又是三萬兩,加起來就是六萬了,一年萬。三年就差不多十萬了,一想到此,周和財不禁肉痛起來,因此。青松把貨棧的約契拍在面前的時候,他心動了,雖然眼下要付出七千兩,他覺得以七千兩換得未來那些豐厚的回報和無限可能,是值得的。
周和財心裏的小算盤扒拉的噼哩啪啦的上下翻飛。商人的市儈自然而然的由眼底盡顯無疑,他下決心似的,抬起手來,搓了搓臉,放鬆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這才道:「大官人所言確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我便所剩無幾了,不過為了大官人計,我還是打算傾我所有。幫大官人一把,我們這就去立一份新契吧!」
青松暗笑,道:「真是多謝周老爺了,青松真是沒看錯人!這下我就放心了!」
周老爺也喜不自禁的道:「好說好說,大官人事母至孝,純孝之心可嘉,堪為楷模,我家周吉若是能比得上大官人一個小指頭,我也就不用這樣操心啦!」
青松來時就已經找好了牙人,也準備了字據。只是金額處留了白,這邊青松隨口應承着周和財,那邊便叫牙人將準備好了的字據拿了出來,兩人看過後。覺得沒什麼不妥,便將金額填了上去,各自畫了押。
周和財把自己的那份契紙收好了,高興萬分,道:「大官人,本來該付現銀與大官人。只是那些銀子,我都換成了足金,本來是準備萬一有什麼應急的,金子嘛,不管是帶是藏都比銀子方便的多,要是大官人急等現銀,只怕要去銀鋪現兌。」
青松道:「金子才更好呢,就是周老爺你說的,帶着方便嘛,我要去一趟建州,自然是越方便越好,你便直接拿金子與我便是!」
周和財聽了也高興,果真取了一包金子出來,足有三四十斤重,青松交與牙人點算,自己看也不看,只顧應付着周和財,牙人點算清楚後確認無誤,青松這才大咧咧的笑着和周和財要告辭,不想周和財卻說出一翻話來,差點沒把青松的鼻子氣歪了,只聽周和財有些喜滋滋的道:「大官人,你把這個貨棧賣回給我,將來不會後悔吧!」
青松心道:「只要你將來不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口裏哈哈笑道:「白紙黑字紅手印,就算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啊!」
周和財聽了,道:「那是那是,誰不知道大官人是信人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一口唾沫能砸出好大一個坑來。」
青松聽的周和財的話盡挑軟和的侍候,心裏稍稍舒服了些,打賞了牙人,也不多話,拎着一大包金子出了周家,虎頭正等蹲在路對面的牆下,見青松出來,立即迎上前來,虎頭見青鬆手裏提着老沉的包袱,知道肯定是錢了,虎頭一個呼哨,一揮手,角落裏便走出一輛大花騾的丫青色油布車來,停在了青松面前,青松一擰腰上了車,虎頭也跟着坐在了車轅後邊,騾車便一刻不停的駛離開去。
春嬌見青松拿回來的一堆金子,嚇了一跳,又聽青松把過程說了,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青松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出乎春嬌的意料啊!
「那不如今日就去把那留仙居買了吧!省得夜長夢多!多花幾個錢便多花幾個錢吧!」春嬌道。
「嘿嘿!這個還是等幾天再說吧!那件案子也着實要緊,我想好了,明日我們就按你說的,準備先去一趟小慈雲寺,只是你說的餌,我想來想去,也沒想好讓誰做這個餌,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啊!」青松對春嬌的提議不置可否。
「要不,還是我去吧!」春嬌見青松看來十分為難。
青松堅決的搖頭否定,道:「這怎麼可以,怎麼能讓你去涉險,要是出了事,那還了得?!」
「不如讓我去吧!」門口卻有人說話,青松和春嬌都是一愣,轉頭去看,卻是墜兒帶和桔娘兩人站在門口,說話的正是墜兒。
青松又搖頭道:「墜兒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再想想其它的辦法吧!」
墜兒卻道:「還是讓我去吧,找別人一則不見得找得到,且若是走漏了風聲,只怕叫賊人知覺了,反而不美,再說良家女子一般要麼有家有口,出了事就不好了,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容易引人注意起疑,再說我……反正數來數去這麼多人,只怕也只有我去才最合適了!」
青松聽得十分有道理,考慮再三,這才道:「你真的願意?這件事可能會有些危險呢!」
墜兒有些氣憤的,正色道:「我知道,今日我聽桔娘也說了一些,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已經糟糕到了什麼地步,只是這些人如此猖狂,若是不快些將這些歹人捉住的話,只怕還不知會有多少清白人家的姑娘要被遭人算計,早一日查出來,也少些人受罪,若能算上些功德,說不定也能消去我此生一件罪孽吧!」
春嬌聽着墜兒的話,覺得有些慚愧,這件事是自己讓桔娘故意透給墜兒知道的,也是自己讓桔娘想法子讓墜兒主動請纓的,雖然自己早也料到,墜兒也許不會抗拒,只是卻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連一點什麼額外的要求也沒提,更沒想到她的出發點竟然是為了早些將不法之陡捉拿歸案。這讓春嬌十分汗顏。
青松點了點頭道:「好,若是這事成了,我一定向縣令大人為你請功,而且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安全回來,絕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那你晚好好休息,明日我會帶你去見縣令大人,然後再告訴你怎麼做的!」
聽到青松的話,墜兒半喜半憂,用力的點了點頭,高興的去了。
青松也準備於去一趟縣衙,卻被春嬌叫住,春嬌納納道:「大哥,讓我……讓我也去吧,多個人,總也多分力量吧!」
青松笑着揉了揉春嬌的頭道:「知道你是想幫大哥,不過這事真不用你管了,我不但請了你蕭延大哥,連丹彤和別離也會來幫我,你就在家裏好好陪着娘,還有別讓她擔心我,這就是幫了大哥了!
第二天一大早,通往小慈雲寺的路上,本來就不多的香客們發現,二群赤腳的漢子各持了棍棒,在路中間對持,路邊還有幾擔白花花的鹽。
雙方卻都不作聲,只是用眼神和對方較着勁,似乎眼神能把人殺死,幾個路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旁站着看熱鬧的幾個漢子都爭先恐後的把經過和這些人說,原來是兩伙販私鹽的,好象有一方是別縣的,竟然跑來常州賣私鹽,卻叫另一撥鹽販子給遇上了,人邊一言不和,已經幹了一架了,路人聽了再來細看,見果然有幾個頭包着的坐在路邊,似乎已經受了些傷,地上還有幾絲隱隱約約的血跡。
那幾個看熱鬧的漢子又道:「常州這邊的說了,絕不給那外縣的過去,還不許別人從這裏過,你們是去小慈雲寺的吧,今日恐怕不能去了!」
那些本來想要去燒午的香客們聽了,果然不再堅持,都紛紛打道回府了只有極個別還有些惋惜,沒能看到打鬥的場面,但也怕殃及池魚,雖然想看熱鬧,卻也離得老遠,不敢靠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