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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男人帶回家
車子終於到了「宋氏陶吧」。
這是一個兩層自建小樓,前面是門面,一個黑色的「宋氏陶吧」的名字經過了多年風吹雨打早已經有些褪色了。小樓後面是一排平房,正是宋益珊和兒子的住處。
宋益珊望着熟悉的家門,鬆了口氣,將車子駛入了院子。
颯颯秋雨中,不大的小院地面已經濕漉漉的,院中幾棵梧桐樹正是落葉的時候,半黃不枯的梧桐葉黏在地磚上。
她帶着兒子,下車。
因為後車廂還放着一些零食,她先繞到後車廂去拿。
可是就在她往車後面走的時候,坐在後排座位的阿陶卻走下了車,來到了她身邊。
他做這些動作的速度,僵硬,刻板,卻迅速,就好像一個機械人在按照程序規定完成指定動作。
當宋益珊反應過來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阿陶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她仰起臉望着他,剛要說什麼,誰知道她的手就被握住了。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
她一愣。
他的手就好像鐵鉗子一樣,握住她的手,怎麼掙都掙不脫的那種。
不算疼,不過很不舒服。
&你要做什麼?」她有些驚恐地望着他。
&開我媽媽!」宋冬松一看,也嚇到了,連忙跑過來:「你要對我媽媽做什麼?」
說着這話,他還擺開了架勢,隨時準備攻向陶人老兄。
可是阿陶根本不為所動,他好像根本沒看到宋冬松,他幽深的眼睛中,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倒影——宋益珊。
他凝視着宋益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神情中隱隱露出了委屈和不舍。
宋益珊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着,一時之間,心都要化開了。
這樣一個詭異的男人,竟然有一雙仿佛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清冷到沒有溫度,卻澄澈到幾乎美麗。
他像個孩子一樣望着自己,緊緊握住自己的手,仿佛唯恐一鬆開手,自己就把他拋棄了。
宋益珊倒吸一口涼氣,扭過臉去,咬牙對依然攥着零食袋,對着阿陶就要展開攻擊的兒子說:「沒事,別打。」
&媽?」宋冬松疑惑地看向媽媽。
&放開我,要不然我兒子要砸你了。」她沒理會兒子,轉過頭試圖和阿陶溝通。
可是他卻置若罔聞,倔強地微微抿起唇,握着她手的那雙手更用了幾分力氣。
宋益珊盯着陶人阿陶,不知道為啥從他那絲毫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她仿佛看到了一絲耍賴的意味。
哎……
宋益珊嘆了口氣。
這真是她捏出來的陶人嗎?
為什麼這麼不聽話呢。
可憐的宋益珊,就這麼被阿陶一直握着手。
三個人,一男一女,緊握着手,一副仿佛情深義重的樣子,旁邊一個七歲的小孩吭哧吭哧地拎着個大零食袋子,這怎麼看怎麼不像話啊。
宋益珊想哭,不過忍住了。
到了門前,宋益珊伸手就要拿鑰匙。
可是她一隻手無法拉開拉鏈。
&放開我,我拿鑰匙。」
阿陶依然沉默似金。
宋益珊哭笑不得:「宋冬松,拿鑰匙。」
宋冬松認命地將零食袋子扔一旁,從媽媽小包里開始掏啊掏,掏出來了鑰匙去開門。
&得放開我,要不然我什麼都幹不了。」宋益珊無奈地勸說阿陶。
&得趕緊上廁所,我尿急。」宋益珊無可奈何。
&不會跑的,真的,我發誓!」宋益珊就差把心掏出來了。
可是阿陶根本充耳不聞,他就是專注地凝視着宋益珊,一隻手固執地握着她的手。
無論宋益珊怎麼說,他都不為所動。
到了最後,宋益珊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個耳刮子。
然而想起那個忽然摔倒在地上的郝信昌,她到底是沒敢。
這個陶人兒子,還是不要得罪得好。
於是接下來,宋益珊用難以描述的方式解決了自己的個人問題後,她無力地癱倒在了沙發上。
仰臉看着那個筆直地挺立在自己面前,卻依然伸長手固執地握着自己手的男人,她長嘆口氣:「阿陶,我要告訴你,你是一個陶人,是我一手捏出來的,我就是你的上帝,就是你的女媧,就是你的創造者,當然了,你也可以叫我媽媽。」
阿陶眉毛動了動,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露出一絲疑惑。
儘管那絲疑惑很是清淺,宋益珊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這點神情上的變化。
她精神為之一振:「我會慢慢地教你,怎麼當一個正常的人,你想不想學?你如果想學,就點頭。如果不想學,就搖頭。」
嘴裏這麼說,心裏卻想着,如果敢給她搖頭,她直接把他扔大街上去。
阿陶微微垂下頭,望着半躺在沙發上的女人。
黑亮的長髮,期盼的眼神,泛着瑩潤光澤的唇。
他擰眉,神情中出現一絲困惑。
&不想學?」宋益珊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對他凶。
阿陶猶豫了下,腦袋輕微地上下擺動。
這是點頭!
宋益珊滿意地笑了笑:「首先呢,你叫阿陶,我是你的創造者,隨便你叫我什麼吧,叫媽媽?」
媽媽?
抬眼看着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她連忙搖頭:「算了,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孩子,你叫我上帝,女神,女媧,都行!」
阿陶困惑地望着宋益珊,半響後,又點頭。
&來你是覺得我可以當上帝女神女媧了,太好了。既然你認為我是你的上帝女神女媧,那現在我說的,你總該聽着是不是?那我們就約法三章吧,我必須重新再強調一遍,我要給你立點規矩,你必須遵從,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廁所里熏臭你。」
阿陶幽深的眼睛安靜地望着宋益珊,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宋益珊更加滿意了。
&出現得實在太奇怪了,無論你是不是我的陶人變的,也無論你是人是鬼,都無法否認的是,你非常古怪。首先呢,你的力氣非常大,行動起來速度也很快,看起來很有破壞力。這樣,我就必須對你提出第一個條件,我必須再次重申,你絕對不能傷害任何人,無論是我,還是宋冬松,還是外面的其他任何人,你都不能因為一時的不高興而傷害到任何人,聽明白了嗎?」
阿陶皺眉,看樣子仿佛在沉思。
宋益珊耐心地等着。
她看出來了,自己說的任何話,其實阿陶都能聽進去,就看他願不願意聽。
他不願意聽的,完全可以當耳邊風。他願意聽的,才可能認真考慮,甚至給你一個反應。
過了好久後,阿陶終於點頭。
宋益珊鬆了口氣。
她是有些害怕這個男人的,怕誰無意中惹他了,他就像剛才對付郝信昌一樣來一個摔倒。
這齣手沒輕沒重的,會死人的。
當然她更怕阿陶會對付她的親親好兒子宋冬松。
&冬松,那是我兒子,你永遠不能傷害到他,知道嗎?」宋益珊一臉嚴肅,再次強調。
阿陶這次沒猶豫,快速地點了點頭。
宋益珊是徹底放心了。
她可以感覺到,阿陶應該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然點頭了,那就不會有問題。
&二件事呢,你以後慢慢地要學習說話,會我們的語言,也要學着做點其他事情。因為我不是你媽媽,不可能管你一輩子。就算宋冬松是我兒子,我也是暫時養着他,等他長大一些,我就會把他趕出去自力更生了。所以你必須學會一些作為人的技能。」
作為一個陶人,他只需要負責惟妙惟肖就可以了,可是作為真正的人,那要會的就多了。
趕出去?
阿陶皺眉,黑眸中浮現出委屈和不滿。
好在現在宋益珊已經能很好地捕捉到他的情緒了,感覺到他那絲委屈,她連忙安撫說:「別怕,只要你聽話,乖乖地學習我要你學習的,我不會趕你走的!我發誓!」
阿陶眼中的委屈和不滿漸漸消散,取而代之是思索的神情。
&果你不好好學習,我就只能把你放到一邊,繼續當個陶人了?」宋益珊大起膽子威脅。
阿陶低頭,沉默了片刻,最後終於點頭。
&好了!既然你已經同意了,那我們接下來有許多事需要學習,比如語言,比如日常家務,比如認字,當然了,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必須學會,你知道是什麼嗎?」
阿陶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只見她一張小臉光彩動人,滿眼是不懷好意的笑。
&媽,你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誘哄小盆友的人販子!」旁邊正在廚房裏奮戰做飯的宋冬松路過客廳,順口來了一句。
&口。」宋益珊瞪了兒子一眼。
&不打擾你,你繼續!」兒子趕緊滾回廚房去了。
&是不是想知道,你第一需要學會的是什麼事嗎?」
阿陶認真地望着宋益珊。
宋益珊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阿陶的手,骨節分明,手指頭很長,白亮,泛着光澤,這一看就是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手。
或許是因為他是陶人變成的,而這隻陶人的手顯然是沒做過任何粗活的,所以才會有一雙這麼好看乾淨的手。
而現在,這雙手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那種力道,像是被一個鐵鉗子夾住了,怎麼都掙不脫。
&一件事,自然是放開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