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劍蒼穹 第31章 荒野山村

    記得赤眉真人於九月初七動身前往白虎壇赴「誅魔令」之約，若要期前趕到，兩地相距應該不是太遠。然而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是否健在，心裏掛念起來。此前葉明也有想去白虎壇探明情況的打算，苦於不知道具體位置，又有霹靂師叔在旁相勸，方才在此呆到現在。這時靈兒提出了下山走走的建議，正好合了他的心意。當即點頭贊同。兩人回到住處，簡單收拾屋子，然後起身下山。

    兩小天分極高，若要放在平常，要想達到這種成就，非得花上兩三年的時間不可。但是他二人此前有了三五年的沉澱，根基牢固，加之天資聰穎，短短兩個多月就已學會了御劍術，輕易指揮劍光縱橫天際。就算如此，還是沒有一人學會御劍飛行，不過這也不能動搖兩人下山的決心。仍舊照着老法子，每人在腳下分別綁定符紙，念動速行咒，轉瞬間已到市集。兩人都是一般打算，先到「老朋友」王老闆家埔子店逛逛。畢竟是個老熟人。

    這速行咒可比不上二老的御劍飛行，路上耗了不少時間。正好午時已過，酒鋪人流不多。那王老闆端着一隻竹椅，坐在店裏悠閒。恍眼瞧見了兩人向他走來，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二話不說，出了店鋪，眼眶一熱，竟有說不完的感激話語，恨不得一股腦兒說它出來。「哎呀，原來是兩位小仙駕到了，那天我讓小侄到府衙來請諸位，小侄說諸仙有事在身，已經離開了。你們這一走也沒給個信，我都沒來得及好好招待，說來真是慚愧。算算我們已經有好些時候沒見了，老頭子還以為恩人搬家，不在附近住了呢。剛好最近買了一頭肥羊，家裏人口太少，殺了又怕吃它不完。今天說什麼兩位小仙也要暫住尊步，到我那裏住上幾天，也好讓我好好招待招待，謝過你們的大恩大德。」說着老淚橫頰，竟有些語無倫次。接着又要下跪磕頭，以謝救命之恩。

    行俠仗義本是修仙本分，雖說兩人對他有恩，哪裏願意受這份大禮，慌忙將他拖住，不讓跪下。靈兒平時倒也調皮，此時卻大改常態，一臉嚴肅的說道：「王老闆你要真給我倆下跪，只怕這頓飯是吃不成的了。」他可不希望因為這點小事，讓人感恩戴德。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那王老闆豈能放他走了，慌忙將他攔了下來。「兩位小仙就算不受老頭子這一跪拜，總該上我家去吃一餐飯。我們也算老熟人了，這點面子總能給吧。」

    他本就是個精明之人，眼前情況不對，深知二小不願聽那感恩戴德的話。慌忙改了口，再以朋友身份相邀。

    兩小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不好再拒絕。

    王老闆即刻關了店面，帶着兩人一路往家走來。隨後又吩咐兒子到市集上買頭肥羊來宰，燒了一隻烤全羊。等到其它配菜全數上齊，又拿出了封存多年的好酒，倒給兩人品嘗。他二人不知道這種基酒十分珍貴，又是封存多年的佳釀，王老闆一心想招待好他們，喝了小半碗就覺得頭重腳輕，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正午十分。

    王老闆高興之餘，暫歇今天營業。早上又來看過兩人幾次，等他二人醒來，慌忙吩咐老媽子備好酒菜，請他二人上桌。兩人知道那基酒的厲害，不敢再喝，隨便吃了一些東西，告辭王家。王老闆哪裏肯放，又留他二人在家住了三天。兩人倒不是那種混吃混喝的市井混混，堅持離開。王老闆無奈，只好出門相送。

    來到城外，王老闆包了兩人一些錢財。「既然兩位小仙有事在身，老頭也不好勉強。這點小小心意，還望兩位小仙不嫌棄收下，路上多有方便的地方。」

    他兩人自己帶了不少錢財，本是不願意接受，奈何拗不過他，只得也收下了。葉明心系師父安危，一心想到白虎壇走走，又不知道去的路。猶豫了一小會功夫，才開口問道：「不曾問王老闆可知道如何去白虎壇，我二人要去那裏找人，卻不知道具體的路徑。」

    王老闆扭着腦門想了一小會兒，道：「這個老頭子還真不知道，我只聽說過蒼州、幽州，遠一些的梓毗海、東淋海，卻沒聽說你要找的這個白虎壇。不知道兩個位小仙到那裏有什麼事，若是緊急，老頭兒也可找人幫忙打聽。」

    靈兒踹了葉明一腳，低聲說道：「師兄你是急昏頭了，他怎麼可能知道仙界的事，問了倒不如不問。」又對王老闆笑道，「這也不是什麼急事，此前聽說有位上仙去那裏尋訪仙道，我們原本打算找他指點迷津。既然王老闆不知道這個地方，我們以後慢慢再問吧。時候已經不早，我二人還有路途要趕，這就告辭了。」

    王老闆依依不捨，還待相送一段距離。兩人哪裏受得了他這份熱情，對視一眼，施展腳下功夫，幾個縱躍，早已飛出十多仗遠。頭也不回，奔入林中，幾分鐘的功夫，早已消失不見。那王老闆只得搖頭苦笑，擇轉回家不提。

    原來往東方向是繁華都市，往西方向卻是叢山密林。這座小城是密林最邊緣的小市。他二人都不認識路，一心只想甩開王老闆，也沒問清楚方向，加急步伐就跑。那王老闆以為劍仙喜歡幽居深山，故而也不多問。這一來兩小順着小道趕了十多里路，道路坑窪不平，越來越難走。四周又是崇山峻岭，荒無人煙。別說是人，連個鬼影也難找到。眼看日已沉西，一輪彎月懸掛西方，即將沉入叢林懷抱。兩人肚中開始饑渴，只得加緊步伐趕路，希望穿過叢林，趕快找到人家才是。若不然就只能路宿荒野了。

    就這樣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時兩旁的樹木漸稀，前方現出幾塊田埂，遠遠都能嗅到泥土腥臭。兩人驚喜萬分，知道前方必定有人家，看來今晚住所有着落了。兩人尋路走到了村莊，這時天色已晚，好些人家都已關門閉戶，熄燈就寢。他二人找了幾家大宅子敲門，都是沒有人搭理，四下也聽不到雞犬聲，安靜得有些出奇。

    接連碰了幾次閉門羹，兩小多少有些氣餒。葉明倒也注意到了許多怪異細節，拉住靈兒道：「一般農戶人家都會餵養貓、狗、雞、鴨等牲畜。現在雖然時候不早了，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睡着。但這些牲畜十分警覺，聽到我們路過，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免讓人奇怪。只怕這裏早就荒廢，沒人居住了。看來我們高興得太早了。」

    靈兒出生富庶人家，從小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對於這些鄉下人的事，他一點也不知曉。正要問師兄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恍惚間只見前方亮着幾束火光，一現即隱，同時又聽到一些吵鬧聲。他便指着前方剛剛亮光的地方笑道：「我說這裏怎麼那麼安靜，你看那邊不是有人？」

    葉明也不在意，看來只是自己多慮了。或許這些地方不喜歡餵養牲畜也說不定。兩小順着燈光方向前行，走了幾分鐘路途，來到那處人家。只聽到裏面吵吵鬧鬧，估計少說也有七八個人。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吃的，老遠就能嗅到一個香味。他二人都是飢腸轆轆，哪裏耐得住這份誘惑。

    倪靈兒上前打門，道：「裏面可有人在？我們路過這裏，天色已晚，想在你家住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此話一出口，屋子裏頓時鴉片無聲，只聽到屋子裏偷柴火還在噼里啪啦的燃着，就是沒見人走出來。靈兒老大疑惑，這些人難道是怕自己是壞人，不敢來開門不成？又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不認得路，在這裏黑着了，明天天亮就走。我們也不白住你家，我們身上帶了不少銀兩，到時候照數數給你就是了。」說着，又從門縫隙里看了進去。只見那火堆上坐着的七八個人，其中一人起身朝大門走來。

    那人將門開了一個小縫，把腦袋探了出來。又往四周看了幾眼，確定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才放了進去。

    靈兒見他動作警惕，知道大半夜的，誰也不敢保證來的是不是惡人。笑道：「大叔你不要怕，這裏就我們師兄弟兩個，沒有其他人了。」

    那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他說話，把門閂好，徑直回到座位上。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氣氛異常詭異。有幾人一直低垂着頭，把手伸出去向火。只有一人握着串有小豬的木棍，在不停的翻烤豬肉。只見那豬油滴滴噠噠掉入火種，火堆頓時騰起一道火焰，將豬肉皮點着，燃了起來。

    這時兩小又累又困又餓，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靈兒兩眼盯着豬肉發直，恨不得撕下一塊填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