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悅清迎上釵兒目光,臉上一紅,急忙分辨說道:「釵兒姑娘,你別誤會,在下沒有……」他還沒說完,釵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過來說道:「柳公子別慌張,釵兒可沒把你當登徒子,我家小姐是犯病了,哎呀,這是舊患,有好些年頭了,只是許久都沒見我家小姐發作,怎麼這會兒又疼起來了呢?」
她摸了摸謝薈蘭肌膚,又道:「身子滾燙着呢,才發作不久,柳公子你就多忍耐一下了。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柳悅清皺眉說道:「你家小姐這是哪種疾患,如此症狀我前所未見,好生奇怪。」釵兒說道:「是中毒了,但詳情小姐沒和我說過,那我也就說不清了,只是知道小姐這個毒發作起來全身疼痛極了,聽說比刀割劍刺還要厲害數倍,過後就好了。哎呀,你不會認為我家小姐是個放蕩的人吧,我經常也被小姐抱了個結結實實,實在是痛得沒法子了。」
柳悅清心中大惑不解,拈花一門以毒為玩物,怎又會自己中毒了,口中卻是說道:「在下沒有這個意思。」釵兒點頭說道:「我知道柳公子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趁機加害小姐,倘若此時在小姐面前的是個登徒子,那小姐可要吃大虧了。」柳悅清說道:「釵兒姑娘說笑了,我都急得手足無措,還好釵兒姑娘回來了,我心頭一塊大石就放下來。」
釵兒點頭說道:「我去打盆水來,等會兒給小姐好好擦擦身體,柳公子,你好好看着我家小姐哦。」朝他古怪地一笑。
柳悅清心神一震,未及叫喚她,釵兒風風火火奔到門外,突然只聽她驚叫一聲,又踉蹌着退了回來,口中驚道:「你們是誰,來這裏幹什麼,這屋子裏可沒有人,你們……」還未說完,便如同遭人重擊,砰地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屋外大步跨進兩人,屋中情形一覽無餘,見到柳悅清正抱着謝薈蘭,其中一人笑眯眯地說道:「柳少莊主好風流雅致,在這荒郊野外幹這快活之事,不如讓我兄弟也沾沾雨露如何?」
說話之人竟是封銳平,在他身側的是練幼陽,秦初雲被擊斃,桃紅嶺上勢力煙消雲散,從那時之後,這兩人行蹤全無,此時突然出現,柳悅清甚感意外,他心知兩人都是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之輩,頓時生起戒備之心,看了釵兒一眼,沉聲說道:「許久不見二位,今日路過此地,卻是尋何人而來?」
封銳平笑着一指謝薈蘭,說道:「還請柳兄交出這位姑娘,封某和練二哥受人之託,欲帶這位謝姑娘去月落烏啼見一人。」柳悅清冷冷說道:「秦初雲一死,二位和梁克修轉投月落烏啼,如此見風使舵,也算武林一絕。」封銳平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封某這點薄技實是不足為看,有個棲身之所,不至於飄泊一輩子。」柳悅清正要把謝薈蘭放在床上,卻被謝薈蘭緊緊抓住衣衫,柳悅清見她痛得緊了,心生不忍,便就作罷,冷目橫視盯着兩人,峻聲說道:「謝姑娘有恙在身,恕柳某不能應允二位要求,二位請便吧。」毫不客氣下了逐客令。
封銳平聞言笑容更盛,揶揄說道:「柳少莊主口氣雖大,手底功夫可不敢苟同,你要英雄救美,先得掂掂自己的分量。」他右手一翻,尾指一道指力射出,直取柳悅清左目而去。
柳悅清和他曾交過手,知他「談笑琵琶指」也是武林一絕,倘若當日,自己還真非其敵手,此時功力大增,區區一個封銳平已是不足為懼。他左手摟着謝薈蘭,右掌輕輕一拍,輕鬆震散襲來指力。
封銳平錯愕一下,脫口說道:「柳少莊主似乎高明了些,封某有些小看你了。」雙手一合,一招「琵琶四方會佳客」,四道指力齊發,已是用出了絕技。
練幼陽在旁看得分明,眉頭微皺,喝道:「三弟,小心別傷了姓謝的,否則沒法子向幫主交代。」封銳平笑道:「二哥放心,且看小弟本事。」隨着指力縱身撲去,探臂抓向謝薈蘭。
柳悅清心中一動,暗道:「莫非他們還不知我已非當日吳下阿蒙,否則絕不敢如此輕敵。」他大傷未愈,謝薈蘭更是傷病發作,絕不能戀戰,便生速戰速決念頭,上身紋絲不動,右掌化出「九掌驚龍」絕學,一招「雷鳴震澤」雷霆擊出,封銳平人在半空,陡見對方掌影變幻莫測掌力更是洶湧難擋,這一下大驚失色,一聲慘叫,封銳平已是被打飛出去,撞在牆上,轉眼便暈厥過去。
練幼陽見狀臉色大變,猛然盯着柳悅清,如同見到鬼魅。柳悅清一掌發力,也是氣血翻湧,臉色難看之極,練幼陽見他搖搖欲墜,心頭大喜:「原來你也受了內傷,差點給你駭到。」他以為是封銳平的指力傷了柳悅清,慌亂心神頓時一定,滑步欺近,手中已握着一根鋼針,疾刺柳悅清咽喉。
柳悅清身側並無兵刃防身,這時練幼陽一針刺來,一時無物可擋。眼看鋼針來勢極快,柳悅清心思轉得更快,腳尖挑起床邊椅子,探手握住,往身前一擋,練幼陽這一針正中椅身,柳悅清手腕一震,內力透過椅背,沿着鋼針迫入練幼陽體內,練幼陽全身如遭電擊,雙腿一軟,險些摔倒,他急忙撤手退開,正驚慌間,柳悅清大喝一聲,木椅頓時四分五裂,其握住的是一條椅腿,雖不足兩尺,權當一把短劍已綽綽有餘,他毫不留情,握住椅腿疾刺而出,竟作劍使,一招「北斗驚龍蛇」當空划過,練幼陽急忙側身,卻是避讓不及,正中左臂,痛得他大叫一聲,往後飛退。
柳悅清喝道:「還不快滾,否則休怪我手下留情。」他雙目怒睜,臉色雖然憔悴,卻仍顯威嚴,練幼陽痛得全身顫抖,若非柳悅清所持的是椅腿,這一下便就廢了他的一條胳膊。
這時釵兒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這一跤摔得她眼冒金星,痛得全身幾乎散架,耳中正聽到柳悅清說話,咬着銀牙說道:「柳公子,他們要對姑娘不利,又把我摔得好痛,你,你千萬不要放過他們。」
練幼陽捂着左臂,暗道:「好個臭丫頭,竟敢惹老子,柳悅清身手怎會變得如此高明?看來要回去稟告幫主才是,這次真是大敗虧輸,先撈個本也不錯。」他盯了釵兒一眼,腦中惡念頓起,裝作扶起封銳平,手中已是偷偷捏了一把銀針。但見他緩緩走到門口,回頭說道:「柳悅清,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個過節,來日練幼陽定然如數奉還。」
柳悅清淡淡一笑,正要開口,陡見練幼陽厲聲喝道:「臭丫頭,給我去死吧。」揚手打出一把「漫天花雨」,無數銀針朝釵兒激射而去,而練幼陽趁勢跳出屋子,大笑一聲,拖着封銳平轉身便走,不料才行出幾步,身後一陣疾風迫近,來勢極快,他不及防備,胸口一陣劇痛,低頭看去,一根木棍赫然插在自己胸口,正是柳悅清手握的椅腿。練幼陽猛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翻倒在地,抽搐數下,便即斃命。
原來柳悅清見他出手惡毒,忍不住勃然大怒,拉起床上被褥往釵兒身上一卷,隨後將手中椅腿運力擲出,練幼陽一時不察,竟被穿胸而過。柳悅清回過頭看去,便見被褥上銀針密密麻麻釘着,釵兒用顫抖的雙手拉下被褥,滿臉驚慌之色,望着柳悅清,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柳悅清鬆了口氣,朝她微微一笑,低頭看去,只見謝薈蘭臂膀已漸漸變回欺霜帶雪的膚色,頓時喜道:「釵兒姑娘,你快來看,你家小姐這就算是復原了?」釵兒雙腳發軟,一時站不起身,便爬了過來看了一眼,顫抖着說道:「毒性沉下去了,還好還好,幸虧柳公子神功蓋世,咱們主僕才能化險為夷,多謝柳公子了。」柳悅清笑道:「姑娘客氣了。」釵兒說道:「柳公子你殺了一個,另一個不死,咱們的行跡都要被暴露了,這怎麼辦?」柳悅清沉吟說道:「月落烏啼欲捉你家小姐,看來此處不宜久留。」
此時,謝薈蘭突然動了一下嬌軀,釵兒喜道:「小姐醒轉來了,柳公子,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把這被褥換了,該死的壞蛋,好不容易弄乾淨的屋子,又變成亂七八糟了。」口中喋喋不休,情緒已是平靜下來,走到門口,偷偷往外看去,猛然見到練幼陽的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沒瞧見封銳平,想必是剛才醒轉了偷偷溜走,釵兒東看西望好久,這才躡手躡腳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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