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陳夏說。
「你每次說話非要這麼抖包袱,會增加我的暴力傾向。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比如我徒手也能幹掉你。」尋夜雨冷笑。
「好吧好吧!你看,周墨然要燒掉畫室對吧?但是他沒燒!」
「丟下爛攤子然後自己跑路了,我倒是想知道,惡魔有沒有纏住他。」
「……還記得隔壁的林夫人怎麼講的?要周墨然完成儀式……」陳夏緊忙抓起速寫本,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寫着一行字:
「我知道了,是他幹的!」
尋夜雨又翻開那本手抄本,找到了記憶中那一頁,這地上的符號和畫像背後的符號,都是同一個儀式中的:「就是這個,假如沒有中間這個位置的『第一道門』,整個儀式都是失效的。」
「會不會是這樣——周墨然在這裏畫了陣法,想要偷偷摸摸背着委託人林子軒,自己先進行召喚儀式,林子軒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的企圖,提前偷走了最重要的那張畫,就是那個你說的『第一道門』。然後那張作為鑰匙的關鍵性的肖像畫,被林子軒繼續完成儀式,接着,惡魔被召喚,變成了夢中少女,這個幻象基本可以肯定是惡魔偽裝的,然後引誘林子軒獻出了生命。當時死的是林子軒,但周墨然卻沒事。他從窗外看到了白盈,飽受驚嚇和折磨……直到受不了逃走。」
尋夜雨道:「我跟你的猜測大致相同,這種儀式中斷的情況,白盈的狀態是不完善不穩定的。惡魔可能是由於儀式的不完全,它沒有餘力離開馬賽克花園,我猜測是因為馬賽克花園裏的彩色格子的鏡子魔法,這種魔法攻防一體,反而起到了囚禁作用,所以它出不來。」
「呃,所以那個東西總是希望周默然能來繼續完成最初的儀式。直到我們掉到這裏,那個饑渴已久的東西眼裏,看起來就像沒拆封的備用電池對吧?」
「嗯,這形容還挺準確……」尋夜雨皺眉研究着手抄本。
「為什麼它又可以追出來了呢?」
「是因為這裏只是幻境,所以它的力量可以四處蔓延,但也僅限於八陣圖製造的空間內。我們的出現觸動了它的行為。」尋夜雨總算是開始考慮細節問題。但依然不情不願的。
陳夏聽着,他們一時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玻璃窗細細索索的響起了震動。
王管家喃喃道:「這麼快就爬到三樓了嗎?」
陳夏就是一個激靈,他不想再看到那個東西了。
尋夜雨看向王管家:「如果真的被這東西逮到,你也會困擾吧?不如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怎麼幹掉這傢伙,或者至少封印,驅逐它回地獄去。」
畫室里的燈光開始微微的閃爍,房間一角的柱子上掛着的老式溫度計,古老的計溫紅色汞線往下降落着,陳夏呼出一口氣,白霧四散。
「好冷……」陳夏抱住手臂顫抖,儘管身上穿着晚禮服,但薄薄的襯衣西裝根本抵抗不了那種刺骨的寒意。
王管家看了看窗外,終於嘆氣道:「聽着,儀式——是很重要的東西,惡魔也有必須遵守的條約,這是所羅門王召喚它們進入物質界的制約條款——它們被限制了能力,在惡魔履行契約收取獻祭之後,整個儀式就完結了,完成之後,惡魔必須回地獄去,或者回到『所羅門瓶』中,等待下一次儀式。」
陳夏一臉迷茫地聽管家突然進入科普模式。
尋夜雨的表情卻十分凝重,甚至出現了一絲焦躁。
「這一次,整個儀式沒有完整進行,『它』在一個狹窄的地方徘徊了八十多年,對惡魔來說極度厭煩,和困在瓶中毫無區別。於是它變成狂暴混亂的狀態。攻擊一切進入的活物。」
「嗯,然後呢?」尋夜雨表情絲毫不變,繼續問。
王管家狡黠地一笑:「周少爺完成了第一張畫像,並在畫的背面留下了第一個符號,但還沒有來得及完成整個儀式,那張肖像就被林子軒不告而取了,林子軒在某天晚上,偷偷跑進了河邊別墅,他偷走了畫像的同時就破壞了儀式,而周默然逃脫了獻祭,自己倖免於難。惡魔在吞噬了林子軒之後,並沒有完成儀式回到地獄,如果能夠在如今將儀式徹底完成的話,惡魔會回到「瓶」中——或者聽從契約回到地獄去。」
陳夏聽得很認真,感覺這一定是個考點,假如街道公務員考西方魔法課常識的話……
尋夜雨道:「我明白你指的意思,一旦完成了獻祭,那麼獻祭本身就會成為一個可封印惡魔的容器,假如惡魔不肯回地獄,將會無法抵抗這個封印。因為這是古老的所羅門『契約』。」
「概念和規則都知道的很清楚。真不愧是尋少爺。」
「但是你漏掉了一個問題,獻祭者無論如何,都將付出生命!」尋夜雨冷冷道,他說完,望向陳夏。
陳夏小臉煞白的問:「哎,你們為什麼說着說着都看我?」
管家愉快地朝陳夏微笑:「一開始就決定好了是你啊,周墨然,真是對不起了,總是需要有人犧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